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众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仅剩下沈长安和楚玉俩人。

        俩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楚玉用指腹轻轻沾了些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沈长安脖子伤痕上。

        “疼吗？”楚玉柔声问道，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哽咽，沈长安不敢吭声说疼，故而微微一笑，道:“现在已经不疼了。”

        半晌沉默之后，楚玉回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

        “回京都，回公主府。这才刚到靖州，你就遇到刺客，往后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听说之前到任的官员都是中毒而死，如今的县老爷也是重病在床，靖州形势如此复杂，长安，我不愿你卷进这样的危险里，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咱们回去吧，若是父皇怪罪，大不了就是责骂几句，有我在，我护着你。”

        沈长安握住楚玉擦药的手掌，柔声道:“在沈府时，我若惹了事，祖母和两位姐姐都会护着长安，到了公主府，有公主护着，长安很幸运可以遇到公主，可如今长安不是小孩子，长安不愿一直躲在你们身后，做那个不管不顾的人。公主，靖州此行危机重重，对长安而言，也许会是一场不错的磨炼。”

        楚玉没料想到沈长安会说出这番话，今夜的沈长安与平常贪玩软弱的性子截然不同。楚玉回想上一次在京都巷尾遇刺，沈长安那时害怕得面色苍白，身子一直发抖，可今夜的沈长安遇到刺客却是沉着冷静了许多。

        楚玉轻抚着沈长安额间发丝，看着眼前的人儿，欣慰一笑道:“长安长大了，变得成熟了……”

        “公主，有一事长安不愿瞒你，刚才挟持我的那名女刺客已被冷风拿下，她受了伤，我已唤冷风带她悄悄离开，我猜测，靖州官员相继中毒一事，那刺客定是知晓几分实情，明日我便找个机会探一探她的底。”

        “长安以为靖州府衙里有内应，所以不敢将刺客交给官府处置。”

        “是，公主觉得长安此举可行吗？”

        “她伤了你，若是我，必不会这么宽容。既然你做了决定，不管是什么，我都支持你。”顿了顿，楚玉继续说道:“大皇兄那个家伙，父皇让他到靖州查案，他非要拉你一起掺和这些危险，结果到了靖州，自己又不露面，让你来出面处理此事，真是狡猾。”

        “离王心思缜密，一切自有他的打算。”缓了缓，沈长安轻声问道:“公主与离王的关系好似胜过成王（楚郗）。”

        楚玉扶沈长安躺下，然后为她掖紧被子，自己则脱下外衫，慢慢躺在沈长安旁侧，柔声说道:“大皇兄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出，他是娴贵妃所生。十年前，娴贵妃很是得父皇宠幸，娴贵妃母家长兄萧全，也就是大皇兄的亲舅舅，当时就任御史一职，却因玩忽职守，被查出贪污一事，父皇大怒，革除了萧全官职，并开始冷落娴贵妃，还将大皇兄交给奶娘抚养。娴贵妃落魄的那几年，只有我母妃与她交好，那时我年幼，喜欢找大皇兄一起玩，所以关系还是挺好的。母妃去世后，皇祖母便将我接去了慈宁宫，慈宁宫与娴贵妃住的寝宫离得甚远，此后我与大皇兄之间便很少往来了。近两年，也不知娴贵妃使了什么法子，父皇又开始宠幸于她，且大皇兄的文墨功课，骑射马术在众皇子间很是突出，深得父皇喜爱。我听说此次靖州之行，满朝半数以上官员举荐了二皇兄，可父皇却派了大皇兄前来，可见父皇有多偏心。”

        “二皇兄是俞贵人所生，俞贵人诞下二皇兄当夜，便难产而死。皇后怜惜二皇兄，便将二皇兄安置在身旁抚养成人。二皇兄自小丧母，所以性格很是孤僻，从小便不愿与我们一同玩耍，论起来，这两位皇兄，自然是大皇兄相对与我亲近些。”

