第24章 第23章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汨罗留下来的所有卷轴，他的所有亲手笔迹从海城和京都运往我在尹勒堂殿的桌子上，泛黄的纸页也让我敬重万分。我一字一句的去研究汨罗所有的字迹，所有的符号，竭力在脑海里侧写出他落笔时候的思路和见解。

        汨罗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他总是利用自己所获得的全部消息能够很快的推算出所有的设想，真是令我瞠目结舌，也让我感慨万分。若这个天才没有在十六岁那年离世，倘若他活到年老，不，倘若他只是活到二十岁，我想生化性这个领域将会迎来巨大的改变。可他命运多舛。

        上天总是这样，在最有期待的时候，让人一瞬间跌入无尽深渊。

        研究汨罗的卷轴和学问果然有用，很快，在一直解y数程秘术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规律，大大提高了破解y数程秘术的速度。

        y数程秘术的原型即使用了汨罗所提出的——温度上升一克毫，里边的风向将会发生比原来强大约三又五二倍的威力。这个小小的结论夹在汨罗卷轴的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我已试了试的心态代入了几个y数程秘术，发现完全正确！

        我告诉尹勒，他笑了笑，我真的是欣喜若狂，如果让我自己去算，估计要到猴年马月，这就好像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瞬间的事，我们解y数程秘术的速度就有了一个大突破。

        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段肯造黑匣子。

        我们蹲在完工一半的黑匣子面前，吸取了所有汨罗卷轴的精华，黑匣子大概再过一个月可以造成了。段肯踢了踢这个黑匣子，问我：“你觉得他知道我们发现了生化性和y数程秘术的关系吗？”

        “佬国谍者吗？应该是没有，毕竟他们一直还在用。”

        “不，我是说造y数程秘术的这个人，那个佬国的天才中的天才。”

        老实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段肯一提起来，我倒觉得有些可疑。

        我默默地听段肯继续说：“我觉得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y数程秘术的原理，他利用生化性，生化性是永朝国人提出来的……他难道不怕永朝国有人发现了y数程秘术的要点吗？”

        我开口了：“那或许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解出来，但是他不知道我们这么快就解出来。”

        “可是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这个天才极度的自信，坚信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敌国一直束手无措，最近这段时间y数程秘术在永朝国失效这么多，他还是一直大量的往永朝国普及y数程秘术，好像一个笨蛋一样。”

        段肯继续说：“可他能造出来y数程秘术，他一定不可能是个笨蛋，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呢？”

        我说：“你的意思是他故意送上门来让我们打？”

        段肯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他比我聪明那么多，我参不透其中的原委。”

        段肯又想了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天才在想什么。”

        我在尹勒的堂殿里拼命的时候，还发生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收到了左京寄给我的信。门房老大爷颤颤巍巍的来找我递给我，那封密函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左京的消息了。战事吃紧，有些地方已然失守，很多通讯的路线已然切断了，时讯堂有时候的消息也是无比的慢。

        皇家军艺团的印章，甚至还印着血迹的纸张，熟悉的娟秀文静的字体。内容和以前的虽然没有很多的差别，可是我心里一块地方却安定下来了。左京还好好的活着，虽然好几年已经没有见面了，但她可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她在信笺中说好几次随行的兵阵遇到敌方措手不及的进攻，她一句都没有说战况如何残酷，只是温和的嘲讽了敌军的盔甲简直呆头呆脑的像一群笨鹅。然后她问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永安嵩侯府上当差，无所事事？说她可能过段时间会有一次探亲假，可以休假一段时间，她想着回乡下也没人牵挂，想来京都找我。她说她很想我。

        最下边的一行字我想是她在安慰我：“为了我们伟大的永朝国。”

        我明白，她还在担心我因为娘亲可能叛国而难过。所以写这句话安慰我。

        我没有跟左京说过我不在永安嵩侯府当差了，她不知道我现在已经顺利进司军堂中工厂，现在我身负要职，不能随意告知我的行踪，我想，等她休假回到京都了，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我回信，说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在前线照顾好自己。我在京都等你。

