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结（4）
“都让你等等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不听话吗？”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唐伊低眉顺眼的，比被叼住后颈的猫儿还要温顺。乖乖的低头听训，眼前本应是鞋袜的位置只弥漫着让人看不清内里的黑雾。发现这个“董安白”好像不是人之后，唐伊第一时间思考的居然是那个高价的签名应该是一文不值了。
“算了，念在你是初犯，我会原谅你的。”
听出那人语气中一片“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自信，唐伊脑内一片空白，切实的茫然着。
“唉……”董安白像看着不争气的小辈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扯住她外套帽子后背连接处那已经干涸黏连的痕迹给她看。“你连血迹都没清理干净，真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哦……好像，是之前背朱涵瑶上楼时沾上的血。唐伊它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触碰自己都不在乎了，只是隐约察觉出来，这玩意儿误会自己刚杀了个人？我这么青春靓丽，柔弱无助的普通高中生，它居然以为我会去杀人？？
淦。
唐伊怒上心头，短暂的抬头看清眼前的事物后怒气又瞬间消弭。董安白的脸上停了一只蝴蝶，明显还活着，会小幅度的轻微煽动翅膀，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磷粉飘落。正面看过去时蝶翅刚好挡住眼睛，让人的视线集中在上面奇异的花纹与流畅明显的下颚线。
这场景有诡异的美感，可只要想到蝴蝶的六条腿都紧紧抓在那人鼻梁上。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这蝴蝶的原身还真不一定是什么样子。与之相比的话，外面那片曾经存在的乌漆嘛黑的雾气是多么和蔼可亲啊。
唐伊继续低下头，感觉解释起来也麻烦所以直接就顺着董安白的猜想直接认错。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董安白自认有长辈包容的涵养，“那么现在，好孩子可以带我去那位小朋友家了吗？”
唐伊点点头，默默走到前面带路。
……
谁能告诉她，电梯为什么，坏掉了。唐伊难以置信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按钮，那本该显示数字的小屏上只出现这个悲伤的符号——
“啊，我一旦出现在电子设备周围，他们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来自地狱的答案出现了。
唐伊，娇弱，体测从小到大就没有合格过。体育课还经常因为身体原因不上。可莫芒的家在11层。
11层！4层都要命还11层。
唐伊已经没有逃跑的想法了，倒不是因为不敢。而是知道跑也没用。就不去浪费体力了。就像刚才，明明已经跑出小区，可随意看向对面后，那个本该被落在身后的董安白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自己。
看见自己愣住后还友好的挥了挥手，他是会瞬移吗？？
好像也不用质疑了，因为董安白在短暂的友好后真的直接出现在眼前了。接着他便用小声，身边人却能听见的声调说道。
“完成了。”
什么完成了？入侵地球吗？下一秒地球就要变成外星殖民地了吗？全世界人民都要变成外星人的奴隶了吗？
放弃思考唐伊看着这包围小区的那层晦气薄膜，逐渐消失，好像已经跟周围的空气融合为一体。
完成……是指这个吗？
“现在这个空间的范围，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不，只有我一个是人，你不是。
许是听见了唐伊的腹诽，“董安白”就真的当场给她演示什么叫不是人了。
唐伊无法形容眼前发生的一切，它从“董安白”那裂开的躯壳里挣脱了出来。过程中没有一丝血液流下，它似乎只是近乎气体的存在，因为董安白那整齐的好像被切割过的、红色的鼓动的内脏没有任何变形，甚至还在飘出白色热气。
尽管没有被禁锢人身自由，她却无法挪动脚步，甚至别开视线。随着它的汇聚变形，失去支撑的董安白直直跌落地面，没有发出声音。不，从刚刚开始，声音这个概念好像消失了，连风声都没有，默片一般的进程。
而与之相反的，视力抛弃了其他感官独自进化。眼前那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骤然发生改变，空气弥漫着黑白杂质，而且是活着的，他们会在空中凝聚成任何形状，又会因为外界的轻微影响而消散。远处疑似树木的植物上难道是今天一直没看见过的鸟类吗？那种真的是，是……
“哈啊……”
听力在那一声无奈的感叹后迅速全部恢复，眼睛被蒙上了，唐伊短暂离开了魔幻的世界。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眨眼，干涩的眼球为了自救分泌出许多眼泪，已经流到下巴。过渡呼吸让胸腔闷痛，喉咙发涩，甚至尝到一丝腥甜。
“这好像是你们说的……san值清零？”
唐伊听见那东西说道，用董安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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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
“不，我不可以。”唐伊严词拒绝。“让我爬11楼我会死在半路，而且我刚刚受了惊吓，就更没有体力了。”
“人类真是脆弱啊。”董安白语焉不详的感慨道。
如果还能看见那人的眼睛，那里面一定写满了怜悯吧。
“你不是应该有点类似隔空移物的能力吗？”唐伊试着描述，“就是不碰到我但是可以让我浮起来这种，然后你就可以……”
“不我不可以。”董安白直接拒绝了，“这就是所谓的想白嫖吧？不可以哦。”
倒霉玩意儿还挺时髦。唐伊暗自咬牙，在不明生物的逼迫下不得已主动登上地狱台阶。
三楼，她把散在脑后的头发用手腕上的皮筋笼起。
五楼，她在思考怪物说的不想帮忙里面有几分水分，到底是纯粹的恶趣味还是根本能力不足，只是外表看着唬人。
七楼，她冷静的推翻了反抗的想法，哪怕怪物实际武力值确实不高，但它完全可以再次让自己进里世界降san值。
九楼，唐伊又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她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楼梯护栏上，喘得像个漏气的风箱。命，哪有自己过得舒服重要啊。这辈子没这么累过，等我缓过这口气绝对要跟它同归于尽。
许是唐伊的愤慨暴露的太过明显，上一秒还撑着护栏休息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惊讶中倒吸一口凉气把自己呛到咳嗽，待好不容易恢复同时也适应这种悬空后，她终于有空余去打量他。
董安白在唐伊辛苦爬楼的时候一直稳定的停在在她上层，哪怕根本看不清表情，但是这种闲适的姿态在肌肉不堪重负的酸痛着的人眼里真的非常贱。尤其董安白好像还是凭空移动上去的。
“这腥味真恶心啊。”
董安白自停上蝴蝶后就像尸体一样的面部终于第一次出现类似嫌弃的表情。
被轻轻放下的唐伊下意识用袖口捂住鼻子，哪怕她其实什么都没有闻到。
“莫芒家里的怪物难道还没走吗？”唐伊嗡声问道。
“怎么会，我说的是它即将诞生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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