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接受感化的大哥小弟们
将武藤警官向我交代的“社会实践”一事告知父母后,介于是上司所请求的帮助,我的父母都表示了默许并予以了非常迅速的理解。这道通行证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以至于我几乎是十分迅速就联系好了武藤昌宏来为我办理作为学生入院一天的实践手续。
我跟随的心理老师据mucho的哥哥说对方是一名在心理学方面相当有成就的女性。由于少年院的孩童大部分都是缺乏母爱的叛逆少男少女,能够更容易共情的女医生才是标配。仔细想来这也并非是一种性别歧视,毕竟如果有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叔待在我身边对我循循善诱,我也不会敢轻易开口。
我给予对方的所有幻想,大概都是那种传统知识女性所刻画出的刻板模样。戴着眼镜死气沉沉又机械化,或者浑身上下有着与女警员相似的冷酷性。未曾料到初次见面时,我对她的印象就已是能够用“大和抚子”般来形容她的气质。这个时代的人们或许会对大和抚子抱有争议,偶尔会觉得是形容过去那些恪守成规受到压迫便低身下气的女性。但实际上他们对大和抚子误区之深,倘若见到面前的女性一定会被那温和澄澈的笑意与能使人如沐春风的神情打动。
“你就是椎名同学……?”
“啊是的。”我慌慌张张冲她鞠躬。飘散的细碎雪花使这个冬日变得仿佛是某种恋爱剧重逢开篇,但实际上我却与她是陌生到连师生都不算的关系。对方的打扮不会使人感到过分的压力,仅着浅色系的长款风衣外套,内衬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乌黑的长发衬出她如雪女般静谧的容颜,让我即生出敬畏之心又忍不住想要靠她更近:“初次见面,老师。”
“我听武藤君提到过你了,初次见面,我是石仓晴。现隶属于东京警视厅警察谈判组副组长。但介于今天的谈话性和目的性,你叫我晴老师就好。”石苍晴笑意更浓。
“啊……原来如此。”我挺起身微微点头示意表示理解与遵从。“晴老师为什么会到东京初等少年院来?”
“本身就有一篇研究性论文在撰写,更何况这几年都内暴走族恶性□事件呈现激增事态,有需要研究探讨并向学校提出预防的趋势。我的工作跟老师们的工作也差不多,只不过在补足一些老师没有做过的问题,并且希望不要再出现更多类似的悲剧。”
石仓晴将这些人的遭遇称之为“悲剧”。在这点上我便觉得与她有心有灵犀之处。紧接着,她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路。
“椎名同学怎么看?”
“怎么看……?”成年人对孩童的想法用询问和了解的口吻讲出,并作以足够的倾听姿态,她的目光与我正视着,毫无回避的坦率使我情不自禁讲出心中所想。“痛苦,我所感到最终就只剩痛苦。”
“为什么痛苦?”
“……能够给予的帮助始终是少数。我们所了解到的他们的人生终不过浅短的一角,但又要试图理解他们的痛苦,理解痛苦后转而又因无法解决痛苦而更加感受到煎熬。”我认真作答,说罢才能品尝出自己的话语是何等的虚无缥缈。可就算如此,想要倾诉的情绪无法泯灭:“就,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让他们能从苦痛中获得一丝的快乐。但是我还是想去了解、感受,行动……如果痛苦从折磨一个人变成折磨两个人的话,是否他们的世界会轻松得多?”
“原来如此,椎名同学想到的竟然有这么多啊。”石仓晴露出微妙的神色钦佩般感慨着,女人拉长音调的感慨反而使我更加感到不好意思。她拉住我的手使我跟她以平行的状态一同走向少年院的大门,轻轻开口。
“你既然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请用自己的眼睛来注视,用自己的方法来履行决心,可以吗?”
