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垂钓
这一巴掌，将车内刚燃起的旖旎气氛挥扫一空。
陈灼寒着一张脸，“停车。”
张余将车停靠在右边，宋词扳开车内门把手，下车取了行李，朝相反的方向走。
张余傻眼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觉得小陈总这人，不是真的想随便找个地儿放下宋词，但小陈总是个天之骄子，刚挨了一巴掌，不可能再温言细语哄着宋词了。
哄。
张余从没见过小陈总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
从来都是旁人哄着小陈总，哪里需要他做这种上赶着贴脸的事。
张余无声地叹一口气。
他看一眼倒车镜，宋词的身影越来越远，小小一个，显得有些孤独寂寥。
“开车，去公司。”
张余收回心绪，眼睛不再左右乱晃，定在正前方，发动车子驶离路边。
……
宋词到直播公司，许博文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直播间。
公司换了新的场地，在中心广场的一栋办公楼租了两层。整体的工作环境很不错，单从装修来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公司的规模也扩大了不少，比之前正规很多，至少现在有了个新招牌：粉魔传媒有限公司。
还挂了个广告牌在一楼，招聘各类紧缺职位人员，招得最多的就非主播莫属了。
办公楼附近的其它公司也多是网红孵化平台公司。
宋词近一个月没来，粉魔冒出来许多新面孔。
公司休闲区坐得满满当当，放眼望去，基本都是看上去十七八的女孩子，年轻活泼。
时值深秋，北方的气温骤降，即将进入冬季。女孩们仍然穿着单薄鲜艳的短t短裙，从眼前走过，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粉魔老板不在公司，所以都是许博文跟几个新招来的运营负责管理公司大小事务。
许博文忙得团团转，顾不上来公司等了好久的宋词。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皮皮刚从直播间出来，红光满面。她随意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好几个女孩围在一起讲笑话，宋词一人坐在沙发一头翻看杂志。
“池池姐！”
宋词停下翻页的手，抬起头，讶异地问：“剪头发了？”
皮皮剪了个齐耳短发，看上去干练了不少。
皮皮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亲昵地挽着宋词，说：“前段时间剪的。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怎么样？”
沙发围在一堆的女孩听到声，站起来，齐声喊了人：“皮皮姐。”又转过头看向宋词，不知该作何反应。
皮皮对她们说：“玩你们的去吧。”
几个女孩子坐下继续聊天。
宋词将这些收入眼底，拍了拍皮皮的背，笑着说：“不错啊，现在带新人了。”
皮皮挽着她往公司楼下走，“没办法，现在公司刚步入正规，原来待的老人少，招的新人又多。许哥扔给我几个，让我先带着她们上手，她们的直播礼物总额给我提百分之二的分成。”
皮皮依旧很健谈，“刚刚那几个，都是高中毕业就出来的。根本就没拿这份工作当回事，纯粹就是来玩的。真是带得我心力交瘁。”
宋词说：“你也算是熬出头了。”
皮皮叹一口气，说：“是啊，那时候我刚来公司，也是什么都不懂，摸爬滚打，也快半年了。当时公司小，没多少人。”她冲宋词笑，“谁能想到，居然是我这个貌不惊人的主播走到了现在。大乔她们都走光了。”
皮皮又说：“幸好你回来了，我还能有个伴。”
宋词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楼下一家兰州牛肉面馆，皮皮推开门，拉着宋词走进去，“我请你吃拉面吧，这家跟我老家那边是一个味道，比较正宗。”
宋词跟着她走进面馆。
面馆不大，生意却好，两排桌椅都坐满了人。
皮皮松开宋词的手，回过头说：“跟我来。”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拿起最里边桌子底下的折叠椅。她冲里面喊：“老板，两碗牛肉拉面，加牛肉加辣。”
老板手下揉着面团，热情回到：“好嘞！稍等，马上来！”他又转头冲厨房喊一遍她点的食物。
皮皮走过来把手上一张折叠椅递给宋词，带着她走到外边一个红色伞棚底下，展开折叠椅坐在桌子边，说：“这家的面正宗，味道好，生意太火爆，老板就在外面支了个棚。我每次基本都在这边吃的。”
宋词到桌边坐下，顺口说：“你对这一带还挺熟的嘛。”
“主要就是这块吃饭的地方熟一点，其他的地方也没时间去逛。”
宋词问：“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播十来个小时？”
