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钟破云
两三日后，一处山寨之内，几个彪形大汉坐在主厅之中在议论着之后的行动方略。
“杨蟒，之前大家伙也都听你的，光扰不攻，来来回回白跑好多次了，但如今守将都没了，你再不让攻关就说不过去了吧，我寻思着这拿下关卡，他们不更没法种田了么？”
“此计不需要攻关，反倒这北汝关易攻难守，拿下反成祸害。”垫着熊皮的主位之上坐得赫然就是这一带的赤林军首，杨蟒。他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疤痕，似乎刚刚结痂不久，看着很是吓人。
“诶，我就不明白了，拿了关收点过路费，银子花花地来，怎么还能成祸害了？而且听说那附近的地下还有铜矿呢。”
“真的假的？这听谁说得？”
“那小娘们的男人给她气得在酒馆里买醉，说漏了嘴，不然你说哪有人去收一堆废地啊。”
“襄城县多少年何时出过什么铜矿，这一看便是引诱的计策。”杨蟒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乏累，但他的兄弟伙们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是不满。
“不是我说杨蟒，你不会是给那小娘们打破相的同时，胆也给吓了掉吧。”
“是啊，前几次都让兄弟伙们下去打头阵，你这个当老大的是不是该出出手啦？”
“就是，做大哥的，天天就在这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几个人是越抱怨声气越烈，但忽然“哐”的一声，两杆银枪在同一时间分别插在了两个说话最多的人身前，地面裂开蛛丝般的纹路。
“钟钟破云！你你你干什么！”
那两个人盯着眼前的枪喘着粗气，显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旁边还是有人颤着声音帮忙抱不平。
“破云愿为大哥分忧，管他有没有埋伏，区区北汝关，我一人足矣。”
但这叫钟破云的压根就没有搭理旁人，直接向杨蟒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拔起自己的双枪旁若无人地在堂上转了两圈。
枪风扫过之处再没有人敢张嘴。
“”杨蟒看着前方那金铠银枪，志在必得满脸桀骜的青年，沉吟片刻道：“罢了，去点两百人吧。”
“两百人？”却听钟破云嗤笑一声，道：“大哥未免也太瞧我不起，至多带一百。”
——
“县尉，敌军已经进入埋伏，攻上了北汝关。”
常昀假意弃关不守，却在周围的山林及河道支流之中全部埋伏了人马，不过两三日，赤林军果然按捺不住抢占关卡。
听着手下的回禀，她问道：“多少人？”
“不过一百。”
这个数字却是让常昀稍微有些吃惊。
“这几个点位的士兵先不动，防备他们跑掉同时注意敌军还有没有别的埋伏。”她在地图上指了指，再然后抬起头来，握紧长|枪神色坚定道：“其余人点火，随我合围！”
虽一般夜间进兵都讲奇袭，但如今己众敌寡，不如用声势直接先破对方士气，若藏有埋伏也可一并逼出。
常昀一声令下，战鼓敲响，四面八方尽皆燃起火把，火光人影马蹄声穿破浓重的夜色朝北汝关浩浩荡荡而去。
一路之上既没有遇上埋伏亦没有发现逃窜之人，全部敌军似乎都在这北汝关上据关不出，倒是齐射了几次，大抵因为夜色和火光的干扰效果并不好，全被前方的盾兵所挡。
“不好，县尉。”这时忽然有人急报道，“军旗被火流矢射中烧起来了！”
军旗虽大，但如今夜风潇潇，随风摇曳，目标不定，又在阵中多人环顾，离北汝关的城墙也所距甚远，能射中的绝非流矢，看来对方倒也还有个好射手，烧掉军旗是想要立威，也压一压官军的士气。
“慌什么，弓箭。”常昀却毫不慌乱，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一旦到了战场上竟远比那些三四十岁的老兵都要镇定自若。
此前甚至有传闻她面瘫一说，不过近日县中许多人见了常昀与萧翡之间的急赤白脸剑拔弩张，这个流言倒是尽消了。
只见常昀骑着马速度丝毫未减，接过手下拿来的弓箭，眯着眼睛瞄了一瞄，赤林的军旗正正地挂在那北汝关的正中央。
“唰”地一声，箭矢离弓，破空长去，须臾之后，赤林军旗直接朝下坠去，随风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地上。
要烧军旗固然不易，但也仅需用火箭射中军旗上的任一一点即可，但常昀却在奔驰的马背之上拿普通的箭矢，一击便直接射断了那城墙之上悬挂军旗的绳索。
她一夹马背又加快了速度冲到阵前，朗声道：“赤林贼子听好，如今四周已步下了天罗地网，你们不过区区百人绝无逃脱的可能，若是即刻投降还有望留得一条性命。”
“哈哈哈哈。”却听城楼之上传来一阵大笑，如此声量看来是个内力不错之人，刚刚那一箭大抵就是此人所射。
常昀仰头一看，发现城墙之上赫然多了一个全身金甲之人，在夜色的反衬与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扎眼。
这倒真让常昀略感惊诧地挑了挑眉毛，此人此前射箭之时竟然没站在城墙边，莫非是在城楼的屋中放了一箭。
“这一百人不过是我拉来看戏的罢了，他们降不降有什么所谓的，不过这个领头的，我瞧你箭法不错，配和我交交手，如若你愿意和我单挑一场一决胜负，我可以开开恩放过你手下这些兵士。”
金甲之人十分狂傲，似乎压根不把这已把北汝关四周给团团围住的官军当一回事。
“好。”
不过关下那过分干净利落的回答也让金甲人挑了挑眉毛，这人带了这么多兵竟然就随随便便答应了和自己单挑？
“好，爽快人，那我便下来与你单挑。”金甲人说完准备一跃而下，却见对方竟已如履平地般在城墙上轻点几下跳了上来。
“不必，让你这帮看戏的围着也行。”常昀看着金甲人淡淡地说道。
若说别的事情，常昀或许会思索犹豫，但论单挑，她十二岁便挑遍全县，四年来无一败绩，这金甲人的傲气，她又岂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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