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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黑衣人的手即将要碰到骆歆的刹那,突然自林子外飞来一支羽箭,径直刺穿了黑衣人的手掌,黑衣人抱了手惨烈的嚎叫着,滚到了地上。

  有两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披了黛色斗篷,穿了大红蟒袍,腰间悬有梅花玉佩,右侧是金黄色令牌,右手握了长弓,斜背了箭筒,面容冷峻。

  是他,他终于来了。

  骆歆勾起嘴角笑了,眼泪却滑了下来,曾想过无数种与他重逢的样子,却没想过是如今最狼狈凄惨的一种。

  两人的目光瞬间便胶着在一起,他的眼中有惊喜,怜惜,还有痛。所有的这些全都在他看到骆歆受伤的刹那间化作浓重的戾气。

  “大人。”墨弃惊喜交加的飞奔过来。

  程同泽一步上前,抽出了长剑,面色温怒的挡在了墨弃前面。

  楚江凌心里即兴奋又痛快,“太好了,终于又见面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同泽的背影,生怕一眨眼他便消失不见。

  欧阳金锐急步走到了骆歆跟前,扶她慢慢的坐了起来,顺手解了斗篷披在了她身上,因跪的久了,骆歆膝盖处剧痛难忍,她强忍着痛楚欲言又止,眸子里溢满了泪水,他目光所及是她血肉模糊的一双手,他痛彻骨髓,忙将随身所带帕子撕为两块,勉强包扎好后,便附在她耳畔柔声道:“等我!”

  待他回转身之时,原本怜惜温柔的目光刹那间换了阴冷嗜血,他冷冽的看着墨弃:“谁给你的胆子,敢伤我的人!”

  “是我,我是媚儿,林媚儿,大人不记得了吗?”墨弃跪地伤心欲绝的痛哭道:“十年前,媚儿与大人私定终身,大人难道都忘了吗?”她神情恍惚的接着说道:“媚儿,等了大人十年,十年来,大人音讯全无,……,大人为何狠心弃我于不顾?”

  “说完了?”欧阳金锐阴狠的说道:“你可以选个死法!”

  墨弃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声泪俱下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曾经你说过的那些都不做数了吗?”

  “想好怎么死了吗?”欧阳金锐对于她刚才所说充耳不闻,冷声问道。

  “我才不要选,我也不想死……”墨弃狂乱的笑道,扭头冲黑衣人喝道:“动手,先杀光她们!”说罢,她发疯般的转身便逃,耳边有箭羽极速的呼啸之声,接着她感觉后背突然一凉,剧痛袭来,她斜扑倒在雪地里,内心深处犹如即将崩溃的大堤,曾经的柔情蜜意去哪里了?她痛不欲生的想着,随后被逃出来的一个黑衣人扶起,踉跄的向林子深处奔去。

  这边程同泽跟楚江凌,落絮已将其余几个黑衣人全部解决。

  楚江凌咯咯笑着扑到程同泽怀中,程同泽吓得脸色发白,哆嗦道:楚姑娘,这么多人看着,你,你先放开我!”

  楚江凌眼睛一瞪:“就不放,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

  程同泽一脸生无可恋,他以为楚江凌回丽国了。若知道她在此,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跟来的,如今倒好,谁能来救救他!

  欧阳金锐俯身将骆歆抱起到树下积雪较少的地方,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愧疚万分:“抱歉,我来迟了!”骆歆埋在他胸口,哀哀欲绝的痛哭起来,流放伊始的担惊受怕,与行云的生离死别,与他的劫后重逢。

  欧阳金锐只是抱着她,任她哭个够,离开的时日里,积攒了太多苦痛,她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卸去所有伪装,重新变回那个弱不禁风的模样。

  “好了,不要哭了,从来不知我的歆儿有如此多眼泪!”他轻声劝慰道。

  这已到了半夜时分,寒风瑟瑟,天出奇的冷,欧阳金锐系了下骆歆身上的斗篷,想重新给她的手伏上药,骆歆痛的不停的吸气打冷颤,欧阳金锐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狠不下心来处理她手背上的伤口,他急得出了满头的汗。

  “大人!”骆歆抬起被他包好的两只手,噗嗤一声笑了:“这也太难看了,怎么看都像两只熊掌!”

