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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喜不自胜


“何主事听闻囚车半路被劫之事已经匆匆赶来了,估摸着马上便要到了!”陈珂脸色发青,有些慌张。

        陈珂的突然出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更加引起白术注意的是陈珂身上的一袭红衣。在之前白术也曾见过陈珂两次,这每每出现总是一些红衣。

        看来这位陈家小姐对赤衣红裙很是偏爱。

        陈珂见厅前摄政王夫妇二人面色平淡,自己那乱跳的心脏也就慢慢平稳下来了。“王爷,我们恐需找个什么说法好应对何主事啊,否则军政改革之事也会”

        “军政改革之事?”

        听到这句,白术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当时在枢密院对何父的态度是如此决绝,就算是何父去寻了太后求情他也是未曾放在心上的。至于为何后来会突然决定放何商安一马,眼下答案便已明了。何主事在朝为官多年,根系庞大,军政之事他若有意阻挠,怕是穆良延也不好办。

        正当白术深思时,穆良延忽然开口:“说法?让他来讨便是!”

        穆良延负手站在厅前,手指不断转动着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又继续说道:“若是何主事来讨说法,你便告诉他叫他自己去查!”

        穆良延走近白术,握起她垂在袖子里的手,轻声问道:“今日天冷,怎么出来了?”

        白术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良延。

        这男人变脸也太快了吧!是学过戏里的变脸吗?

        白术还未来得及说话,穆良延便将她打横抱出了枢密院。

        陈珂在门前看着逐渐消失远去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红衣。她哭笑:“这些年在军中的陪伴竟抵不上那女人的一颦一笑!”

        坐在马车上,白术问:“王爷这样把烂摊子留给陈姑娘不好吧?”

        “王妃方才一直盯着人家的裙子看难道不是吃醋了?”穆良延猛地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含情脉脉。

        白术不知觉地抿了抿嘴唇,尴尬一笑,“没想到,王爷对臣妾还真是观察入微呢!”

        “那是自然!”

        “不知王妃今日去听戏感觉如何啊?”穆良延继续问道。

        白术今日只是打着听戏的幌子出来,虽说去了戏园子也不过是待了片刻掩人耳目罢了。如今他竟主动问起听戏之事,想必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梨园戏子果然是身条婀娜,各个惊艳绝伦,不似臣妾这般温声怯懦,若是有空王爷也该去看看的。”

        穆良延轻轻挑眉一笑,勾起白术的下巴轻声道:“本王可从未觉得王妃温声怯懦,反而倒觉得王妃刚中外柔,无人能及!”

        白术没再理睬他,只是觉得有些乏,便枕着胳膊眯上了眼睛。

        白术再醒来时是被长平郡主的叫喊声惊醒的。

        “诶?皇婶你不是去听戏了吗,怎么同皇叔一道回来了?”长平郡主见着穆良延将白术从马车上抱下来不解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车夫并未将长平郡主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眼前的摄政王夫妇简直就是一对璧人。他以前也给不少高门大户人家赶过马车,从前之间各位官人将自己夫人扶下马车。这将自家夫人抱下马车的他倒是第一回见,想必摄政王也是对这位王妃宠爱至极。

        他看得清清楚楚,是王爷先下了马车,他站在马车前微微躬身。直到王妃扶着木轸将要下车时,王爷方才伸出双臂径自搂住了王妃的腰肢,将王妃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皇婶,你可听说了?何家那蠢货刚出城没多久就被人给刺杀了!果真是大快人心!”许是府中无人同长平说话,她觉得无聊,便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白术睁开惺忪睡眼便见到一袭红裙的长平郡主,有些糊涂:如今京中贵女都如此偏爱炽红色的衣裳了吗?还是今年盛行这炽红色的衣裳?

        她拉起长平郡主的手便往院里走,两人相谈甚欢,谈笑间也没忘了打探几句,“我瞧着长平怎么总是一袭红裙?是今年盛行红色吗?”

        长平郡主摇摇头,道“皇叔说我穿红衣好看,红衣穿上显得英气。我也喜欢,所以衣裳也大都是红色的!”

        白术犹豫地问了一句:“所以,是你皇叔喜欢这炽红色?”

        “嗯,可能,也许吧!”长平摆弄这手链上的铃铛,漫不经心道。

        所以,那陈家小姐喜爱红衣也是因为穆良延?

