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永和十六年八月初一
殿下十五岁生辰。
太子殿下清晨离开时让殿下早些去寻他，殿下问：“要出宫吗？”
太子殿下回：“对。”
“我知道了。”
太子妾请安，祝殿下生辰快乐。
太子妾的贺礼殿下笑着收下，随意说上几句，因着去年那样，殿下打扮亦不似平常，太子妾也很识趣地告退。
魏良娣离开前道：“愿殿下今日玩得高兴，妾告退。”
“你……”殿下开口却没有说完。
魏良娣懂殿下想说什么：“殿下高兴就好，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必想着妾，妾不是那不知满足的人。”
“下回。”殿下许诺。
“殿下能想着妾，妾就很高兴了，今日殿下定要高兴。”魏良娣对殿下笑了笑，转身离开。
殿下走进崇文殿时太子殿下还未回来，殿下便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着。
殿下梳着简单的发髻，戴的发饰都是简单的，没有流苏之类易晃动的，穿得也简单，里头是束袖，外层套了件广袖遮住，殿下知道今日出宫定会骑马。
殿下坐着看了大约一刻钟，太子殿下便来了，衣裳早已换成了黛色便服，腰上挂着玉佩。
“让你久等了。”太子殿下走到殿下身旁道。
殿下放下书：“无妨，我才来。”
太子殿下将殿下看的书合上放回书架。“走吧，抓紧时间。”
殿下点头：“嗯。”
马车出了东宫一路向东出了城门，又走了些时候到了东郊。
太子殿下扶着殿下下马车，等着殿下站直又为殿下抖了抖衣裳。
“多谢宇哥哥。”殿下道。
太子殿下笑笑没说话。
侍卫将马带过来，两匹马，太子殿下的是去年陛下赏赐的虞西国进贡的骏马，殿下的是太子殿下专门挑的一匹温顺好脾气的。
殿下在今年练过好多次，太子殿下扶了殿下一把，殿下很顺利地握着缰绳、坐上马背。殿下一开始上马都是困难的，紧张又有些害怕，本就不会，上马艰难，下马也艰难，这数回下来，太子殿下也是个好老师，殿下学得也顺利，有多擅长算不上，会倒是会了，上马下马、提速减速、转弯、回头等都是可以的。仅此而已，但对于殿下来说是够用了。
太子殿下不会只顾着自己驾马狂奔，隔着适合的距离跟在殿下身边，时刻注意着殿下的状况，边走会边给殿下讲还可以怎样，殿下好好调整着。
“对……对……就这样。”
“你记得很清楚，再放松些，放松些……不要紧张……”
“稍微快些，不舒服就慢下来，慢慢来……”
殿下骑马速度不快，马儿很温和，殿下能适应下来。
我和胡杉站在马车这边看着太子殿下陪着殿下练习。
“咱们两位殿下感情真好啊。”胡杉笑眯眯地感叹道。
“是很好。”我看着马背上笑着的殿下道。
“咱们太子殿下也就对咱们太子妃殿下这般有耐心，对太子妃殿下有关的事上心，旁人能有一星半点这样的待遇都是不易的。”
“夫妻就是这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胡杉乐呵呵的，我们俩偶尔说上几句，大多时候都无言，随着奔跑的马儿移动着视线，随时注意着太子殿下和殿下的动向，只要殿下他们要休息了，我们就得马上准备好一切。
太子殿下和殿下停在马车边，太子殿下先翻身下马，注意着殿下下马，等着殿下稳稳落地，一旁的侍卫才上前将两匹马牵到一旁吃草喝水休息一会儿。
“先用点吃食，今日还未用午膳。”太子殿下道。
地毯我们早已寻了个平坦的地儿布好，矮桌也放平在地毯上，等着太子殿下和殿下坐下，我们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精美的糕点吃食一一拿出、放好。
“尝尝这个，我让御厨改过的。”太子殿下指着一碟白色看着很是普通的糕点。
殿下知道太子殿下让她尝的东西味道都不错，轻轻咬了一口。殿下细细品出味道，有些惊讶地道：“并没有那么甜，也没有以前那么干，会黏喉咙……”
殿下又咬了一口，咽下后道：“味道更好了。”
“是吧。”太子殿下笑着叉起一块。“我就知道你定会喜欢。”
殿下口腹之欲太淡，太子殿下总是会带着殿下尝他觉得不错的，也认为殿下会喜欢的吃食，而殿下每次也确实喜欢，是殿下喜欢的味道。就是太子殿下有时让殿下尝试的太过‘新鲜’，殿下需要做心理斗争才敢下筷，大多都是看着平平无奇味道极好。太子殿下不会让殿下常吃，顾着殿下的身子。
“多用些，用了些药材在里边，对你的身子也是好的，多吃点，才能长得更高。”太子殿下见殿下在用第三块，将碟子拿起放在殿下面前。
“我还会长的。”殿下道。
“自是会的，我们小凤凰现在也不矮。”太子殿下笑着轻轻摸了摸殿下的头。
等着用完吃食，太子殿下和殿下稍稍坐了会儿，便起身准备走走，消消食。
殿下起身便靠近太子殿下比着身高。
“哎呀，这地儿不平呢，我好像是踩在坑里。”太子殿下逗着殿下。
殿下比太子殿下矮一个头还多些，殿下很认真地道：“我还会长的，虽是肯定高不过宇哥哥，但还能长。”
“会的，会的，小凤凰还小呢。”太子殿下陪着殿下慢慢在草地上走着。
天渐凉，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热气虽还未完全散去，但早就不是那热得人不舒服的时候。入秋后，草地也不似之前那般绿了，带着一丝枯气，泛着微黄，零零散散开着几朵小花，殿下没有摘花，跟太子殿下聊着书本，聊着朝堂上的事，慢慢走着，慢慢聊着。
之后便是骑马奔跑一会儿，又让马儿休息一会儿，这般很快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伴着黄昏的红黄色的光和天空，马车向着城内驶去，奔着黄昏而去。
晚膳是在崇庆殿用的，是清淡的菜式，小皇孙白日里睡了些时候现下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又会爬了，在专门为他铺的地毯上爬来爬去。
太子殿下和殿下用完膳陪着小皇孙玩了会儿。殿下逗着小皇孙让他说话试试，小皇孙发出咿咿呀呀含含糊糊的声音，殿下很有耐心的尝试着：“曦儿，叫娘，娘……娘……”
“或者，叫爹，爹爹……爹爹……”
殿下这段时间陪小皇孙玩时总是会这样，乐此不疲。
“娘……”小皇孙似是发出这样的声音。
殿下有些愣住，很快又道：“曦儿，再来一次，再说一次！”
“娘？”小皇孙这回要更清楚一点，不像刚刚那次像是又不像的声音，真的能听出是说的‘娘’。
殿下将小皇孙抱在怀里：“曦儿真棒，曦儿真棒。”
“秋容，你听见了吧。”殿下问。
“嗯。听到了，殿下。”看着殿下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曦儿，要好好长大啊，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明辨是非，宽容善良，做好自己身份该做好的事。”殿下轻声道。
“不需要像谁，做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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