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垂钓
顾起的脸色白了又白，他无法相信自己眼睁睁看到的一切。
李琳火上浇油，“刚刚还回了一趟寝室收拾行李呢，之前就经常夜不归宿，现在直接课都不上了跟人走。这人呐，傍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旷课都有底气了哦！”
中午她回宿舍时，看到了等在女生寝室楼下的顾起。
李琳上前打招呼，“顾起，你在这干嘛呢？”
顾起不时抬头向上望：“等人。”
李琳问：“你等谁啊？”
顾起没再理，走到一旁来回踱步，偶尔看一眼楼上。
李琳没太在意，转身欲走。
正巧万方圆也回到女寝楼下，看到李琳跟着她身后喊了一声。
两人结伴走进楼道。她们宿舍在507，要爬好几层楼梯。
两人边走边聊天。
李琳问：“你刚跑校门口书店买资料买到了吗？”
万方圆摇头，说：“别提了，没来得及去买。刚刚在校门口，我看到了宋词，还有上次那辆车。”
“什么？”
万方圆给她传递第一手八卦情报：“车上下来一个男的给她送了药。我没戴眼镜，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李琳问：“什么药？”
万方圆说：“我哪知道。”她又接着说，“而且刚刚楼下那个大一的，还抱着宋词？”
“谁？”
“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
李琳撑大双眼，“抱？”
万方圆点头说：“恩，还是公主抱。校门口好多人都看到了，还有拍照片的呢。”
李琳思及刚刚顾起说的等人。
难道等的是宋词？
他等她干嘛？还在校门口抱着她？
李琳越想脸色越差，恰巧碰到宋词拎着行李箱要下楼，也不想跟她打招呼。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什么，飞奔似的冲下楼。
李琳赶在宋词之前下了楼，拉走还等在楼下的顾起，说：“顾起，我有话要告诉你。”
顾起不明所以，脚没动，问道：“什么事情？”
李琳双手拉着他，说：“关于宋词的，你想知道吗？”
顾起闻言脚被带动，跟着她走，“你认识宋词？”
李琳冷笑一声，走到拐角的一棵树下，说：“我是她室友，你说我认识吗？”
……
顾起捏紧拳头，没忍住满腔溢出的复杂情绪，“你说够了没？”
李琳扬过头，声音也提起来，“你冲我吼什么？”她的话语更尖利，“是她被包养又不是我，你凶我干什么？？？”
顾起闭眼压住起伏的胸口，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李琳急忙跟上去，气势咄咄逼人，“你说话啊！”
顾起的步伐越来越快，李琳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顾起一把推开她，没控制好力道，李琳差点摔倒在地。
校道上有几个午饭后散步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时不时瞄来几眼。
李琳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却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喊道：“顾起，你扶不扶我起来？”
顾起只回头看了一眼，见她不等他过去扶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停下脚步，紧皱起眉。
顾起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也是这一点吸引了李琳。
开学没多久，北外举行了一场校篮球比赛，不同的院系学生自主报名参加。
顾起是前锋，他运球稳，投篮又准，给法学院挣了不少比分。
那场比赛一度让他成为小小的风云人物。
李琳那天是代表英语学院的啦啦队一员，在看到顾起球场上的英姿彻底叛变，当即给顾起一人加油。这行为引起不少英语学院同学的不满。
比赛结束，英语学院的篮球队队长郭可帆拦下李琳，“这位同学，你给一个外人加油是怎么回事？你还是我们分院的人吗？”
李琳翻了个白眼，“你好意思说我？你打球打得那么菜也敢冲上场？英语分院的人都被你给丢光了！”
郭可帆瞬间火大，“我丢人？你一个英语分院的人那么卖命地给法学院的人加油，你就不丢人？”
李琳听一句怼十句：“我丢什么人了？人打球就是比你好，我给他加油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自己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怪我不给你加油。就你那么烂的球技，我给你加油你能赢吗？输了比赛怪我啦啦队算怎么回事？”
郭可帆被怼得脑子嗡嗡响，耳边听着李琳尖酸刻薄的话，一时有些上头，抬手就给她一搡。打篮球的男生手劲都比较大，这一搡，李琳惯性跌倒在篮球场地。
周围一圈基本站着英语院系的篮球队队员和啦啦队成员，他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原地没动。
其他院系的学生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想上前去惹一身麻烦。
所以情况就变成了郭可帆站在一旁鼻孔里喷火，李琳坐在地上。
李琳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大庭广众，无人相助的丢脸情境让她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委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郭可帆脸色一变，有些头疼，问：“你还有脸哭？”
