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要决定

次日清晨，艾祯缓缓打开自己的房门，随着朝阳照在身上，满头黑发像是黑暗被阳光驱散一样渐渐退去。看着肩上披散的白发，艾祯习以为常的从腰间拿出一根黑色布带，随意地往后绑住了满头银丝，他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握紧了双拳，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此时，艾岚正坐在亭中石凳上，单手托腮深思着什么，在他的身后秦远志靠着亭柱歪坐着，双手捧着一个大酒坛正开怀畅饮。“你说我该怎么选？”

        听到艾岚的疑问，秦远志放下了手中的酒坛，静静沉默了一会反问道：“艾岚你有没有想过，作为父母我们总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孩子着想，但事实上我们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孩子自己想要的呢？”

        艾岚不禁一震，顿时就沉默不语了，正在两人都陷入深思时，艾祯从远处缓缓向亭中行来。“父亲。”艾祯一声呼唤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艾岚抬起头看着满头显眼白发的儿子，虽说已经看了十五年，但现在每次看到，艾岚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艾岚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道：“祯儿，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想去哪里玩？为父今天陪你去。”

        艾祯抬头与父亲四目相对说道：“父亲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了，我想……”说着艾祯忽然顿住低下了头没了声音。

        艾岚看着儿子鼓励到：“祯儿想要什么？大胆说出来，为父会尽力满足你的。”

        艾祯紧握的双手中布满了汗水，从小到现在他从没有主动提出过要求，正因为这样他更害怕被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十几年的念想，以及阁中弟子的风言风语，艾祯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那句话：“我想修行，我不想做废物，我不想总让馨儿站在我面前，啊……”说完艾祯已经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本就一路跟来，此时正躲在墙角的秦馨，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突然，艾祯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艾岚马上袖风一带把儿子揽入怀中，就在艾岚身前，秦馨的身影一闪而现。

        “祯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因为激动的缘故，此时少女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艾岚把儿子交给秦馨说道：“祯儿只是一时过于激动，导致气血虚浮才晕厥过去了，馨儿你带他回房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秦馨微微一点头，抱着艾祯一闪而去。

        待二人离去后，艾祯重重吐出一口气。“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刚才问题的答案，其实你这家伙只是当局者迷罢了。”秦远志站起身来问道。

        艾岚看了这位多年好友一眼，突然一笑道：“看来你是对的，孩子们的路就该让他们自己去选择，我们做父母的只要全力去支持就行了。”

        不过艾岚话音一转，突然满脸严肃的继续说道：“不过这个选择的代价，你我是不是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去面对去承受了呢？”

        秦远志把手中的空酒坛向后一扔，砸在墙上摔得粉碎，他向艾岚一摊双手说道：“我的选择早在当年助你练功时就已经决定了，现在我除了馨儿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反而是你，你现在有家有业的，你能接受这一切，在瞬间化为一无所有吗？”

        艾岚放声狂笑道：“秦疯子，当年就是因为我的一时退缩，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我艾岚的心也是肉长的，当年的亏欠让我惭愧至今，我不想再有这种遗憾发生，所以如今就为了我们的子女，敢不敢再陪我一起疯一把？至于你说的有家有业，我当年不也是一无所有吗，大不了重新开始，我难道还会怕这个？”

        “对嘛，这才是当年那个我熟悉的艾岚，豪气！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他个球啊，来让我们干一坛。”说着秦远志把地上一个酒坛扔向了艾岚，艾岚左手一接，然后右手顺势拍掉封泥，两人酒坛一碰，就和各自狂饮起来。

        次日一早，得知父亲竟然同意让自己修炼，激动的一夜没有睡好的艾祯，早早就穿上了母亲李婧给他准备的黑色练功服，然后踏着晨光前往了凉亭。早就在此等候的艾岚，看到儿子的到来微微一笑道：“祯儿，为父今天就带你进入修行之路，从此告别凡尘俗世，以后你会慢慢发现这一路上的尔虞我诈和艰难困苦，我只希望你能不忘初心、永不放弃，你能做到吗？”

