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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花楼体操(三)


“各位爷,您瞧,”女人尖利的声音中满是谄媚,“这回的两个货色您满意了吧,肤白貌美,身材到位,看看这小脸蛋儿,嫩得都快要掐出水来了。”

        男人并不理会,只是俯下身子,用着粗鲁的力量翻转二人的面颊,像是在审阅两个货物般没有感情。

        随即似乎是感到了满意,这才离开二人,将自己的感想如实禀告给身后端坐的那人。

        “不错。”

        关凯山点了点头,向周围人吩咐着什么。

        就在这时,季婉枝才朦朦胧胧地醒来,只见姚若春和自己被五花大绑,如敝履般被弃置地上。

        身边是好几重包围。

        季婉枝并不脸盲,很快认出这是方才花红楼的妈妈,以及和她门口守卫的那些随从们。

        以及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的、悠闲品茶的关凯山。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又被人装进麻袋,连同姚若春一起被扛到了另外的地方。

        虽然但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继续装死了。

        待到好一会过去,她才被重重地放下,来到了一个充满胭脂俗粉气的地儿。

        “胭脂,你若是能把这次妈妈交代的事情做好,那你先前做出的那些荒唐事,咱也就不追究了。”

        高傲的女人没有回答,像是不肯屈服的白天鹅,扬起她的脖颈很是立场坚定。

        “装什么清高,贱女人。”那随从很快恼羞成怒,拿出身上的鞭子,重重抽了她一下。

        胭脂纵然再不甘,此刻也只能伏在地上,胸前大幅度喘气,看起来是伤得不轻。

        “这次这么重要的行动都搞砸了,还要你有何用?本就是脏得不能再脏的身子,还想装给谁看呢?”

        胭脂明显是被戳到痛处,一句也反驳不得。

        季婉枝这才发现,周遭原来不止她和姚若春两人。

        至少有十来个女人哭丧着脸趴坐在地上,和她们身上的华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方才胭脂被打的场面,她们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生怕一举一动再让自己受到无辜的牵连。

        待随从走后,季婉枝才敢轻拍身边的姚若春,将她唤醒。

        姚若春咋咋呼呼的性子谁能扛着住,一醒来便开始疯狂抱怨自己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还开始因为周围的女人没有向她行礼而迁怒。

        加上看到了胭脂,想起赵祁之的种种行为,她更是暴怒不已,上前就要去和她干架。

        “没用的。”

        胭脂忽然开口:“都没用的,一旦进了这个地方,就别再想出去了,你再怨恨我又有何用,迟早会变得和我一模一样。”

        不止呆若木鸡的姚若春,季婉枝也被这话给莫名其妙到了。

        胭脂这是什么意思。

        亏得前几次任务圆满完成,此刻的金手指系统已然十分高超,季婉枝甚至能和它自如对话。

        “系统,你别坑我,我怎么感觉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呢。”

        “是不简单,而且由于宿主您的鲁莽行为,将难度升到了sss级。”

        季婉枝:“……”

        所以这系统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风凉话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感觉别说完成任务了,我的性命都快要不保了。”

        “快点,给我指条明路。”

        系统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这明路吗,就是宿主您的任务本身了,完成它,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喂喂喂!你别走啊。”

        系统说完上面的一席话,便飞快抽身离开,叫还在迷茫彷徨的季婉枝一头雾水。

        “我不管你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也不管你们是否想到出去,”胭脂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但是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拿下那些王爷。”

        季婉枝和姚若春:这这这这么简单?

        拿下赵祁之应该算是一件她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吧。

        “关爷这次的意思很明白,最近朝中局势动荡,两派争锋愈加严重,皇上和众亲信王爷应当是铁了心要铲除关爷这派的势力,而且说不准不留后路也说不准。”

        人群中有人开始惴惴不安:“不留后路……”

        “是的,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极为重要,以各位王爷为目标,从他们口中套话,并趁着近身机会,拿到他们身上的军令牌,为关爷的反缴机会做好完全准备。”

        立刻有女子开始不安地询问:“若是我们败露了,会怎么样?”

        “死无全尸。”

        胭脂只轻轻叹一口气,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季婉枝和姚若春对视一番,自觉事情发展不妙。

        所以她们这是进入了敌人的老窝,并且即将成为对抗自己阵营的可怜工具人了是吗?!

