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伪小怂包-4
如果眼前这位真的是许瑜的娘亲,那许瑜还有可能会不知所措——但对方不是。既然不是,许瑜就会用演的了。
刚好,许瑜跟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晃了这么一圈,该熟悉的也熟悉一些了,差不多该真正入戏了……
“娘,”许瑜任七夫人握着他的手腕,微微垂着眉眼,温顺又小心的模样:“咱们进去说吧。”
同时又像是没忍住,用眸光上下扫了扫七夫人,低声道:“您没受伤就好,可夫人她……”
夫人她又这般肆意“训斥”您,难道是把您当成丫鬟了么?欺人太甚——
“进去再说。”七夫人及时阻止了许瑜剩下的话出口,她轻轻摇头,眉眼也又是一黯,但也带着些多年积淀下来的警惕与不安。
她怕有些不好说的话,给某些有心人听见。
“嗯。”许瑜立即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他也知道这里恐怕不只他与母亲的眼睛和耳朵。
七夫人的房中。
七夫人以素手端来一青底瓷盆的热汤,放在许瑜面前的小桌上,雪白的盆面,鲜香浓郁的骨头汤,里头的辅料已炖得烂熟,汤汁泛着美好的色泽。
热气腾腾。香味仿佛萦绕了整间屋子,勾得许瑜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要立刻尝一尝七夫人端来的这汤。
事实上,七夫人今日这下厨为的也正是许瑜——她原本不知道许瑜会过来,准备煨好了汤托人给许瑜送过去的。如今许瑜亲自过来了,她心里自是更欣慰,想赶紧端给儿子喝。
看着许瑜连喝了好几匙汤,七夫人这才肯将方才她在夫人那里发生的事说了。
许瑜前阵子随家里的另几位公子上街游玩,恰逢九王殿下驾马经过,许瑜不知被谁一推,整个身子都朝九王的马扑了过去,还好没受重伤,险险地摔在街边,只是背部被马甩了两蹄子。
但许瑜成了笑柄。
此事不到两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上流圈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更坐实了“许家庶子许瑜无人肯要”的传言——瞧许瑜火急火燎地扑九王结果下场多好笑啊。日后许瑜原本就艰难的议亲也必更为难办了。
许瑜被家主罚了禁足半月与五十大板,是七夫人在家主面前跪了许久才换得减了三十板的。如今许瑜禁足已解,伤也已养好,七夫人在今日却被夫人随便找个由头劈头盖脸夹枪带棒地骂了一顿,又扣了两个月利银。
若是骂的只是七夫人,她也不会多在意,偏偏夫人骂的三句有两句不离许瑜,字字往七夫人心窝里扎,旁边的三夫人、五夫人和下人们全在冷眼旁观。
“为娘被说个几句不要紧,可瑜儿,夫人如此不喜为娘,害得娘也连累了你,日后你议亲可如何是好……”
许瑜是庶子,他的亲事是掌控在嫡母,也就是夫人手中的,许瑜至今亲事如此难成,一部分原因其实也在嫡母那里。七夫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耽误了儿子的终身。
许瑜知道他的终身大事其实与母亲无甚干系,夫人便宇惜读佳温声细语地安慰母亲,好容易才叫七夫人紧锁的眉略松了些。许瑜又让七夫人也尝尝这汤,并花样夸七夫人手艺。
许瑜让七夫人坐着,自己站着,一边给对方缓缓揉肩,一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娘,我以后定不会让您过苦日子。”
七夫人闻言,心中暖洋洋的,但又起了调侃许瑜之意,便笑着道:“瑜儿日后是要富可敌国么?”