“是……我了解了,晴老师。”
我和石仓晴是并排进入少年院,于是少年院的监管人对我唐突的出现表现出了异常信任。在晴老师查阅少年名录时,对方直言不讳提出了少年院现存的诸多问题。
“以前的情况可能会更乱,但自从黑川伊佐那这名学生来了之后,虽然会出现斗殴事件但解决速度和事态平稳方面快了很多。”
“他们还是更加遵从于……”石仓晴边翻着名册边皱紧了眉头。
“没错,力量。”
力量的强弱是弱肉强食最简单的依据,但更加严肃的行为也会有出现。可石苍晴并没有在第一时刻就对事件性质下定论。她抬起头说出了我在心底也充满着好奇与猜测的话语:“他对什么人下手最重?”
“……弑母的少年最重,还有狠狠教训了贩毒的跑腿吧。”
世上的恶意,不止浅显的一种。我尽可能表情冷静,但内心的震撼却没有任何法子被立刻消灭。我感到某种愧疚之情,因为在刹那间本人竟为黑川伊佐那的所为感到欣慰。这种欣慰仿佛是一种抚慰剂松懈了我的神经。即便理智告诫我,我不该如此。可世间若全是律法,岂不失了人情?
“听起来弑母的情节比较严重,在这边应该会更加受到排挤和偏见?”
“石仓警官对这些事询问得还真是详细……这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吧。”少年院的管理人对此略显嗤之以鼻。“干出那种事情的家伙就算是被掩盖了姓名与身份,谣言和罪行也会背负终生。”
石苍晴不以为然:“旁人眼里可怖的罪行但犯罪者本身如果没有如此觉悟的话,这只是一个隐藏炸弹罢了。过度的排挤和偏见让我们难以察觉犯罪的心态之本身。做这行需要做的是更多避免这种事发生。那么椎名,你来负责看一些轻的案例如何?”
“明白了。”我拿起花名册向被石苍晴怼了几句的管理人露出标准化的浅笑。“那就请您多加指点。”
“噢,噢……你是石仓警官的助手?”
“学生。”石仓晴抬眼补充了一句。“到这里,就按少年院的称呼叫我老师吧。”
负责人的喉结滚动着,随后像是服输般低下头为我展示名册:“明白了……那学生小姑娘,你负责看的基本都是没有造成特重大的伤害的人员名单。在这里面比较需要重视的刺头大概是望月莞尔和……”他顿了顿,略微显得有些迟疑。石仓晴依然维持着阅读的姿势眼也不抬:“她了解情况。”
“噢噢,那就还有武藤泰宏。两个人属于袭警和伤人事件被送来进行感化的。”
“……武藤泰宏君的情况我暂且有所了解,望月莞尔这位小哥是什么情况?”我犹豫了下将对武藤一事的了解直接表态,有道是对方也应该对mucho的事件避讳,但面对了解情况的少女应该会更加产生信任。果然,对方说话的口气可闻地缓和了些。
“啊啊,望月莞尔本身是川崎的暴走族‘咒华武’的参与者出身。但应该是家庭迁址,事发前暂居在六本木,在六本木经历两个暴走族组织的冲突后,似乎是为了帮兄弟打掩护,气势不输的袭警了。”
“诶……”这件事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听过。六本木,六本木……那不是灰谷兄弟的地盘吗?!我的记忆里莫名其妙浮现被称呼做“阿饼”绰号的家伙,印象里灰谷兰口中的形容,他是个讲义气到和狂极副总长硬碰硬的家伙。想到这里我定下心神:“有和他们相关的什么事件吗……”
负责人在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我的问题般忽然沉默了,待我抬眼看去,发现对方显而易见的咽了咽口水:“没有。”
谎言的味道……
我尽可能维持着平静如常的表情,在心底做着细微的揣摩:我这次的出现莫非是因mucho在少年院遇到了什么陷阱或者纠纷?又或者这里的老师其实并没有石苍晴那么负责,是从老师基层就该进行“改造感化”?凭武藤良他警示监的身份来说,想要为自己儿子改造一家少年院气氛这种事也并非不可能。
“椎名,读完了吗。过来也略微扫一些这边的名录,记一下我划重点的学生。待会儿进行谈话时记得随机应变。”
“是。”
我接过石苍晴的名录,少年们简洁的罪行和入院前的照片规规矩矩印在纸上。黑川伊佐那的出现使我并不感到有多少意外,往下翻阅时,灰谷兄弟的照片也映入眼帘。我有些唇干舌燥,向下看去。
“致残……”
他们的复仇,没有极端到将狂极副总长杀掉。
我想我的脸上大概止不住溢起了欣慰的笑,想来若被旁人看到定是非常诡异的场面,按道理一般学生应该眉头越皱越紧,我却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推动着所相识者的人生变革,而陷入一种莫大的鼓舞之中。
“……斑目狮音,贩毒?”熟悉的名字使我下意识读了出来。我再定睛一看,这家伙确实是我跟阿坚曾经在歌舞伎町揍过的“小老大”。
“啊,是的。当时他是因为做药头联系人进来的。”负责人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即便对方在我的记忆里胆小怕事,谁曾料到他也走上了这条路。“他虽然是斑目组的公子,但却没人能替他顶罪,因为被抓了个现行,基本是当场抓获的。”
那家伙竟然……我在心底暗自陷入沉思。与半间修二所遇之事相互牵扯交织后,我对成年人的黑色世界变得愈加厌恶起来。
“就这个孩子跟那个弑母的被伊佐那下手的比较重是吧?”