李琳抽噎着回道：“我为什么不能哭？谁让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哭泣让她的气势弱下来。
郭可帆忍不住大吼：“我欺负你什么了？”
李琳哭得更凶更大声了。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后还是顾起走来递给她一包纸巾。正是这一善意的举动，让李琳缠上了他。
顾起切断脑中纷繁的思绪，看一眼坐在地上故伎重施的李琳。
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琳见他越走越远的身影，随手抓了一把石子恨恨地扔过去。
……
车内一片寂静。
张余大气不敢出，不时拿两眼瞄后视镜里一语不发的两个人。
他觉得现在车上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因为异常的沉默。
终于，陈灼状似随意地开了口：“那是谁啊？”
张余闻声瞥一眼后视镜，陈灼面无表情。
宋词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同学。”
“什么样的同学还让抱着的啊？”
宋词转过头看他一眼，“普通同学。”
陈灼又不说话了。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
汽车匀速行驶，车窗外的绿植高楼一闪而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宋词掏出来，按了接听键。
岑吟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清晰，“词词，你跟顾起，你们两个人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他刚刚突然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宋词说：“你不用理他。”
岑吟说：“我没给他。”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顾起这个人很执着，“其实他人还是蛮不错的，你就给他呗。你们就算不能死灰复燃，做个朋友也好呀。”
宋词没说话，侧过头看一眼陈灼。
陈灼的脸早已不知不觉地沉下来。
宋词言简意赅：“你别管了岑吟，先这么说，我挂了。”
陈灼忍了半天，又没问出什么名堂，现在一个电话刺激到了他，他烦躁地问：“他到底是谁？”
宋词没来得及挂电话，岑吟听到了电话里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也是一个激动，尖叫起来：“啊啊啊谁啊那是！词词你身边的男人是谁啊？原来你谈男朋友了啊啊啊！你都不跟我……”
宋词翻过手机直接挂断。
宋词：“张余哥，麻烦在前面停一下车。”
张余面露难色，“啊？”
陈灼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忍了半天，这下彻底爆发，他扯过宋词的手腕紧紧攥着，逼着她看向自己，问：“我问你，刚刚那个到底是谁？”
宋词表情不变：“我说了，普通同学”
陈灼冷笑，“普通同学？普通同学之间搂搂抱抱？普通同学还能死灰复燃？”
电话里的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
宋词心里藏着一堆事，也烦得很，扬手就要甩开他的手，没甩开，她盯着他的眼睛说：“小陈总，我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并不代表我要告知你我个人所有的事情。”
陈灼眯起眼，“什么？”
宋词振振有词：“我们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我不觉得我有任何的必要需要向你上报我私人的事情。小陈总，你只是我的上司……唔！”
陈灼越听越上火，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工作，同事关系，上司。
他欺身上前，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话。
没一句是他想听的，那就堵上好了。
陈灼动作很迅速，宋词来不及作出反应，瞪大眼睛，“唔！旁筷窝！（放开我！）”
陈灼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她视线。凑近她，细细地吮着她唇间芳泽。
张余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恨不得此时自己是个透明人。
他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漫无目的地围着车少的道路绕圈。
不知过了多久，陈灼松开了她。垂目所及之处，她的唇嫣红润泽，像待放的玫瑰一样艳丽。
陈灼喉头滑动了一下，手擦拭她唇边的银丝，看着看着，眼里更深沉无垠。
宋词险些喘不过气来，她脸憋得通红，轻轻吸入久违的氧气。
陈灼见状，笑着问：“不知道换气啊？”
一个漫长的吻，莫名其妙消了他大半的怒气。
他现在心情还不错，还能笑着跟她开玩笑。
宋词想。
“还没缓过来？”
宋词默默蜷起手指，又默默张开。
陈灼低下头凑近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扇跑了他脸上刚凝起的笑意。
宋词垂着头，说：“放我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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