皮皮摇摇头，“现在不用播那么久，因为粉丝多了，但比刚开始播的那会儿更累，我感觉。”
“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觉得累。”
宋词没多问，她看出皮皮不想说。
老板端了一个托盘走过来，放下两碗面，细长的面条沉在汤里，红色面汤上浮着几粒细碎的小葱段，看起来十分诱人。
老板笑呵呵地说：“你们的面来咯！都多加了牛肉哈！”
皮皮灿然一笑：“谢谢老板！”
两人开始埋头吃面。
宋词中午没吃饭，这会儿香味窜入鼻尖，唤醒了胃里沉睡的饥饿感。
挑起一筷子面嗦进嘴里，咀嚼几下就下了肚。
皮皮喝了一口汤，问：“不错吧？”
宋词咽下面，“很劲道。好吃。”
手工做出来的面条格外有嚼劲。
面汤也恰到好处，就是这家老板是个实在的人，一碗面其实面很多。
宋词饿的时间挺久，吃几口就感觉有点饱了。
她放下筷子，从桌上抽了张纸擦嘴。
皮皮吃饭的速度很快，吞下最后一口面，然后端起碗喝汤。
放下空碗，皮皮舔了舔嘴唇。
宋词起身，“走吧。”
皮皮带着她绕小道从小区后门回住址。
粉魔迁到了新地方，不再像之前一样楼上宿舍，楼下直播间。
公司另外在附近的小区租了房子供主播们住。
快走到小区门口，皮皮说：“等我一下。”然后就跑进一家药店。
宋词环视附近，绿植环绕，环境清幽，是个中档小区。
后门人少，门口一排店铺有卖奶茶的，有串烧烤的，也有维修手机的。各家烟火气息十足。
三五分钟后，皮皮手提着一袋药走过来，边说：“这两天突然降温，我老是感觉头重脚轻的，买点感冒药回去吃。”
宋词：“没休息好吧。”
皮皮：“是啊，根本就没得睡。”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时声音变得甜腻：“喂……”
宋词走在一旁没出声。
“想我啦？哼，我才没有呢……你总是这样……好啦！那就今晚见哦！”
打完电话，两人走到了a栋楼下，皮皮刷了卡推门走进去，宋词跟在她身后。
电梯停在23楼。
皮皮在包里翻钥匙，掏了半天没找出来。
宋词上前帮她拿塑料袋，方便她找钥匙。塑料袋是透明的，宋词无意看见里面有一盒毓婷。
宋词是个有边界感的人，她会对一些事情抱有好奇心，比如袋子里面的避孕药，但她不会开口提及。
皮皮对刚才电话里的人闭口不言，她便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皮皮住的是一室一厅格局的房子，装修很简单。
进门左侧是卫生间，直走就是客厅，摆了乳白色的桌椅。正对面的电视墙是空的，灰色的长条沙发放着一些小零食。
皮皮把包扔在沙发上，说：“跟我来。”然后推开卧室门，门上挂了风铃，叮铃作响。
宋词把药放在桌子上，走进卧室。
卧室的布置相对来说比较丰富，蓝白色的被褥平铺在床上，旁边放了一张灰白的毛毯，阳台很宽敞，也铺了一层薄灰毯。
整体看上去干净又舒适。
看的出来这是公司给她一个人准备的住处。
当时许博文安排的时候跟皮皮提了一嘴宋词回公司的事，皮皮欣然提议让宋词跟她一起住。
许博文一口答应，随即打了电话给宋词。
皮皮其实很喜欢和宋词待在一起，虽然宋词没有那么热络话多，但是她就是有一种让人静下来的感觉。
皮皮甩了甩脑中的回忆，转过身对宋词说：“姐你先自己收拾一下，我今晚出去住。”
宋词没问太多，皮皮给她留下提前配好的备用钥匙，就拿了个包出门了。
宋词打开行李箱，拿出换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至脚冲刷而下，让她暂时卸下浑身的疲惫。
她闭着眼睛，忽然就想起白天的那个吻。
缠绵的气息似乎萦绕在颈项。
蒸腾的热气让镜子结了一层白霜。
宋词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现在回想起来，是她太冲动了。
如果陈灼是那个陈酌，那一巴掌是不是就把她的财路给呼跑了。
宋词轻笑一声，笑着笑着唇边浸满苦涩。
洗完澡出来，宋词走到窗边擦头发。
远处的高楼似乎从不会停歇，亮如白昼。
宋词拿出手机在全民唱k发了一条动态。
底下回复的人寥寥无几。
也是，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
宋词放下手机，继续看着楼底下小区外马路上的车流发呆。
偶尔的放空脑袋，让宋词感觉很轻松，可心里始终沉甸甸的，难受得很。
桌上的手机响了。
宋词拿起一看，全是刘希禾发来的微信消息。
“宋词！在吗！急急急！！！”
随后她立马给宋词发来了一条网页链接。
宋词点进去。
是学校贴吧的一条帖子，发帖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截至目前已经盖楼到300多层了。
帖子标题是：【惊！某在校女学生被富豪包养！有图有真相！】
附带一张高挑女生钻进迈巴赫后座的半身照。
这人应该是在某个角落拍的，刚好抓拍到宋词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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