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小花妖-1
许瑜完成了上个世界的任务:让超过十万人知道他的名字。
白月光系统说:“阿瑜,你积攒的经验值已足够修复你的身体、为你奶奶增加二十年阳寿,还有大量闲余。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以后我就要去接别的宿主了。”
许瑜顿了下,道:“好。有缘江湖再见……对了,以后少吃点棉花糖啊你,容易长蛀牙。”
“……”系统君不存在的脸红了红,偷偷吃棉花糖这个爱好也被阿瑜发现了吗?——“我是系统,棉花糖吃进去就变成数据了,不会长蛀牙……对了,这最后一个世界,你的任务是:谈一次有着清甜味道的恋爱。”
“还有……你可能会遇见故人。”
* *
2019年,2月24号。
棉山城火车站,人潮汹涌,各色的衣衫汇聚成一派斑斓而躁动的海洋,安检的滴声响起后,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似码得不甚整齐的扑克牌,排着队掠过。
冷气开得还是有点太足了。
“抱歉。”
柔和而清澈的少年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穿普普通通的白T、白色羽绒服配牛仔裤的男生,然而这个男生却有一张过于精致的脸——非常好看,是那种会令人联想到静美的、潺潺流动的时光一样的好看。男生的气质也令人很舒服。
“没关系、没关系……打扰了!”
被拒绝的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男孩子有些窘,眼睛有点不大敢看男生,手捏着衣角,局促地往后走掉了。没走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带着点羞涩地看了一眼:
虽然没有要到微信……但这个男生真的很好看,讲话也很温柔呢。
拒绝了给联系方式的男生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下午两点还差35分钟,不急。
这个因为长得好看而被要联系方式的男生叫许瑜,是绿水城影视学院一年级的新晋校草,今年十八岁,家住山城,明天开学,今天正好坐火车去绿水城他们学校。
许瑜在影视学院名气蹿升很快,在美人如云的影视学院依然以颜值辅以性格唰唰唰斩获了校草之名,并在其他帅哥榜单名列前茅。他是学姐学长们心中的高岭之花美人,也是纯净少年,给人们的印象大概是不食人间烟火那种,虽然待人比较温和但好像总是不大好接近的样子。
其实坐高铁比火车方便得多,许瑜在棉山城其他同学也都坐的高铁,只有他一个人选择了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
没别的原因,因为他一颗文艺少男心的矫情病犯了:他要独自坐绿皮火车一路北上,在摇曳着冬末春初的阳光中,在窗外起伏的山峦与车内接地气的人群陪伴下,奔赴他盛大的感伤的华美的青春——
个鬼。
其实他坐火车去还不是因为某位长辈不能违抗的命令——头可断,血可流,五叔命令不能违。五叔说在这次的火车之旅上,他可能会遇到一个能改变他从小那坑爹体质的转机,所以许瑜他必须来。
这不,现在他不就拉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了么。
由于过于惹眼的颜值,周围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少,没一会儿就又有两个大着胆子上来搭讪的女孩,刚才那个要微信的清秀男生是个例外——许瑜依然礼貌而温和地微笑,但都委婉地拒绝了给联系方式。
找个空位坐了一会儿,很快两点整了,许瑜拉着他浅蓝色的行李箱,跟着人群,排队,进站,等候几分钟,上火车。
排队进入9号车厢的时候,许瑜往外边看了看。这个时节,他们棉山城这里已经有油菜花开放了,许瑜透过擦得不那么干净的四四方方的车窗玻璃,远远地就能看见在晴朗的日光下连绵的山头上金黄得直耀人眼,灿烂如河的油菜花田。
棉山城是个十八线开外的小城市,却树多花多草多,许瑜在考上影视学院前的三年里都是跟着五叔迁移到这里念书、生活的。
许瑜收回视线,按着他的座号96号去找他的卧铺位置,里边人不算挤,因此许瑜前进的步伐还算顺利。
车厢里边有股味儿,也不算特别臭,就是怪怪的,像是汗味儿混合着廉价鞋油、泡面和其他气味,许瑜万万没想到坐火车会遇到这种状况,他顿了顿:“!”,但既然来都来了,他心想尽量忽略就好了,便拉着行李箱杆继续前进。
87号……91号……96号到了。
许瑜站定,扛起行李箱,便要将它送到头顶上储物的格子里头。他瘦是瘦,还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
但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回事,火车晃了晃,许瑜的身体没能做好准备,也跟着晃动了两下,托着行李箱的手颤了颤——