        季婉枝略一思考,发现想要逃出这个封闭如密室般的环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当下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在潜伏中来个逐个击破。

        只待与赵祁之汇合,便可将一切和盘托出,到时候关凯山一派在朝廷中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被全部歼灭。

        可当下的情形,如何与赵祁之会面就显得格外艰难。

        “你们既然来到这,想必也是三日后,花红楼会有一次百花争艳比试。花红楼里会派几个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也就是我们,通过表演让那些傻男人花重金买下我们的一晚。”

        “而那一晚,就是我们执行行动的重要时机。”

        “现在,便是由我负责教授你们如何获取男人的芳心,只能赢不能输,若是没有男人为你们竞拍,你们便会在事后被关爷了结性命。”

        众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进来,走到了这一步,她们都瞬间乖巧许多。

        胭脂第一个传授的是神态仪容。

        “做我们这行的,核心的一个点就是媚,骨子里都得透出一股酥气才好,这才能让男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胭脂很快来了个回眸示范,眉波含情,分外妖娆,一字未言,却将缱绻的感情跃然纸上。

        “你们也来试试看。”

        剩下的那些女子学员们进展就远没有那么顺利了,就好比拍照时想要摆一个自然的姿势那样困难,她们一个个笑得分外僵硬。别说是媚了,那眼角和嘴角艰难地扯动,甚至都让整个人有些可怕了。

        季婉枝对这种姿态本就极为不适应,做出来更是奇怪得不行,就连一贯擅长撒娇的姚若春,此刻也不能完全做到像胭脂一般自如。

        “姐妹们,不如像我一样。”

        季婉枝开始一阵分析,忽然有了灵感——

        这胭脂说的媚态,其实说白了,就是取悦观众的一种重要手段,表情管理。

        这也是艺术体操中往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段内容,仅仅是在过程中做到动作的完美无缺的话,对于一段完美的艺术体操表演来讲,是远远不够的。

        每个动作起承转合的完美呈现,离不开运动员表情的绝佳配合。

        只有在不同的动作时呈现不同的表情,才能更好触发观众的共鸣与感知。

        “其实不一定要媚态,阳光自然,大气明媚也是一种美。”

        说罢,她也在众人面前表演起了自然微笑的魅力。

        比起胭脂的极尽讨好的姿态,这样的落落大方反倒意外地更加叫人惊喜。

        胭脂望着面前的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意外没有反驳,还同意大家照着季婉枝的方法去练。

        “接下来是方式呈现,”胭脂见到大家都训练出了自己的一套表情,便开始了下一步的训练,“来到花红楼的台上,如果单是靠着那些小歌小舞,基本上是入不了那些男人的眼的。”

        “你们必须拥有自己的特色出场,叫别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好比我擅长轻功,便会挑在空中出场,以绳作为我的表演工具,继而叫他们过目不忘。”

        “我给你们一些时间,你们好好想想自己的特色和风格。”

        见着大家愁眉苦脸,季婉枝又灵机一动,将这表演和艺术体操仅仅联系到了一起。

        个人特色的呈现方式在艺术体操里同样异彩纷呈。

        艺术体操是一项在音乐伴奏下以自然性和韵律性动作为基础,徒手或手持器械的体育项目,也是一种艺术性较强的女子竞技性体操项目。

        “艺术体操可以用的器材有很多,主要包括绳、棒、球、圈和带等。”

        “大家表演时千万不要拘泥于小节,实际上我们有很多的道具可以借用,用来提升我们表演的观感。”

        众人又再一次受到启发,纷纷找了合适自己的道具,并且构思了自己应当如何出场,才更加吸人眼球。

        “最后一步,动作要领,寻根究底,这表演还是得靠硬本领,若是不能靠自身的水平将这一切展现出来,那便是无用功了。”

        胭脂明显是舞蹈童子功出身,基础明显比众人好了许多,剩余的人按着她的方式来学习,未免有点东施效颦,效果不佳。

        “其实这艺术体操和舞蹈大差不差,核心要领极为相似,即便我们一时没有过硬的本领,也不可急于求成。”

        季婉枝恨铁不成钢,想到自己刚刚习得体操的技能,便很快亲自上阵给她们做了个示范。

        “柔而不弱,强而不劲,以身姿为主体,以变换为辅,由此做到轻柔缓和。”

        紧接着她又教众人从拉伸做起,一步步锻炼进步,循序渐进,刚才还带着风尘气息的表演一下子变成了艺术体操的训练营。

        而没有人察觉,在幕布背后,关凯山看着这一切,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四哥,快说说你知晓了什么情报,那胭脂是否愿意帮助我们?”

