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伪小怂包-13
殷凤时是已故的皇后的儿子,一岁时便被立为储君。
深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既成为了太子,便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指向他的明枪暗箭自然数不胜数。皇后在他两岁时就病逝了,接下来的路就都是幼时的他一个人走了,刀剑也是他跌跌撞撞地自己挡。
那时太子府还不是太子府——是一位亲王的府邸。那亲王是对那时的殷凤时最好的人,殷凤时也就经常来他府上玩。
然而就在殷凤时六岁时,亲王背地里下毒谋害殷凤时性命的事被拆穿了。亲王行事失败反被流放那天,殷凤时一个人偷偷跑到这府上的山洞里,呆了一天一夜。
亲王举家流放至南疆,这府邸便被查封了。后来的十年里,殷凤时有时很困惑、失意或悲伤时,就会执着地爬进府里来,在山洞里安静地呆一个下午。
这件事除了殷凤时自己以外几乎无人知晓,是一个秘密。山洞也算是殷凤时的秘密天地。
十年后,殷凤时满了十六,将要修建太子府时他向皇帝请求在这座府邸上修葺翻新作太子府即可,于是这里成了如今的太子府。
但不知为何,从十六岁起,到如今整整四年,殷凤时都再也没来过这座山洞,就像是遗忘了它一样。
且在这四年里,他变得越来越虚伪,假皮修炼得愈来愈精妙,赢得了外界多少人的赞誉,实则心肠也愈发冷硬了。
二十岁的殷凤时,是一位堪称完美的太子,心肠冷硬,擅隐忍,很少有柔软伤感的时刻了。
当年那个会躲在山洞里偷偷抹眼泪的孩子,似乎随着流逝的诡谲的时光一起,一去不复返了。
“皇叔如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时就一个人躲在这里,让谁也发现不了他。”
殷凌箫低头,脚尖无聊地踢起一颗小石子,与此同时身子微微一晃,小小的白白的手掌自然地抬起一点,像一对小小的桨,划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山洞里,划出一道短短的弧线。
许瑜环视此处,声音轻轻地问:“……你怎么知道?”
殷凌箫踢出的小石子飞得老远,直接踢出了山洞外,化作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外面发白的日光下,他扭头冲许瑜咧嘴笑,露出缺了门牙的洁白牙齿:“天机不可泄露。”
许瑜可没忘记几天前就是这孩子用石子把自己从树上弄得掉下来的,心知对方可能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也就不打算问下去了。
反正他对殷凤时的童年经历什么的没有兴趣。
——他对殷凤时整个人都没有兴趣,反而只想早日离开这位太子。
然而许瑜没兴趣,殷凌箫却偏偏要给许瑜讲,他接下来慢慢悠悠地把殷凤时儿时和那位亲王的事、殷凤时把这山洞当秘密天地以及十六岁以后再也不来的种种都讲给了许瑜听。
许瑜面无表情地听完,不发一言。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一点联想的,小时候的殷凤时躲在这山洞里悄悄难过的模样。
……可那又怎样?
现在的殷凤时是一个又骗许瑜又强迫许瑜的家伙。许瑜不喜欢现在的殷凤时,自然也不会因听了什么故事就对殷凤时产生什么好感。
许瑜听完就打算离开这儿了,殷凌箫却把许瑜拉住,拽着许瑜的手不让走:“不准走!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些吗?”
“不好奇。”许瑜声音虽小、虽软,却坚定得很。
“因为皇叔喜欢你啊!”殷凌箫理直气壮地叫道。
许瑜顿了顿,一脸不认同:“不可能。”
殷凤时喜欢他?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不可能。
殷凤时心里早就有人了。甚至于,连娶他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殷凌箫又道:“你还未听我说完呢——因为皇叔喜欢你的身体。”
这个六岁的小孩谈起这种事仿佛很懂似的,摇头晃脑,“太子妃啊,我皇叔是不是动不动就爬你的床?”
“……”许瑜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成功地被这小孩谈起这事的语气之自然惊到了,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视线偏了偏,没看对方。
“我就说吧!他就是喜欢你的身体!”