行李箱猛地掉了下来,倾斜着砸下去。
许瑜的视线紧张地跟随着它砸下的轨迹,同时伸出双手就要去接,但还是晚了,没能接着,行李箱砸在了就在他下铺,正坐着低头看书的一名青年手臂上。
哐当。行李箱经这缓冲后滚落在地。
被砸中的青年白衬衣下的小臂处已渗出了血迹,青年眉头皱了皱,似乎在忍着疼痛,但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很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
许瑜有点慌了,赶紧双手合十道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这个青年身上,有他所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他觉得很自在、很自在的气息……
许瑜心上泛起些微的、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波澜来,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可是又不知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嘭、嘭、嘭……
他的心跳声比平时要快了一点。
身着白衬衣的青年听到许瑜的声音,抬起头来,望向许瑜。
冬末春初的和煦光线融化了空气中细微的灰尘颗粒,远处是这座十八线小城市起伏的山峦,车厢内人们聊天的声音细细碎碎。
青年有着雪般白皙的脸庞,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比清山秀水更清逸的眼眸。他的样貌兼具了青年男子的生气与出尘感。
非常好看。
许瑜愣住了,像是看傻了眼。
但不是被对方的颜值弄懵的,而是……熟悉感,那股汹涌着冲上心头的熟悉感。
而青年,在抬起头来看见许瑜的一瞬间,眸光便颤得厉害,清逸的眸子中掺杂了一丝迷茫: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缓缓开口问许瑜,嗓音清透,如玉石相击。
* *
2008年,夏天。
宁静了许久的细柳镇在这个暑假犹如小水洼里被扔了颗小石子,啪嗒一下,溅起了一点小水花——常年做油纸伞的舒家老婆子九岁的外孙回来过暑假了。
舒家老婆子的女儿嫁给了外省的一位很有钱的大人物,听说老婆子的外孙也从小在大城市上学,住别墅,豪车接送上下学,神气着呢。这个年代的细柳镇只是个闭塞的小乡镇,在他们的想象里,住别墅开豪车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了——
所以这位舒家老婆子的外孙,一来便引起了镇上所有大人小孩们的热切关注。
舒家这位小外孙叫舒一木,皮肤特白,长得特别好看,像画册里走出来的小孩子。虽然总是不大爱说话,但他是细柳镇上的人们见过长得最好的小孩,他趴在舒家门口木桌上写作业的时候,镇上的小女孩总是手牵手蹦蹦跳跳地到他面前,红着脸把糖果和采的鲜艳野花放在木桌上。
但镇上的男孩子们都不喜欢他,甚至排挤他。他们一般不带他玩,有时候带他去田边掏虾子或去水库里游泳,会故意用泥巴水溅他的脸、虾钳夹他的手或单单丢下他,他们一窝蜂地跑回家,再向舒家老婆子告状。
舒家老婆子是个一板一眼的老太太,而且左眼近乎失明,她会教训舒一木,用细柳条抽他的手,把白皙的手心抽得红红的,疼,但舒一木每次都不哭,也不说话。
但舒一木其实也是难过的。
不仅仅是因镇上其他男孩子的排挤……他的父母在闹离婚,他是知道的,他的父母以为避开他避得很好,实际上他不止一次在门缝里看到过爸爸和妈妈争吵、摔东西,吵得面红耳赤、歇斯底里,那种时刻的气氛总是非常可怕,就像有只巨大的、狰狞的恐怖的怪兽盘踞在家里,下一刻就会把舒一木吃掉。
舒一木很害怕。他怕怪兽,更怕爸爸妈妈真的离婚。
这个暑假,他的父母将他送到了乡下外婆家,送到了这个细柳镇,等临近开学时他们才会接他回去。
舒一木来这里有半个月了,也被男孩子们排挤了半个月。
他常常会躲进外婆家破旧的阁楼上去。在那狭小的、光线晦暗的阁楼上,木板陈旧的气味与窗外外婆家养的花香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时间的流动仿佛减慢了,一切都非常安静。
舒一木喜欢一个人呆在那里,尤其是很难过很委屈的时候。
今天,他依然踩着老旧、落满灰尘的梯子,上了这小阁楼来。
作者有话说
是的,阿瑜是阁楼上的小花妖~
火车上被阿瑜的行李箱砸到的青年就是长大后的舒一木。
而舒一木……_(:з)∠)_他真正的身份小可爱们猜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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