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时光荏苒

就这样艾祯重复着卧室和典藏阁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天、一月、一年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此时一个体态悠长、面容白净，脑后长发只用了一根普通绳子绑住的青年慢慢走出了典藏阁。

        他先是长长伸了个懒腰，然后刚想迈步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句：“臭小子你是打算临走了，还想从我这顺本典籍走还是怎的？”

        艾祯一听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竟然还牢牢抓着一本典籍，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解释道：“啊呀呀，何长老我这只是养成习惯了，我可绝对没有想顺走的想法，您也知道今天可是我大功告成之日，心里可是老激动了，这不两相一结合就没注意到嘛。”说着就把手中的典籍抛还给了身后的老者。

        可是老者却是冷冷一笑道：“小滑头，别想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忽悠我，这五年来你为了从我这偷书出去，想的借口可是变着花样的来，我估摸着没有一千也起码有八百，我这耳根子的硬度可是被你给练出来了，就你今天这借口我给你三个字的评价‘没深度’。”

        艾祯听完忙不迭应道：“是是是，就知道凭您老的火候，小子我就只会是班门弄斧，下次我绝对不敢向您献丑了。”

        何长老听完嘴角可见的微微笑道：“算了这次我原谅你了，不过走之前你就不和老楚打个招呼？”

        “那用得着您提醒啊，这五年来我可是承蒙他的关照了，楚老那我早就和他告过别了。”说完就朝着他挥挥手走了。

        等到艾祯离去了一会儿，何长老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识破了这小子的瞎掰，但还是中了他的拍马屁，他摇摇头苦笑道：“好小子，不仅是我本事见长，你也是与时俱进啊，好一个连环计，不过你也是真的长大了。”何钧满脸欣慰地望着艾祯渐渐远去的身影。

        等到艾祯满心欢喜地来到自己卧室前，他刚想推门而入，就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看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不过既然自己有了预感，他也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就往前冲。

        他从袖子里摸了一会儿，只见他竟然从衣服里面的夹层中，摸出了一本皱巴巴的典籍，看着自己手中的典籍，艾祯贼开心的笑道：“何老头啊何老头，你不知道我和你斗法了五年，前两年的确被你吃的死死的，可是后面三年我一直都在放水啊。我这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你脆弱的自尊心，我是多么的尊老啊，所以这离别的时候，我就稍微收了点利息。你以为我只是用了连环计，实际上我可是给你来了个计中计，这招叫那调虎那个离山呐笨老头。”说到得意之处艾祯还哼起了戏腔。

        刚回到典藏阁的何钧此时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艾祯这小子在说我坏话吧，话说我为了让他发现那本典籍，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这臭小子硬生生就避开了这么多次，好在最后他还是看到了，不过好笑的是这家伙为了偷走它，还自以为聪明的给我玩计中计，都是老夫当年玩剩下的把戏，还害我要像个白痴一样陪他演戏，还好我这演技已经炉火纯青，才没有露出破绽，嘿嘿笨小子一个。”何钧长老不屑地说道。

        艾祯拿着手中的典籍，就向着自己的房门扔去，突然一阵光芒闪过，原本只是破旧点的典籍，一下子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纸片。“我靠杀阵啊，死无全尸啊，秦馨你给我出来。”艾祯气愤地吼道。

        这时他头上传来一声：“啊呀呀，祯哥你凶什么嘛，人家不过是想检验一下你这五年努力的成果，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阵法都看不出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偷了五年懒？”原来秦馨就躲在艾祯卧室的房顶上。

        “可是你布什么阵法不好，布个杀阵你是想灭了我？”艾祯反问道。

        “如果你真这么差劲，与其以后死在别人手里让我流泪，还不如我现在亲自动手，这样还能省下几滴眼泪呢。”

        听完秦馨如此彪悍的回答，艾祯顿时感觉自己冷汗直冒，不过仔细一想秦馨的说法也没错，如果自己花了五年去努力，还发现不了这隐藏不深的杀招，那才真叫人心寒呢！艾祯抬起手用灵力包裹手指，然后朝着自己卧室门处一戳，秦馨布下的杀招就被轻易破除了。

