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秦非皱起眉：“为什么？”
苏暮反问：“什么为什么？”
“之前说一起去，也跟阿姨说好了。”
苏暮：“大家都忙，没什么，我爸妈能理解。”
看眼手表，“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秦非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苏暮已经开门出去。
他是真的约了人，也是真的不想和秦非接触。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想。
那是一种很难厘清的情绪，好像有什么正在脱离控制，陌生而又强烈，让苏暮感到些许焦躁。
这种焦躁在看到秦非的时候，上升到顶点。
短短几分钟，几次差点抑制不住，可他知道不该如此，硬生生压了回去。
这么多年，他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他习惯掌控一切、驾驭一切，这种信念深刻印入脑海，早已成为他的人生格条。
所有可能跳脱他人生框架的事情，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苏暮不想深究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告诉自己，等这段时间过去，他们离婚彻底分开，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喝了口冰水，开车。
晚上约的是魏一，春节时见过面后，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前几天魏一的所有工作调动手续完成，彻底在瑞安定居下来，于是联系苏暮吃饭。
约在一家高档淮扬菜餐厅，古色古香的装修，大中小包厢相连，又以不同风格相互独立，服务员们身着统一服饰，穿梭于各个房间，安静而雅致。
菜是魏一点的，大煮干丝、红烧狮子头、开水白菜、软兜长鱼、文思豆腐，都是传统淮扬名菜，摆盘精致，五道菜摆了满满一桌。
苏暮笑道：“两个人点这么多。”
“我刚回来，以后很多事要麻烦你，当然多点一些。”魏一拎起身边的袋子，“给你带的礼物，别嫌弃。”
是一副眼镜。
见苏暮诧异，魏一笑着解释，“工作很忙，对着电脑时间长了眼睛不舒服，办公的时候戴上，会舒服一点。”
这确实是用心了，苏暮道了谢。
一顿饭吃了许久，苏暮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打算找代驾。
魏一问：“我带了司机，送你吧。”
到公寓楼下，苏暮跟魏一告别。
魏一说：“我的房子装修好了，差一些家具，你明天方便的话，能陪我去看看吗？”
苏暮：“没问题——路上当心。”
车子离开，苏暮慢慢向电梯走。
其实不太想回去，可这么晚了，他明天还要上班。
上楼、开门，酒精侵蚀意识，连按两次密码，都显示错误。
揉了揉眼睛，再次拍亮数字键盘。
“滴滴”，是门锁弹开的声音。
苏暮略显呆滞地抬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非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苏暮还愣在那，一副喝多了动不了的疲惫，秦非撇嘴，抓起他的胳膊，用力拖进屋。
晚上忙于处理和那个艺人的绯闻，想着等苏暮回来再聊一下接长辈的事，结果人好像喝多了。
扶进门，苏暮推开他：“我自己走。”
秦非：“你喝多了。”
苏暮伸手理了下衣服，自顾自往卧室走：“我酒量很好。”
秦非上前两步跟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太晚了我很累。”苏暮闪进卧室，“改天再说吧，晚安。”
秦非其实也累，看时间确实不早了，那件事明天再谈也不影响什么，就听话回客房去了。
第二天，六点半起床，苏暮已经不见了。
主卧门半掩，玄关处的车钥匙不在，意味着苏暮不是去晨跑。
秦非疑惑，最近工作这么多吗，一大早就去上班。
想了想，给苏暮去了个短信，迟迟没收到回复。
看样子是真的很忙吧。
他手头也有一摊事，只能把谈事的时间挪到晚上。
可晚上，苏暮干脆没回来。
瞪眼到零点，秦非顾不上这样那样的忌讳，给苏暮打电话。
关机。
苏暮不是随便玩失踪的人，之前每次晚归都会事先知会一声，今天太反常了。
秦非有点发毛，翻出一个号码：“查一下苏暮助理的联络方法。”
他见过苏暮那个助理，苏暮的不少事都是他在处理，商场上，手机号算是公开信息。
不到三分钟，手机收到一个号码，直接拨出。
三更半夜，手机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那头的人大半夜被吵醒，语气非常紧张：“喂，哪位？”
秦非稍稍停顿，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急切后，才开口说：“是陈助理吗？”
“我是，您是……”
“秦非，苏暮的……朋友。”他不知道陈烨对他和苏暮关系的了解程度，只能隐晦表示。
