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神舟逍遥（二）
季婉枝天生胆子小，对这种杀人案件这种事情几乎是不敢多看一眼，但是偏偏又分外喜欢悬疑，几乎是要把福尔摩斯探案集翻来覆去看几遍的程度。
而且这次的案件发生在船上，怎能叫自己不去注意呢。
可为什么是晚上被杀，还要抛尸到船上呢？
“劳驾诸位，我想问问看，那个打更的如今是在哪儿啊？”
众人还是不由得感叹这金钱的力量就是伟大啊，不仅男女老少都为了利益而开始放下工作开始没日没夜地调查，就连这样穿着金贵的女子也开始抛头露面。
季婉枝穿越层层人群，总算是看到了那只乌篷船的庐山真面目。
里面的尸体早就被转移，只剩下一些残留的血迹，有着难闻的味道，莫名有些骇人。
这船也和一般的乌篷船布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血迹里掺杂了不少头发丝，看起来像是好像是重重击倒在船坞上，还被暴力地拉拽后才留下的罪证。
手法看上去残暴不仁，过于心狠。
季婉枝下了船，再无发现。
略一思索，便觉得证据过于单薄，还是得找人证核实是重中之重。
“劳驾，我想问一下这打更的，家是住在哪啊？”
“城西王家坞村口第一间。”
因为打更的早就疯了，如今已经完全不能像个正常人那般交流，所以众人早就把破案的希望从他身上移除，于是也就无所顾忌地告诉了季婉枝真实住址。
毕竟唯一有用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可能再让眼前这个女子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季婉枝要到了地址却胸有成竹地一笑，随即带着小翠再次进发。
“小姐，他们都说了这打更的疯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呀？”
“其实吧，这人要疯容易，不疯也容易。”
季婉枝内心早已有了另一番思量。
来到了这打更的住处，推开破败的木门，就看到一人蓬头垢面，缩在角落中，脸上满是惊恐，嘴里还不断喃喃着：“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那真是很可惜，”季婉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上晃眼的支票，“看来，那这些东西跟你应当是无缘了。”
“哎呀，要是能获得哪怕一点消息，我也愿意把这些钱财全部给那个人诶。”
“寅时左右，乌篷船在水面疾驰，速度比一般的船只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篷上泛着绿光，却没有一个人。当时船撞到了岸边一角，我上去查看，才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具死尸。”
“先谢过小姐了，小人这点小心思，您可千万别往他人那说，听说这死的人地位不一般，小的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才亲眼看见。怕不装傻被人活活陷害。”
季婉枝递过手里的钱，倒是毫不心疼。
打更的装傻的这件事，她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这番交易也算不亏。
“可还有别人向你问过这件事情？”
“小姐，就你一个，实在是你给的多，不然谁愿意多说这一句，引来杀身之祸呢？”
“好好扮好你的疯子角色，可不要漏了馅。”
“小的自然明白。”
“小姐，那我们都看完了，还是赶快回去吧，今日王爷还请人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酥，若是误了时辰，王爷该怪罪了。”
此时的季婉枝心中有了明确的下一步方向，这会子赶紧叫上小翠，一同撤离。
殊不知，背后有人跟上她的脚步，在角落里显得分外可怖。
再度来到河边，这会子人群早已消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岸边的证物乌篷船依旧矗立在那，才堪堪昭示着这一切的发生。
季婉枝脱下鞋袜，打算下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停留在湖面的那艘乌篷船猛然开动了起来，速度匀速而迅捷，几乎是呼呼带风。
季婉枝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的任务，这样的船只即便是放在竞速比赛里，也是毫不逊色的存在。
“小姐，那那那那只船里分明没人，怎么、怎么会……”
这会子的小翠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说出来的话也是格外凌乱。
“看来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季婉枝赶紧跟上船只，所幸它很快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有一少年飞身出现，用手往船下一探，便回收了些许细絮状的白色丝线。
“看来果真和我想得一样。”那少年兴奋不已，自言自语出了声。