        艾祯马上坚定地点了点头。看见儿子如此，艾岚带着艾祯闪身前往了后山。后山竹林中，艾岚看着儿子炙热的眼神，微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艾祯激动地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册子，可是一看上面写着《修行初解》四个大字，艾祯不解的抬头看向父亲。

        艾岚摸摸儿子的脑袋说道：“虽说你出生在燕傲阁，从小对修行之事耳濡目染，但是修行就像栽树，你平常听到的零碎知识就是侧根，就算长得再发达，终究是肤浅的扛不住风雨，只有基础的主根扎的深，这树才能稳如泰山。”

        艾祯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在身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认真的翻看起了手中的《修行初解》。打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修行的八个境界：纳气、筑基、开元、灵徒、灵师、灵王、灵皇、灵帝。除了纳气是九转筑基，其它的都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境界。

        一想起秦馨已经筑基初期的修为，艾祯只能苦笑着叹了口气。但又一想起自己说过，不想一辈子站在秦馨背后的誓言，艾祯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如今的我已经走上了修行之路，以后我会一步一个脚印，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强者。想到父亲的实力，艾祯其实一直很想知道，父亲艾岚到底是什么修为。

        轻轻合上册子，艾祯向父亲问道：“爹修行八境，你现在是哪一境的修为？”对于儿子的好奇，艾岚缓缓伸出右手，只见林中的灵气，慢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手中化为了一团液体。

        “灵气化液，父亲你已经是灵师境高手了啊！”

        艾岚看着儿子崇拜的眼神，摸着他的脑袋说道：“祯儿，你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论是什么修为都不能自称高手，这种自满的表现，不仅因为没有意义，更因为这世上，总会有让你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

        说着艾岚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悲伤，但是艾祯因为太激动，不仅没有注意到，反而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说道：“那我就努力成为最强者，到时候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了。”

        听着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艾岚也没有去打击儿子的自信心，反而笑着鼓励道：“好，那父亲就等着那天，亲眼看到祯儿成为这天下最强者的那天。”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艾祯再次合上了手中的册子，艾岚看着儿子问道：“看完了感觉怎样？”

        艾祯答道：“父亲说的果然是对的，原来儿子以前真的是自以为是了，如果没有今天这本册子，会让儿子以后多走很多弯路的。”

        “祯儿，我还希望你记住，以后修炼切勿急功近利，只有根基稳固了，修行才能水到渠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实了，才能走的更远。好了，现在开始抓紧时间感悟天地灵气，然后试着去慢慢引导它，最后纳气入丹田，踏出你修行的第一步。”

        听到父亲的教诲，艾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地坐下按照《修行初解》上所写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再放松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好像融入这方天地之间。

        突然，艾祯感觉周围像是多了许多小生命，它们看不见摸不着，却好像在对自己喃喃细语诉说着什么，但认真一听，却又一句都听不清。艾祯知道这些小生命就是灵气，它们吐露的是这方天地的奥秘，可惜自己现在的本事，连窥其一二的资格都没有。

        这更激发了艾祯对修行的兴趣，坚定了他要成为强者的信念。他体会着身周灵气的流动，慢慢引导着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可他连试了好几次，居然都没有成功。就在他快要气馁时，他突然感觉身上一阵痒意，先是从掌心开始，然后缓缓扩散至全身。

        难道自己成功了吗？一时间艾祯还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他还是按部就班，马上控制着这些进入自己身体的灵气，让它们顺着自己全身的筋脉游走，直到最后汇聚在丹田之中，终于走完了第一个循环，艾祯舒服得都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原来这就是修行，这种奇特的感觉，还别说真的是挺舒服的，艾祯都觉得自己上瘾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又开始了第二个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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