“没错。”
“那我们先避开他们,从轻的状况谈起。”石苍晴做出了最终决断,因而,我在少年院“兼职”的一天也因而正式开始。
谈话室在少年院监控室和国中一年级教室之间。在这片并不算狭小的屋子中,我首次见到了“懒人沙发”这样的家居。和皮质的沙发所带来的冰凉质感完全不一样,跟普通居民家中那带有白蕾丝边的沙发带来的氛围感也是全然不同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柔软而又有弹性的沙发?我慵懒地躺在沙发中陷入无法自拔,石仓晴看着我慵懒到打哈切的模样笑着解释道。
“无纺布加宝丽珠颗粒,英国产的外国货,当时为了买这个还是经费加垫了自己的钱呢。你可以叫它‘豆豆椅’,怎么样,是不是坐起来很舒服?”
“晴老师……绝了。这种放松感让人着迷。”
我痴迷着这种舒适感,试图将全身放置于这犹如云朵般的团状物体中。完全忽视了门外正准备前来第一位访客。
“鹤小姐怎么也在这里?噢噢、莫非也是做了坏事被关进来了吗?”习惯性上扬的狐狸音调,和完全不会被我遗忘掉的“小姐”独特称呼。我迷迷糊糊抬眼帘看去,灰谷兰绑着麻花辫的精致脸庞放大在我的瞳孔中。
僵硬。背脊僵硬地再重逢。我灰溜溜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灰谷兰眼神极其敏锐地扫过我的肩膀的旧伤开口提问道:“怎么了,因为打架进来了……?”
石仓晴垂眸笑着打断了灰谷兰的提问:“兰君,鹤,她是我今天的助手哦。怎么,你认识她吗?”
“噢……助手。助手这个词不适合她。”灰谷兰琢磨着这个词也回以对方爽快地答案。“她是能当指挥者的家伙,不会‘老师’连这种事也不知道吧?”
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我慌张到双手猛摇打断他继续的话语:“暂停——兰君完全是在暴露我的个人信息状态中!”
“我还是了解什么该说不该说以及此行的目的地,毕竟如果是你这家伙在这里也无妨。啊,石仓晴吗?想问有关我的什么事不如去问她吧——毕竟她是让我下手的家伙活下来的最终原因。”
“别形容的那么奇怪啊!!灰谷兰!”我恼羞成怒地抬手就给他一个脑壳蹦,对方反而因为我的弹指笑得更欢。我无奈地叉起腰一本正经地开训:“请坐下,兰君,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倒,要好好跟老师聊天比在这里对我开玩笑更重要。”
“我可没有开玩笑,既然是助手不是应该知道吗,那家伙没死的消息。”
“是……我明白。”我缓和了口气眨着眼明快了表情。“所以我才问你喝什么,如果你没有遵守与我许下的承诺,我想大概现在就算晴老师在身边我也应该先跟你来一场决斗吧。”
“决斗这样的话可不是你一个小姐出身的小姑娘说出来的。鹤。”他那本似调侃般的言语此刻终于带上了认真性:“谁动了你?”