“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把戏，甚至还有些过于拙劣，只不过要将这些线做成装置，拖拉这艘船前进倒是个费劲的活。”
季婉枝开始上前和那人搭话。
“你这女子别和我套近乎，我看你是想和我分一杯羹吧。”
季婉枝轻松一笑，如此正好，对方是个完全见钱眼开的小伙子，不会和自己产生其他的利益纠葛。
“我手上有些重要情报，可以无偿帮助你，到时候赏钱也可以都归你。”
“此话当真？”
“当真，只不过你也得帮我做件事情。”
“成交。”
二人坐在茶铺，开始讨论自己的计划。
首先是一番仓促的自我介绍。
少年身材高大，面相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看起来的稳重，但是稍一谈话，就会发现他独具特色的……
憨厚。
“我这次出来可是为了证明给我娘亲看，让她知道我已经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了，日后千万不要太小看我。这次把这笔赏钱带回家，也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那么看来，你已经找到凶手了？”
“那自然是，”名为唐立的少年略显局促，“还没有，不过摸清了他的手法，肯定也离破案不久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有用消息，到底是什么？”
于是季婉枝把打更的和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眼前人。
唐立虽有聪明才智，但绝不是奸邪狡诈之人。
将这些消息告知他，自己也算放心。
“绿色的光？”
这倒是个新发现。
古代没有照明的机械装置，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也不过蜡烛，可是蜡烛的光黄中带暗，即便是因为材质不同而导致黄色程度不一的情况，也绝不可能显现绿色。
“萤火虫。”
唐立这人倒真是脑子转得快。
“我小时候贪玩，常常跑到树林里抓萤火虫，它们的光芒黄中带绿，有的甚至接近绿色。”
“真是奇怪的凶手，”季婉枝开始沉思，“故意捉些萤火虫放在船上，就好像故意要告诉别人这里发生命案了一般。”
“不错，”唐立就像恍然大悟一般，“凶手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萤火虫飞走容易，根本不会在船上留下痕迹，如果是蜡烛，那蜡油肯定会引人注目的。”
季婉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凶手就是想要一个目击证人。”
“这个证人的作用，就是看到当时无人在开船，进而故弄玄虚、混乱人心。”
唐立不禁感慨：“真是极度自信的凶手，就好像自己能否保全其实不是关键，反倒让大家看到这起案件才是他的目的一样。”
“可惜这被害者是朝中宦官之首，平日里为非作歹，仇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么一时半会儿想要锁定目标，还真有些困难。”
季婉枝看着面前的船，倒是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只不过过于冒险，还不能确定这样做的胜算有多少。
“唐立，你听过一个成语吗？”
“什么？”
“引蛇出洞。”
“你这是要……”
季婉枝心中有了城府，于是和唐立交代好之后便开始迈向回府的道路。
“王爷，不说十成，我这会有九成的把握，保准这凶手不请自来。”
季婉枝刚回到府中，就开始追着自己的夫君好说歹说，希望他能够动用自己的人脉，让自己的计划变得更加有可行性。
“为了抓这杀人凶手，而开展赛舟比赛，”赵祁之百思不得其解，“婉枝，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王爷，你相信我，”季婉枝此时早已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保准抓到凶手，到时候功劳有你一份，我一点也不抢你的。”
“本王对这些功劳早已看淡，只是希望你不要过多参与这些事情，到时间蹚浑水卷入风波，可就不好了。”
季婉枝听了不由得内心深处有股暖流涌动：“原来王爷是在关心我啊。”
“那我发誓，一定保护好自己，这样子你可以帮我了吗？”
“拗不过你。”
赵祁之无奈摇头，最终还是派遣了自己信得过的几个得力助手，去帮自己解决这个诉求。
“先说好啊，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逞英雄，别事事都冲在第一个。”
“好嘞好嘞，道理我都记着了，你就放心吧。”
季婉枝一拍胸脯，显然过于自信。
赵祁之这才松了口，表示赞同，随即试探开口，说出了他近日放在心中的大事。
“婉枝，这嫡福晋的册封仪式，就放在下月你的生辰如何？我们可要办得盛大些……”
然而眼前哪还有人，正主早已兴奋得一溜烟没影了。
只有身边的忠心随从小心补充：“王爷，福晋在你说话前，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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