        白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走向了一旁的清晖苑。

        走过那圆拱门,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苑里传来。白术悄悄走进,便看着师兄正陪着婉卿姑娘在一旁放风筝。

        “这冬日里风大,师嫂的病还未愈,怎么就出来放纸鸢了?”白术看着身子薄弱的婉卿姑娘温声说道。

        “她喜欢,偏要出来,我也拦不住,便叫她放一小会儿!”守在一旁的师兄嘴角含笑,如今倒是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了。

        白术没说话,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你倒是对别人关心在意,自己的身子又何曾寄挂着些?”坐在一旁的师兄忍不住又念叨她了几句。

        听了这话白术便起身,笑嗤嗤道:“师兄若还是这般唠叨,白术便走了!”

        “阿术,你可别同你师兄开玩笑了。他呀,会当真的!”婉卿将手里绞盘递给墨白,轻笑着打趣了两句。“那回我同你师兄说要寻个别人家嫁了去,他竟然当了真,非说是我负心。”婉卿姑娘又笑着补充道。

        白术轻轻地抚摸着婉卿嫂嫂的肚子,转头对师兄半枝莲说道:“师兄,这肚子里小侄子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你可得小心照看着!”

        “我的亲孩儿,我自然是得小心护着了!”

        婉卿姑娘站在一旁也不由得咯咯笑了几声,回过神来,便抓着白术低声问了一句:“阿术,你同你家王爷成亲也有不少时日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

        “额,我们,我们”

        此刻白术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托词,说不着急,肯定会叫她抓紧些的;若是全都推到穆良延身上,还有些不大好;或是再说到自己,那岂不是引火上身?

        “本王同阿术自然是不着急了,孩子嘛,倒也没有夫人重要!”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毋庸置疑自然是那位心比天高的王爷了。

        白术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婉卿拜见王爷,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嫂嫂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的!”

        白术坐在石凳上,皱着眉头,莫名地有些厌恶。仿佛感觉是穆良延的到来拆散了这个温馨的家。

        一直站在身旁的师兄半枝莲忽然开口说道:“王爷,我身为白术的师兄有些话想同你说一说,不知可否移步?”

        穆良延点点头,伸手道:“兄长,请!”

        两人走后,白术便拉着婉卿坐在了一旁“嫂嫂,我听闻是之前是在江南生活?不知您能否给我讲讲这江南的风景?我可不像我的两位师兄都出过谷,云游四方。”

        婉卿姑娘轻拍着白术的手,远远地望着天空上纸鸢,有些缥缈地说道:“轩窗流水潺潺声,只见飞檐月上钩。圆窗映影月花眠,人间盛景正当时。江南啊,溪流多,河桥纵横,门前门外都是河,静下心来处处是涓涓细流声。仲夏里又多雨,有时候晴日里便下起雨来。”

        白术托着腮,一脸认真地听着。

        殊不知,屋后穆良延一眼便瞥见了她,一颦一笑全都印在了他的心上。

        “我同你师兄就是相识在这样的晴雨天。那日都已快尽了黄昏,我方才从庙里出来。恰逢雨起,便躲到了那条看不见尽头的朱色长廊里。我都已经分不清那日究竟是炽热明媚的骄阳还是明黄暗淡的月色了。是他递给我一把油纸伞,叫我雨停再走。转身,他的身姿便在那漫长的光下消失了。”

        白术听着这样故事,眼神便悄然飘向了远处的穆良延。

        她初见他时,何曾不是对他的美貌动了贪心呢?那日在如月楼里她其实本是可以脱身的,可是偏偏他出现了,她便开始了一场赌局:用一场亲事和这悠悠岁月来赌,赌他会爱上自己。

        “后来,我再见到他是在山脚下他帮人看病。郁郁青山,只是因他一人便变得熠熠生辉。我知晓女子当是守规矩,不出家门的。可是,我愿意为了他去破了这规矩。我读过医书,便同他一块在山下治病救人。”婉卿姑娘话语间变得同她名字般温婉,她含笑,似是在回忆,也像是在庆幸。

        “因为这事儿,我被人说是与外男私自往来,不守规矩,没有什么好的名声。当他上门提亲时,我心里便有了答案:有了他,这名声也算不得什么。”

        白术看着眼前的婉卿嫂嫂,她轻笑,开始幻想明月之于远山上,青竹曳于煦风中的那般景象。

        这时,穆良延同师兄也从屋后走了出来。

        穆良延牵着白术走出了清晖院。

        白术喜不自胜。

        迎风见雨,以此殊荣,换桂酒一盏,饮尽天下哀愁!

        “嫂嫂同我说江南很好,若是得了功夫我们也去江南好不好?”白术摇晃着穆良延的胳膊不依不饶道。

        穆良延脚下的步子骤然停下,他望着白术,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好啊!不过王妃可得先为本王生个女儿!”

        “嗯,嗯,为什么不能是儿子呢?”

        “本王是怕”

        “怕什么?”白术追问。

        “怕儿子太丑!”

        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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