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伪小怂包-14
夏已渐盛,京城的百姓们早早枕上了凉席,吃上了冰镇梅子汤。树上的知了却总一声声叫个不停,恁地烦人。
雀子胡同有户新搬来的人家,主人家总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什么来路。
这天,这户人家的门前来了一伙人,除开马车那站的一溜高壮汉子,围到门前的就有五六个。围到门前的为首的两个瞧着非富即贵,其余的像是家仆,不知与主人家是什么关系。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好几下,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穿宽大黑袍的身影出现在这伙人眼前。
此人遮得如此严实,长相什么的完全看不清,这伙人为首的青年却一见他便神色一喜,甚是恭敬的模样,立时便作了个揖,直道:“大师……”
“进去再说。”黑袍人声音厚重,又透出几分沙哑与沉静,使人料想或许是个长相阳刚的成年男子。
“好、好……”青年连忙应道,紧随着黑袍人的脚步进了院子里。青年身后的几人自是赶紧跟上。
院子不大,一眼望去又颇简朴平庸,一株树几丛花,房屋低矮,屋顶是与城北其他老百姓家别无二致的四方的天,适时天上正飘着几朵明亮的云,太阳的一角掩在了云层里。
但就是这么个瞧着普通的小院落,一进里头竟出奇的凉爽,就跟运送冰块不断的宫里头似的。
几人不由面露惊异之色,又很快掩去,为首的青年却是一副早已料中的模样,但本就澄亮的眼神也不由更亮了一点。
这名青年,正是宫里头的三皇子,身上所负的蛊毒刚被隔去了的三皇子殷灏时。
“大师,”殷灏时跟着黑袍人刚一进堂屋,还未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向黑袍人道谢,眉宇间满是真真切切的感激与恭敬之意,“多谢您助子礼脱于病困之中。若非您肯出手相助,这会儿子礼怕小命都已保不住了。上次拜访您不便相见,此次终于得见,子礼……”
“进入正题吧。”黑袍人却微一抬手,打断了殷灏时的话,请对方落座。
黑袍人也是很利落大胆了,一位皇子的话说打断就打断,且话语间没半分谄媚,不卑不亢中又透出一丝冷淡。
态度真有些似位世外高人。
但若这高人是位装神弄鬼的所谓半仙神棍,恐怕人早已被三皇子殷灏时身旁的大内高手打得残废……
黑袍人却分毫不惧。
此人的确正是近日刚隔了三皇子身上整整一个月都无人可解之蛊毒的神秘巫师。
传闻其名曰严梧。
——当然,他真正的名字是……许瑜。
太子殿下数月前刚娶进门的正妃,许瑜。
殷灏时与跟在他身旁的另一名瞧着身份不简单的青年皆落了座,其余几名家仆模样的捧着手里铺着红绸的物件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侧。
待殷灏时打了个手势时,几人便依次将手捧的物件奉上来,掀开红绸,露出这些东西原本的模样来。
——无一例外,都是稀有的宝贝,要么也是亮闪闪的成盘金银。
三皇子的马车就停在外边,一溜的高壮护院们守在那,随他进院中来的则皆是大内高手,因此并不怕带着的这些宝贝被歹人抢走。
三皇子自然是要将家仆们捧的这些东西作礼物送给许瑜。
虽然皇帝已对许瑜作了感谢,该赏的一点不少,但三皇子仍是亲自来这么一趟,将自己额外的心意给许瑜送上一送。
——他对许瑜这样的能人异士还是很敬重的,且许瑜的能力令他心中油然而生招揽之意,许瑜又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更为看重。
但也不至于送了礼物就提招揽,未免显得过于急切。
殷灏时来了这么一遭,礼数做足,便不再久留,郑重告辞后带着人离开了——不然也怕凭白惹得许瑜厌烦。
当然,在殷灏时他们眼里,是怕惹得“严梧”大师厌烦。他们还没有一个人知晓这位近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巫师正是殷凤时的太子妃许瑜。
“好重。”
人已经走了,院门重新关上了,许瑜转过身来,低叹一声。
他说的重指的是他脸上戴的银色面具。
……是的,这面具当初打造的时候没计算好,以致于真戴到脸上就真心有点重了。略难受。
许瑜不爱戴它,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打好新的,只能先继续戴一阵子了。
许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面具边缘,又将手放下,走向堂屋。