“……一个朋友。”
“说着是朋友,却还是动了你。还是你认为他是朋友,他把你当了敌人?”灰谷兰擅长挖苦或者直入弱点的本事一如往常的厉害,我勾起嘴角却并不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沮丧。“朋友就是互相帮助互相争执互相支撑在走向自我的道路上,所以就算对方没把我当朋友,我将对方当做友人付出了真情实感,这比买卖也不亏是吗?不珍惜我的情谊与提醒说到底是对方的亏缺,所以,兰君,我推荐鲜榨葡萄饮品哦。”
“真是的……”
灰谷兰注视着我的双目,像是放弃某种意义上的感叹一般叹了口气,最终,他坐在了另个懒人沙发上,露出相当罕见的平静神情。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石苍晴做记录的同时,我半引导性地讲着他的故事。他并不拒绝,如此又提到了“复仇”一事。对此灰谷兰眼中近乎闪过普通人都能看清的狠棘:“替母报仇天经地义。”
“你对母亲的印象是什么样的……?”石苍晴举起果汁杯和他碰了碰杯。那目中狠棘暗淡了下去,却又被缠绕上困扰之色。“会唱歌的漂亮女人……余下没有多少了。”
——“她虽然不着家,但是在关键节日总会回来嘱托哥哥跟我要安安全全生活,要保护好自己。”灰谷龙胆上推着自己的眼镜如此开口道。
“你哥哥对母亲的记忆和你似乎不太相同……?”
“我不知道。”提起哥哥,龙胆缩在沙发里在石仓晴的询问中放下了少许戒备。“如果大哥励志成为谁的母亲,我会支持他。如果大哥想要成为谁的老师,我也会陪同他。如果大哥想要复仇,我自然会跟随他。”
我倾听片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哪怕是成为大哥的影子?”
“哪怕是成为大哥的影子,我们都是一体的。”
龙胆说出这句话时笑容甚至变得有些痴狂,痴狂到我在刹那间有些失了神。作为弟弟受到哥哥关照长大得他,内心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新变化?他是想要成为兰的胞弟,还是想要真正成为灰谷龙胆这独立的人,又或者……成为兰的弟弟,就是灰谷龙胆的使命呢?
望月莞尔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对此还是略有远离之心的。他看起来比起弁庆更加的冲动好斗,弁庆的面相沉着,而被称作“阿饼”的少年则带着浓烈的冲动感。他绑了个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中式发辫,从外表看就能看得出这孩子是相当明显的武斗派。
“哦,石仓老师。”
诶?说话时还是相当客气的。我因对方对石仓晴的尊重用语表示了微妙的震惊,他将目光在下一刻扫视在我的身上。
“她是?”
“新来的助手,你和她差不多,叫她鹤吧。”石仓晴反而对一切流程十分熟悉。“望月君来了有一阵时间了,所以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是椎名鹤。”我连忙抱着书本起身端正冲他鞠了个躬。“请多指教。”
“……”望月莞尔沉默了片刻随后回头看着石仓晴。“在哪里找到这么傻的学生?”
“如果不懂得尊重别人那也不会成为我的学生来到这里了。”石仓晴显得十分沉着。望月莞尔对此嗤笑一声,双腿一岔以相当霸气外露的姿势坐下,身体前倾抬目对视了回去:“说点什么?晴老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望月莞尔思考着措辞后陷入了难以直言的犹豫,他啃啃巴巴地讲到:“如果,用力量把我收服了的老大有了……新的下手对象。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石仓晴愣了愣。“你先前的目标与梦想不是收服‘咒华武’让川崎的机车族们都有一个能够平静飙车的赛道吗?”
“做人做事当然是直接做老大最爽。但如果做不成老大也应该认。”望月莞尔翘着腿似乎很习惯该如何跟石苍晴交流。“有些文化课上的老师只会反对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但要只会反对,我们家的肉铺岂不是早就陷进经济危机里去了。”
“如果……善用自己的力量呢?”