        回府的马车中,赵祺若忙不迭打探起三人的任务进展。

        “谈妥了,”赵祁之看着赵文卓,缓缓说着,“胭脂本就是受了关凯山的威胁,以家人生死相逼,叫她怎么反抗呢?如今我答应保她全家平安,她自然应允。”

        一向踊跃的赵文卓今儿个却分外沉默。

        “十弟,”赵祁之一眼看出他的心事,“若是护不住心爱的女人,和懦夫何异。”

        赵文卓回忆起自己今日的举动,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

        赵祁之回到府后,便听到了这般叫自己揪心的话语。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嫡福晋和侧福晋自从上次出门之后,到今日也没回来!”

        管家慌乱地表述着这一切,似乎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赵祁之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内心很快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先是将府中大小角落都先找了个遍,确认她们确实不在时,才继续开始盘问府中的下人们。

        问到小翠时,即便她答应了小姐的话,不要暴露行踪,但见着当下情势危急,她也只好如实禀告。

        “荒唐。”

        小翠头也不敢抬,毕竟她也算是半个共犯,何况当时她确实也在花红楼门口,听着周围人声音不小的阔谈声。

        里面确确实实提到了四王爷赵祁之也近日不断出入花红楼。

        所以,小翠都有点替季婉枝感到不值。

        此刻更是叫她怎样去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呢。

        “你们都误会了。”

        赵祁之驱散手下人,只独独留下了小翠。

        他知道季婉枝和小翠关系好,对小翠说的话和对那个人直接说无疑。

        “我近期频繁去花红楼的原因,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朝中近日局势动荡,乱臣贼子里那派有个姓关的,在花红楼里培养了不少眼线,那些女子被他当做工具,去接近那些王公贵族和朝中大臣,进而打入他们内部,去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效力。”

        “我们这番前去,正是为了制造出我们沉沦其中的假象,让他放松警惕,以及从他最信任最重用的胭脂手中获取至关重要的情报。”

        “我花重金买下胭脂的一晚,实则和她谈妥了好些事情,胭脂现已成为我们这边的人了。”

        “懂了吗?叫你家那位小姐没事多阅览些文书典籍,别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

        小翠答应着,话里话外分明听出了王爷的担心与牵挂。

        整整寻了三天三夜,几乎要把整个京城翻遍,却还是了无踪迹。

        别无他法,他只能先选择完成此次的行动。

        今日的花红楼更是热闹非凡,赵祁之却无心看风景。

        按照计划,他这次需要再次买下胭脂的一晚,并且和她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这出场的人物,却叫他恍了神。

        舞台上显示飞出了一根白色的丝绳,紧接着,千万朵白色丝绢花从天空中飘落。

        季婉枝就像是从泼墨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将古典舞蹈与艺术体操相结合,以丝绳为工具,跳出了苍凉大漠里美人独舞的浩渺美感。

        那张面目,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故人。

        赵祁之抿了抿嘴,情绪显而易见受了波动。

        赵祁之暗暗与自己赌了一把,他必然要将她赎回,并且不能打草惊蛇。

        一旁的关凯山万分得意,看来这次这步棋走得完全正确。

        赵文卓和赵祺若也看得呆滞,但心中暗叫不好,计划突变,一切都得看他们的临场反应。

        并不宽敞的床榻,两人挨在一起已然是相当拥挤,更别提此时的季婉枝还穿着方才的舞服,长袖不便,裙带飘飘,几乎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床榻。

        赵祁之躺在她身边,用着极低的音量说道:“是关凯山?”

        “是。”

        季婉枝知道这会门外应是布满了眼线,于是也不敢过分喧哗。

        “他培养那些女子做卧底,来套你们的话,从你们身上拿取军令牌,进而反败为胜。”

        “好一个叛乱计划。”

        赵祁之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一队浩荡的人马,此刻目的明确,直冲赵祁之的房间,听起来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的模样。

        赵祁之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步。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马上想出了对策。

        他立刻从季婉枝的身边横跨到她的身上,轻易几步便将她弄得衣衫不整,露出白皙的皮肤。

        季婉枝只觉得脑子一阵凌乱,从未和一个男以这样的姿势凑得如此接近,近得似乎连对方的呼吸都可以咫尺感触。

        他的手很快在自己的身上迅速游离,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季婉枝忍不住轻叫出声,随即感觉到羞愧,赶紧拿手捂住嘴巴。

        赵祁之没有任何犹豫,在门被撞开之际,开始用唇吮吸季婉枝的颈部。

        “既然他不君子,那就别怪我做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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