那头安静了一会：“秦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有点事想联系苏暮，可他手机关机了，陈助理知道他在哪吗？”
“啊苏总比较忙，有事回不去，睡在公司了。”
可能怕秦非误会，陈烨跟着解释一句，“是我送去的，没事，秦先生请放心。”
秦非只好道谢后挂电话。
第三天，苏暮仍然没回来，这次秦非学乖，没等半夜就打了电话过去。
这次接了，可苏暮说答应去舅舅家吃饭，不回去吃饭。
秦非心烦气乱：“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不确定。”苏暮似乎跟身边人说话，尔后说，“这边有事，先挂了。”
之后是难听的忙音。
秦非难以置信地把手机拿到眼前，“苏暮”两个字还停在页面，可通讯早已中断。
苏暮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即便最开始两人毫不对盘的时候，沟通时也尽量心平气和，不会把私人情绪掺进合作里，公私分的很开。
他那时觉得，这样的人难以真正接近，但会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却不料在和睦相处多日后的现在，情况反而变坏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属实反常。
他敏感地觉得，苏暮不太想搭理他，连敷衍也懒得去做。
虽然只是直觉，可秦非觉得自己没想错。
可这是为什么？
出差前一切正常，出差每天都有联系，说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一直到回来当天中午，苏暮还跟他说晚上约了表弟吃饭。
嗯……
似乎是从回来的当天晚上开始不对劲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
秦非双手抱胸，深深拧眉。
次日，苏暮头疼的不行，让秘书给他送点药。
不多时，陈烨跑进办公室，说：“不要随便吃药，有事还是去医院。”
“没事，这两天太累了。”
“这两天公司没什么大事，你怎么这么累？”陈烨端详着他，“今天不忙，你早点回去休息。”
苏暮摇头，拿过一份文件：“不用，好多了，昨天开会提的大悦招商计划，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面对总是工作第一的上司，陈烨也无奈，只得先做正事。
聊完后正好到中午，陈烨表示约了人吃饭，准备随便吃个什么的苏暮接到魏一电话，说刚好到他公司附近办事，问能不能一起吃午饭。
魏一说：“随意吃个简餐，不会耽误很久。”
苏暮说不出拒绝的话。
近几天两人联系频繁，真正有点朋友的意思了，可不知是不是头疼的原因，苏暮不太想跟人交流，魏一提出晚上一起去他新房，他也拒绝了：“晚上出发去禹城接家人，明后天都要陪着他们。”
其实原本计划明天周六再过去，早上临时改了主意。
魏一笑着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苏暮：“谢谢你，都安排好了。”
聊了会，吃完饭，魏一也有事，就走了。
回公司不久，苏暮还是头晕，拍了拍脑袋，决定下午就去禹城，他这状态不适合长时间开车，得把司机带着。
出发前回家换衣服，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秦非坐在客厅，直接怔住。
这个时间，秦非怎么会在？
不过两天没联系，应该主动打个招呼。
走到客厅，他问道：“今天不上班吗？”
秦非专心致志盯着电视机，不答。
“我马上有事出去，晚上不回来。”
苏暮说完掉头，准备回自己房间。
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卷过一阵凉风，他甚至来不及诧异，就被横着胳膊压到了墙上。
苏暮立即回神，沉声道：“你干什么？”
“这话是我想问你的。”秦非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他看，“你想干什么？”
“不懂你的意思。”苏暮被压的烦躁不已，秦非不知道用了什么技巧，这样压着并不疼，可就是推不开。
秦非放松一点力道，问道：“这两天很忙，是不是？”
“是。”
“忙什么？”
“公司的事。”
“什么事？具体说。”
苏暮笑了一下：“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非也学他的样子，笑：“有什么不能说吗？”
“这是我的私事，跟别人没什么关系。”
“别人”两个字像两根针，刺的秦非脑袋发胀，一下失去理智：“是啊，跟姓魏的有关系，好，我明白。”
苏暮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颤抖，他只抓住一个重点：“你又查我？”
秦非嘴巴动了动。
苏暮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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