我提出了属于自己的建议。对方接过我调制的冰镇可乐大口灌了半杯一抹嘴,终于正眼看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武藤提到过的少女吧。”
“啊……你和武藤泰宏。熟悉?”我茫然无措,顺着话题接了下去。
“差不多。类似住隔壁的关系。所以排队吃饭时还是放风总能一起出去。”望月莞尔饶有兴致般的咂咂嘴。“后来我们才知道你跟灰谷兄弟遇到的家伙也是同类人,不过斑目狮音到把你恨得蛮惨。”
“斑目吗……”在歌舞伎町初见后我其实再未与对方打过照面,即便遭受记恨这好笑感与悲惨值也有些让我难以忍受。“那,阿饼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什么啊——回忆真麻烦。哦对,说你抢了他的小弟?”
“诶……”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的将半间修二作为自己可以欺凌的对象吗。“那么就请回应他,我就是抢了。”继而我笑容满面的望向阿饼,对此回以坚定的话语。
“哦哦,所以那个人才……”望月莞尔似乎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抬眼再次上下打量着我,咧开嘴乐得欢畅:“没事,我们的大将会帮你处理的。”
“大将……?”
“能够引领我们的家伙,只有黑川伊佐那。”
听到这句肯定的话语时我和石苍晴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石仓晴神色不改,气定神闲继续道:“成为大将的必要点是什么……?”
“拳头。当然是用拳头说话。”
斑目狮音的再度现身使我有些坐立难安,尽管事前我已经向石仓晴交代了与对方相识的一切起因经过,极道组织的公子哥身份会与毒物相串联难免让我感到背后发寒。这家伙的背景是能派人追打我与阿坚的程度,有些人自身能力不行,但就靠着背景能混上吃一口饭。
“哟,好久不见。斑目。”
斑目狮音变化很大,当我注意到他在脸上纹上了超显眼的纹身时很难不想起半间手上那带有挑衅意味的“罪罚”二字印记。至此,我总算有确凿的证据肯定了对方的“愚蠢及暴躁”。斑目看见我时双眼瞪得滚圆,他咬牙切齿念念有词着我的姓:“椎名、椎名,椎名……!”
“哟,竟然没有忘记我啊。”
本想用挑衅的言辞与对方对峙,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要与对方进行何等的决战。晴老师在了解到我的经历后摸着我的头说着:“最重要的是发现问题的结症所在,才有可能根除心中的怨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我也了解到应该收起自己的锋芒戾气。
【解决问题第一位第一位第一位……】
“想聊点什么吗,斑目君,对于面前我的助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算什么助手!她只是事件受到破坏的起因!她破坏了我的生活、我的规矩,父亲对我的所有信任,她凭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她,哈哈哈哈——”斑目狮音发狂般对我输出着不堪入耳的词汇,接着傲气地昂起头了将鼻孔对向我所在的方向。我从他的目光里看不到任何人,没有我、没有石苍晴,甚至没有斑目狮音他自己。
“等着吧,椎名鹤,你的朋友都会掉进被摧毁的深渊来——!他们都会受伤,全部都会的!要不然,就是他们的存在会毁掉你这个满心算计的女人。毁掉你以为的自由、清白,毁掉你整个人生。”
“是吗。”
我隐约能察觉自己的嘴角勾勒出可见的浅笑。被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诅咒自己的人生所有反击都是徒劳。我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然超脱出对朋友的拯救,我面对着斑目狮音,终于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
我想起了佐野真一郎。
真一郎为什么要带自己的兄弟朋友夺取暴走族的第一?第一这个名号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只要成为第一,一切都会顺从人意还是能获得普通人不可触及的荣耀?又或者——一切本是为了所谓的义与青年们真正的“和”,所以在夺得第一后立即舍弃就好。在他的摩托店中,东京原本不羁到出名的少年们,安稳又热切地谈天说地。他们仿佛是在燃烧着属于自己青春。
“那就拭目以待吧,斑目。看看是我会打破黑暗,还是黑暗会打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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