        “那皇后没有子嗣吗？”沈长安轻声问道。

        “皇后诞下过三个孩子，第一个是女孩，未满月便患病去世，第二个是个男孩，六岁那年冬天，在御花园里玩耍，不慎落入冰凉的湖水中，被人救上来时，已没了气息。第三个也是男孩，排行第七，比我小两岁，唤楚涵，父皇赐他一字为康，惟愿他今后顺遂平安。小七弟满周岁后，便被接去清安寺，后来长大了，随裕亲王（皇帝的胞弟）在泾阳封地长居，鲜少回京都，我也只见过他两面。”

        沈长安听完感叹道:“众人都羡慕皇权富贵，又怎知皇家子弟命运多舛，倒不如寻常百姓家过得安生。”

        “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子嗣众多，朝堂又公务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到所有人。自古皇家女子联姻远嫁，男子争权夺势，皆是身不由己。”顿了顿，楚玉转了个身，满眼深情地看着沈长安说道:“我庆幸自己是女子，庆幸今生能遇到长安，庆幸能与长安成婚。得之我幸，此生足矣。”

        “传闻中楚国五公主飞扬跋扈，刁蛮任性，未入公主府前，我一直以为公主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刻意与公主保持距离，唯恐哪件事情做错了惹公主动怒。可如今与公主朝夕相处，却发现传言是不可信的，公主知性和善，与长安的家人友好相处，对长安更是百般包容与信任，公主常言遇到长安是一幸事，对长安而言，遇到公主，也是长安的一大幸事。”

        楚玉掩嘴偷笑，心道:今夜呆子开窍了，竟会说些好听的话语哄人开心。

        “那长安与我说说，传言中的我是如何飞扬跋扈？我倒是好奇得很。”

        长安微微一笑道:“公主大闹御书房，杖打婢女，京都城里纵马狂奔，火烧青楼酒馆……一桩桩一件件可比天桥下面说书的还要精彩，还有……”

        沈长安突然转了个身，面对着楚玉，一脸认真地继续说道:“还有，传言说，公主喜好俊男，私养了一堆男宠关在府里……日日笙歌，夜夜狂欢……”

        楚玉听完却是噗嗤一笑，然后靠近沈长安，一双眼迷媚地盯着沈长安，柔声道:“那长安觉得这个传言可不可信？”

        沈长安一张脸臊得慌，埋着头低声回道:“我进府后，没有看见传言中的那些俊男……”

        楚玉捂嘴偷笑，打趣道:“那我告诉长安……我确实喜欢俊男……”

        沈长安抬脸，满眼小委屈地看着楚玉，低声说着:“那公主真的养了一堆男宠？”

        “我喜欢俊男没错，可我喜欢的是那个长得比美人还俊的唤作沈长安的呆子，我不要一堆男宠，我只要沈长安一个呆子就够了。”顿了顿，楚玉盯着沈长安，故意逗趣道:“日日笙歌，夜夜狂欢？？长安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沈长安抬眼对上楚玉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心莫名地扑通扑通乱跳，整张脸臊得通红一片，沈长安怕楚玉笑话，立马钻进被窝里，两只手紧紧拽着被角，小声说道:“长安读书少，长安不知。”

        下一秒，被子一角被人掀开，沈长安未反应过来之际，楚玉已逼近她的脸侧，耳边传来楚玉轻柔挑逗的声音，“长安若不知的话，我教你～”

        话语刚落，一双温暖的手掌轻抚上沈长安的脸庞，下一秒，便有一抹柔软的唇瓣覆上沈长安的嘴唇，先是轻舔，继而深吻，沈长安像只乖巧的小绵羊，不敢动弹半分，却又十分享受，最后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楚玉温柔的轻吻……

        两唇相交，浑浊的呼吸声慢慢在被窝里蔓延开，吻至深处时，楚玉却突然停了动作，偷偷瞧了一眼沈长安的神情，好像很是享受。

        楚玉捂嘴偷笑，轻轻拉开沈长安的被角，露出一脸绯红的沈长安，楚玉温柔地轻抚着沈长安鬓间凌乱的发丝，柔声道:“以后长安若是惹我不高兴了，我便这样惩罚长安，可好？”

        沈长安埋着头，两只手一直紧紧揪着被角，臊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啦，不逗你了。今夜你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愿长安有一个好梦，梦里记得有我哦。”

        “嗯。”沈长安低低应了一句。

        窗外冷风呼啸，屋里楚玉搂着沈长安俩人甜甜熟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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