没想到,许瑜竟看似郑重地沉吟了一下,而后回道:“说不定呢。”
三日后,华灯初上,皇帝为器国太子举办的琼花宴开始了。
这琼花宴地点就设在宫中,在偌大的御花园里。自然,这宴会本质上还是给器国太子办的相亲宴。
琼花对水土极为挑剔,因此在欲国极为稀少。京城的达官贵人皆对琼花仙姿趋之若鹜。御花园里仅有的几株琼花终于盛开了,却是给器国太子办相亲宴用——但宦官贵妇千金公子们都没有表示不满的,毕竟他们也早已在等待这位器国太子了。
众人落座后,场面一时还算和谐,在觥筹交错间,胭脂飘香,人们各怀心思,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不管是明目张胆的还是暗着来的,都放在宴席上最夺目的那名青年男子身上——太子殷凤时。
毕竟殷凤时不管是身份还是颜值,都在这场宴会上出挑得很,也是席上几乎所有年轻男女的目标。
这可是器国太子的琼花宴啊。名为赏琼花,实则为联姻。而琼花再美,此时也被许多人轻轻巧巧地忽略了。
许瑜也在酒席之上。
不仅许瑜在,他们许家的九位未婚公子与五位未婚小姐都在。许瑜依旧是这群人里边瞧着最寒酸的一个,且许瑜自己默默坐在了不起眼旮沓角里,又埋着头,整个人也就显得格外不起眼。
众人的心思不可能在他这里,于是许瑜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但也乐得清闲。
他们继续着他们的,而许瑜继续着自己的……吃东西大业。
是的,他肚子很有些饿了,因为中午给夫人临时派了个刁钻的铺子里的活儿折腾的,等他从铺子里回来,到厨房一看,连剩菜都进了泔水桶。
许瑜也就除了早上那顿饭,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到这会儿,谁也别想阻止他肚吞整牛的矫健步伐……
当然实际上,他只是像小兔子一样躲着一口一口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反正没人注意到他,又是在角落里,吃相什么的也就没必要太纠结了。
因此……许瑜此时的吃相么,旁的不说,看起来吃的真是很香,仿佛全世界都被他忽略成了背景板,唯有眼前的食物是色彩斑斓的。
许瑜是个真正饿的时候很能吃的人。他用筷子夹起一个水晶虾仁小笼包,正准备继续一口下肚——
忽然,在上席处传来一但磁性而温雅的男声:
“孤愿求娶许家三公子,许瑜为正妃,望陛下成全。”
许瑜用筷子夹着的送到嘴边的小笼包啪嗒一声掉了,砸在桌面上,滚了半圈,滚出一小块油渍来,而许瑜本人惊得睁圆了眼,朝声源处望去……
的确是器国太子殿下,正向他们欲国皇帝俯身行礼,好像是在说着,要求娶他许瑜为正妃……
这是,在干什么?
他耳朵不行了还是脑袋出现幻觉了怎么的……
许瑜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来,可又想到此事若是真的,他这反应给人捕捉到了不太好,于是立即尽量将神色变了变,只作一副既胆小,又惶恐,但尽力压制着这些情绪不让自己失态的模样。
小笼包掉了的是不可能吃了,剩下的还没吃完的,许瑜也不可能继续吃了。
毕竟许瑜,也成功地心里边懵掉了,尽管他马上就尽力叫自己平静下来……
宴会上比许瑜这个正主神情变化精彩的多的人的大有人在,许多人脸上的颜色都能开染坊了,这其中又以许华澜为最。许华澜在听到太子殷凤时听到许瑜的一瞬间,表情便开始变化了,由最初的怔然当后来的微微扭曲,不过只花了短短两秒钟的时间。
恰好此时许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起身,偏偏这么个瞧着实在没什么能耐的人又有这样一副好相貌……
许华澜眼瞧着许瑜清丽精致的容颜,心中郁郁的火愈燃愈烈:凭什么?凭什么是许瑜?又或者,太子殿下只是打趣罢了,并非真的在求娶许瑜?
许华澜一瞬间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太子殿下的话不是真的,但接下来,殷凤时与欲国皇帝的对话,彻底打破了许华澜因自欺欺人而树出的屏障——
欲国皇帝老头年纪大了,心却不算太糊涂,他乍一听殷凤时这样说,心里也是一惊,但接下来的几句交谈让老头明白了:殷凤时这位太子,是货真价实地想要娶许瑜做太子妃。
欲国皇帝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最是能屈能伸,也惯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人。器国毕竟是他想要依附且溜须拍马的对象,自己这边的年轻小子里能有个叫器国太子刚一见便挑中的人,也不错了。
皇帝老头这样想着,不禁笑眯眯地抚掌祝贺。
皇帝都鼓掌了还祝贺的,这是过于明白的变态了,于是全场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人们终于反应过来,陆陆续续地开始祝贺殷凤时和许瑜。
琼花宴进行至此,至少在表面上,气氛异常和谐,而许瑜却恐怕是这么些人里心里的反应最令他们难以置信的。
……因为许瑜心里头并没有欣喜若狂什么的,反而是在先懵之后化为了对殷凤时这位临国太的观察:
因为他还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为着什么。
但许瑜不可能僵在那里,毕竟皇帝都同意了这门亲事,他得赶紧上前去同殷凤时一块谢恩。
就在这时,殷凤时终于又朝许瑜这边看了一眼,是含着微微笑意的,有点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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