        这时秦馨从房顶飘飘然落下，鼓着掌说道：“这才像是苦修了五年的样子。”

        艾祯对秦馨傻呵呵一笑，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一对挑眉淡扫如远山，俊目生辉，瑶鼻挺翘，樱唇含笑，肌肤胜雪，一身淡青色短打显得身材格外苗条，端的是英姿飒爽，只是这不在自己之下的身高，看的艾祯是压力山大。

        其实不仅是他恶补了五年，此时出现在艾祯眼前的秦馨，他也是五年未见了。艾祯急促地跨步上前，然后一把把秦馨紧紧抱进了自己怀里，他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先是身体一僵，随后马上放松了下来，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然后缓缓地说道：“好久不见了祯哥。”

        “嗯，是好久……啊……”原来是秦馨趁机咬了一口艾祯的耳朵。

        “哼，好久不见就能光明正大占我便宜了，看来你是忘了被我支配的恐惧了，快喊声女王来听听。”这一刻的秦馨，才是艾祯五年前熟悉的那个她，艾祯傻呵呵地想到。

        看着艾祯自顾自傻笑，秦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就揪住了艾祯的耳朵，顿时也把艾祯揪出了他的回忆，他马上讨饶道：“女王，女侠，好汉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可是秦馨就是不理他，揪着他耳朵就往外走，就这样一个假装生气却带着微笑，另一个嘴上讨饶，可是心里比谁都开心的两个人，慢慢走在春日的暖阳下，这一年艾祯十八秦馨十七，正是好一段青春年华。

        可是他二人不知道的是，稍远处的一间房顶上，此时两个正对坐而饮的男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艾岚看着平时喝酒如牛饮的秦远志，今天竟然慢条斯理地小嘬，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而秦远志看着好友默不作声，反而一改以往的嘻嘻哈哈，竟然平平淡淡地开口说道：“艾岚既然你这么想要开口问我，又为何反而闭口不言？”

        艾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回道：“我的芦岚酒新酿了一些，要不要等会儿去我那拿几坛？”

        “这不是你想问的，算了你既然开不了口，那就我自己来说好了。”秦远志一脸坦然。

        “还有多久？”艾岚没想到自己还是没忍住。

        秦远志朝着艾岚一笑道：“油尽灯枯了，不过这五年我把能做的、能教的、能安排的都完成了，也算是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以后一切都拜托你了。”

        “你是就这么干脆的一走了之了，可是却要我背上不仁不义和对你一辈子的愧疚，终有一天我会被这份折磨撕碎，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艾岚激动地嘶吼着。

        “可是我已经没的选了，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做的，你讲这番话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想让自己那无用的良知好受一些罢了。你知道吗艾岚？其实你明明棋力比我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输多赢少，就是因为你这人，还有着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是累赘的良知。关键时候你会下意识的心软，所以你总是输给我。”秦远志反倒平静地解释道。

        “难道有良知有错吗？”艾岚像失了魂般呢喃道。

        “没有错啊，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欣赏你，你也不会成为我唯一的朋友，错的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啊。”秦远志苦笑着说道。

        “馨儿知道你的情况吗？”艾岚问道。

        “没呢，你以为我能像面对你一样，平静地面对她吗？一切顺其自然吧。馨儿从小没有母爱，只有我这个糙汉子拉扯着她，还好以后还有艾祯这小子能陪着她，这个人情还是要承认欠你的，不过我女儿将来是要做你儿媳妇的，也算是扯平了。对了我这有个很重要的锦囊，你帮我转交给艾祯，然后告诉他不到走投无路都不要打开。”艾岚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锦囊。

        “哎呀不说了，走一起去喝你新酿的芦岚酒，以后可是再也喝不到了，说起来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它了，这次我可要放开了喝。”秦远志拉起艾岚急匆匆就走。

        看着秦远志背对着自己，艾岚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带着颤音说道：“喝，我们这次要尽情地喝，敞开了喝。”其实艾岚不知道，此时的秦远志也是满脸的泪水，不论嘴上说的多么的轻松，但是又有谁能真正坦然面对生死，又怎么可能真正了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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