        左京因为琴法出众，当属第一，早就编入了战场的第一线，为整个军队挥琴助威，忙碌的时候还自学了医术，可以帮伤员进行一些简单的护理。我真的为我这个从小到大的文静呆呆的好朋友而感到无比骄傲。

        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间就到了三月，兰城之后又一座城文城被攻破，已然失守。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和段肯终于把黑匣子造好了。用的是尹勒的思路，比较简便，有了黑匣子，y数程秘术的解开速度就特别快了。

        段肯兴奋地告诉我黑匣子成功运行的时候，我全身都仿佛一下子没了劲，这么多天积压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昏了过去。

        段肯惊慌的叫：“亦亦？亦亦！你怎么了？”

        视线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尹勒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把我抱起来。

        尹勒把我带出了司军堂，到他自己的宅子里休息了半个月。我一直躺在锦缎的丝绒被子上呼呼大睡。昏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太久没睡觉了，而且我当时忘记吃饭，已然忘记了五顿饭都没吃。

        我在床上睡醒了吃，吃够了睡，过得跟猪似的。我万分珍惜休息的这段时间，等这段时间一过，我又要回到昼夜不分的司军堂了。

        尹勒告诉我这半个月别想别的事，好好休息，他会抽时间来陪我的。

        尹勒的宅子是他接受四个月的残酷审查之后买下来的，这是我第一次来，感到很新奇，又有一些温暖。宅子不大不小，有书房，有长廊，有沉淀悠久的桌子和名贵的衫织椅。我现在睡的这个房间装饰的很漂亮精致，一扭头，看到房间桌上摆着我们当年谈恋爱时我随手送给他的各种小玩意，摆满了一桌子。

        我坐起来，去照镜子。好几个月都没有时间打理自己了，真害怕我这美好的容颜被这几个月的日夜不休给毁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下边一团乌青，好像瘦了一些，看起来掩不住的疲惫。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我打了一个响指，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尹勒进来了，他温柔的把我拉过去，让我坐在椅子上。端来一盆水，亲自替我擦脸。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任他在我脸上擦来擦去。

        就算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我脑海里还是在想着y数程秘术。

        很显然，最近的y数程秘术仿佛猜到了我们在不断地接近它，对方在不断的修改y数程秘术。但是却只是小范围的改动。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如果发觉y数程秘术已经被我们攻克，我觉得那个天才中的天才不可能只是小幅度改动啊！对我们中工厂来讲，这样的改动根本就无伤大雅……

        究竟是谁？究竟是何人？一直在造y数程秘术？

        其实我心里深处有个想法，从上一次段肯和我聊天我就有点怀疑，或许，她是正在为佬国天辰办差的娘亲。她的才华和能力，她的谨慎，细心和大胆惊人的想象力。真的很像我印象中的那个娘亲。但是她是永朝国人，就算叛国之后，佬国应该也不会给她这么高的权利，这么广范围的让她造武器进攻自己的国家。

        也许她只是告诉过佬国说y数程秘术攻不可破，除此之外，各国司军堂类似的机构，一定是都不会容忍一个异国人参与太多的。

        最近佬国又发来一个旨意，希望可以和永朝国新皇帝谈判，说愿两国交好，化干戈为玉帛，可否停止兵刃相见？

        这个消息传遍京都，好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听尹勒说，在朝堂之上，也有很多大臣上奏希望和解。

        我抬头看着给我擦脸的尹勒：“佬国这是什么奇怪的行为？！”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青白色的梳子，轻声问我：“现在朝堂一半以上的大臣支持谈判，反对的人只有我，永安嵩侯还有雍光帝。你说我们是该继续支持战争，还是议和？”

        “哦，尹勒。”我耸耸肩：“你知道佬国必定会进攻的。最近的所有数程秘术你都了解，无一不彰显着他们会有大动作。和谈应该只是一个假象，他们故意混淆是非的。”

        “亦亦，要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他叹口气：“战争无法避免，可是现在国内真的因为这个消息动荡不安，很多进度都被扰乱了。”

        “那国祠祠主呢？他说什么了吗？”

        尹勒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那是一种嘲笑，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仿佛对国祠祠主这个人很是有意见。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国祠祠主？”他轻声说：“他支持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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