殷凌箫抿嘴笑得得意,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许瑜的反应。
许瑜没说话,简直手臂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他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低头就往外走。
殷凌箫这回终于不拉许瑜了,而是跟着许瑜,小腿划得还挺快,且没走几步又牵上了许瑜的手,一边捏一边牵着走。
这大概关系能算作亲戚的俩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走到了花园里——准确来说,是许瑜又被殷凌箫给拖到了花园里。殷凌箫非让许瑜陪他玩捉迷藏。
许瑜真心不想陪这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小孩玩——很尴尬啊,毕竟这么一个六岁的小孩很可能连他和殷凤时同房了几次都知道……
殷凌箫却要挟许瑜,说不陪他玩他就去喊皇叔……许瑜尴尬得快要飞起,但也被殷凌箫折腾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这么一陪玩,就陪了一下午。
许瑜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再也不想听见捉迷藏这三个字了。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总算告别了殷凌箫这小魔头,许瑜去前厅用饭的脚步都有点发虚,但心里却是如释重负:啊,解脱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像从牢里被放了出来一样。
不过他这会要去的前厅,就是另一个尴尬的地方了。因为每次在前厅用饭时,万黎都会站在殷凤时身旁,又每每都被殷凤时拉下来坐,然后两人完全忽略了许瑜,一起吃……
许瑜这个正牌太子妃倒像他们俩人之间的外人了。
不过……尬就尬呗,许瑜正正当当坐那吃饭,就当那俩人是空气——反正他眼里只有他的食物。吃呗,要不比谁更尬也行。
许瑜就秉承着这种比比谁更尬的心态奔赴前厅又吃完了一次尬饭,全程忽略那边的两人,吃完就行礼走了。
由于溜得太快,许瑜也就没能注意到,在他转身后,殷凤时抬眸看了他的背影一样。
殷凤时的眼神是冷淡的,但深处又透出一点点闪得极快的挣扎,就像许瑜嫁给他前,那次在马车上他将令牌交给许瑜时一样。
但这般的晃动,一霎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宛若从未出现过。
许瑜肚子饱了以后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又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这书房是殷凤时的,殷凤时应该也知道许瑜天天往这钻,但目前两人还从未在此碰见过。好在殷凤时并未禁止许瑜使用这里。
许瑜这次进去以后,先关门,让里边跟外界隔绝成两个空间,然后才安心地往书架那儿走。
他先前看书时随手涂的草纸还胡乱叠在桌角,被他走动的风一带,飘落在地上,上边字迹凌乱如鸡挠,也就许瑜自己能认出来。
许瑜捡起这些纸张,重新塞回桌上,打算等会儿才收拾。他从书架回来后,拉开梨木圈椅坐了下来,视线不经意地又掠过了那边墙角的绿藤。
那些绿藤明明看着是生机勃勃的,在余晖下添上了几分柔和的、缓慢的暖意,但不知为何,仍透着一股似发自根子里的黏腻又湿漉漉的感觉,只要一看到都会让许瑜不太舒服。
而或许是之前许瑜炼出来的那只增添嗅觉敏锐度的蛊起了作用,最近他有一次路过那些绿藤时,觉得它们的气味有点怪。
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但许瑜没让自己多想,他低头,继续咬着紫毫笔的笔头,不知第多少次琢磨他的巫蛊古籍。——只有他一个人能看懂的古籍。
他昨天成功地炼出了一只真言蛊,并将它用在府中一名下人身上试验了一下。
真言蛊对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危害,但被下了这种蛊的人今后只能说真话,再也没法说谎。刚好这名下人平时最爱扯谎,又好吃懒做,又受了万黎的指使平时多次传许瑜的谣言,说什么“太子妃出嫁前就跟不知多少男子偷过情”“太子妃心肠歹毒”等。
真言蛊一下到此人身体里,果然立马就奏效了。YXZL。
——此人跟另一名下人吵了起来,并将平时绝不会对他人言、尤其不能让万黎听到的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喷了出来,喷完又惊恐不已。
就在当天,这名下人被盛怒的万黎叫来人牙子,毫不留情地发卖了出去。
许瑜此时还不知道,寻常蛊女、巫师哪怕十年都可能悟不出来的、需要漫长的学习过程的蛊求,被他以惊人的速度学成了——此外,他还在着手于巫蛊之道上进行种类的创新。
他既研究用于生产生活的白蛊,亦研究以往人们用来害人的毒蛊,尤其对于炼毒蛊悟性更高。
他并不排斥毒蛊。——谁又能说,这于他而言,不是一个机会呢?
* *
两个月后,在器国的这国都,一位巫师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传闻这位巫师轻轻松松便去除了三皇子身上所中持续了一个月都无人可解的离奇蛊毒,使得京中诸多权贵皆有意与之相交。
但此巫师是个怪人——他行踪不定、脸上总戴着一副面具,好似没有谁能真正与他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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