进堂屋又将门也关上后,他这才将面具取下,露出一张清丽动人的少年容颜来。
这才是他的容貌。不同于外界对于巫师“严梧”成熟男子模样的想象,许瑜真实的模样美丽而气质柔和沉静,恐怕能叫多少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光他本人的真实身份这一项,若让人知晓了,怕造成的效果更叫人难以置信。
许瑜此时才没想到那些事呢,他此时只感觉脸上一轻:真舒服。
猛然一轻松的感觉使他不禁伸了个懒腰,而后就这么一手提溜着自己的面具,大步走到桌旁,一掀宽大黑袍,坐下。
衣袍之所以如此宽大,目的正是遮住他的身形。且他在自己双肩之上还垫了些东西,好叫他身形再掩盖一点儿——这么一来,果然人们不大能分辨出他的真实身形究竟如何了。
许瑜以手托腮,趴在桌上,视线扫过上边放的那些亮闪闪的东西——都很值钱啊。
都是他自己赚来的呢。
等他过几天就悄悄把它们都换成银票,然后藏起来。有备无患。
这两个月,许瑜终于有了第一次大收获,也成功在京城打出了名气,接下来……再接再厉。
许瑜这么想着,不禁眨眨眼,又为自己点了点头:对,再接再厉。
他目前所做的,还不够。
毕竟他真正的目标是——离开太子府,离开殷凤时。
没过多大会儿,许瑜把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收了起来,暂且放在床底下,又在它们周围洒上一圈蛊粉,而后锁上这个院落,从胡同里出去了。
打胡同出去以后,七拐八绕的,很快便到了一条平时这边的居民很少去的街。
三刻钟后,许瑜再次回来这条胡同,回到自家门前,开门,进院。
他仍旧戴着面具穿着宽大黑袍,只不过带回了一叠崭新的符纸。是从一家破旧得仿佛许久都无人光顾的小铺子刚买回来的。
回到小院落的许瑜并没有休息,而是立马着手于这些新符纸的加工。
然而正当他热火朝天的忙自己的时候,他的小院落的大门又被不知谁给敲响了。
咚咚咚——
这回应当不是三皇子又回来了。那莫不是又一位上门来拜访的陌生人?
许瑜心中这样想着,却也并没打不开门的主意,他打算先开了门看看再说。
于是大门再次被许瑜打开。
门外站着的也的确是个陌生人——
是个姑娘。很年轻的样子,也很漂亮,打扮得像鲜花一样娇媚美好,只是皮肤颜色深了一点——但尽管如此,她整个人也透出一股山野间的灵性之美。
可这姑娘的表情算不得好……不仅不好,整个表情还是紧绷着的,仿佛隐着一股子未能宣泄的怒火,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许瑜不知这姑娘是谁,也并没有先开口问。
果然这姑娘自报了家门——“我是湘西苗族的蛊女,名叫林秋韵。”
原来是湘西的蛊女。只是这出口的话语气不怎么好。
许瑜不知这位蛊女是来干嘛的,毕竟这姑娘就是瞧着也不像要委托许瑜什么
。
却听这名叫做林秋韵的姑娘接着道:“你就是隔了殷灏时所中之蛊的人?”
林秋韵柳眉微蹙。嘴角绷得紧紧的。
许瑜料到这姑娘此时不善的面色恐怕正与三皇子殷灏时有关,但殷灏时中的蛊的确是他解的,于是许瑜便用以特殊法子伪装的声音答道:“是。”
“好啊,果然是你!”林秋韵柳眉倒竖,怒喝一声,当即也不顾许瑜愿不愿意,冲将去门去,一手抬起,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质问道:“你为何给那负心汉解蛊?”
以许瑜的嗅觉,自然瞬间便知晓对方手中的蓝布小包里所装的正是她的蛊。
但许瑜并没有退缩,而是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疑问道:“负心汉?”
“对,就是负心汉!狗日的!”
林秋韵俏脸一凝,当即将自己与殷灏时的纠葛三言两语地道了出来。
却原来,这位三皇子在半年前游历苗疆时曾与苗女林秋韵定情,你侬我侬地过了好一段快活日子。临三皇子乘舟回朝时,林秋韵问他需多久才能回到她身边,三皇子说三个月以内必定回来。
却一去三个月,了无音讯。
三皇子早就把这个苗女忘光了。
然而三皇子万万没想到,原来林秋韵是个蛊女,且在他临行前就往他身体里下了蛊——三个月内不回来,蛊毒必定发作。
果然这负心汉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谁想到却被许瑜阴差阳错地给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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