  欧阳金锐见她笑了,心中一宽:“暂时先如此,等明日到了城镇上再寻个大夫重新包一下。”

  骆歆不解的笑问道:“大人不是最高指挥官吗?怎的连包手如此的小事都做不好?”

  “这有何好奇怪的,即便是指挥使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以后你学着多包扎几次也就熟能生巧了!”骆歆嘴角梨涡浅浅,勾起一丝笑意。

  “唯这一次!”欧阳金锐轻轻握了她的手,沉声道:“我现在恨不得活剐了那个女人!”

  骆歆别有深意的说道:“可是,大人你刚才还是手下留情了!”

  欧阳金锐看着骆歆,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有些猜忌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欧阳金锐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此事。自南花坊第一次见到墨弃,他便有种奇怪的熟识感,大概是他回魂之前那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所致。

  由刚才墨弃的零碎言语片段得知,十年前她确实也曾是欧阳金锐所爱,他们也或许曾私定终身,只不过,那个欧阳金锐在十年前的那场混战中早已被乱箭射死,而他便取代了那个欧阳金锐重新继续活着。

  终究还是那个欧阳金锐所欠,才造成墨弃被遗忘于角落,以至于最后迫于生计堕入娼门!这也便是刚才他对墨弃手下留情的原因。

  骆歆黯然失色:“大人不说,我竟以为,墨弃所说是真的!”

  欧阳金锐有些焦灼,他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说她才信,如何解释她才不会盖怕!

  “这个,你信我!”他为难的说道:“如今的我跟那个墨弃,真,真无任何瓜葛!至于什么私定终生之类的,纯属无稽之谈!”

  骆歆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大人不必跟我解释这个,反正我眼里是容不下任何女人的!”

  欧阳金锐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可事实便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呼出的热气扑到了骆歆脸颊上,骆歆脸上发烫,手足无措起来。

  落絮已帮忙把骆仙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楚江凌一直拉了程同泽的手不放,痴迷的看着他,程同泽急得快要疯掉了。

  “楚姑娘,你知道什么叫,矜持吗?”程同泽压了一口气,委婉的问道。

  “什么是矜持?”楚江凌笑问。

  “唉!”程同泽敲敲头,苦着脸道:“你先放手,大人在这里,我跑不了!”

  楚江凌疑惑的说道:“最好别骗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程同泽咧咧嘴,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会,我有几个胆子敢骗你啊!”

  楚江凌这才松了手,程同泽揉着胳膊跳到一边,颇为头疼的暗道“怎么就抖不掉了呢。”

  刚才躲一旁的李旭,王顺等人见状这才陪着笑脸走了过来行礼!

  程同泽沉着脸怒斥道:“刚才郡主被歹人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如今到一个个冒出来了,还是不是男人!”

  李旭哈着腰笑道:“千户大人明鉴,那些黑衣人功夫实在了得,弟兄们这三脚猫功夫实在抵挡不住啊!”

  楚江凌冷哼道:“一群只会欺软怕硬的蠢货!”

  李旭脸变的很是难看,他又不敢反驳,只能低着脑袋顺从的听着。

  楚江凌偷偷向骆歆的方向看了一眼,凑到落絮身边道:“唉,今日若不是你家大人及时赶来,郡主还真有可能被羞辱,不过,我瞧着,大人怎么放了那个女人一马呢?难不成动了心?”

  落絮心虚的反驳道:“可千万别乱说,那种女人怎么配的上大人,她没死是因为她命大!”

  “是么?”楚江凌满腹狐疑的看着落絮。

  第二日,骆仙因刀伤加上惊吓的缘故发起了高烧,只能就近找个镇子住下,找大夫抓药。

  欧阳金锐也让大夫重新给骆歆换了药,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双手,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若自己能些赶到,这种事可能便不会发生了。

  骆歆本想起身去拿些东西,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令她站立不稳,眼前一阵昏黑,欧阳金锐察觉不对劲,及时扶住了她:“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他横抱起了她,往床边走去。“大概没事”骆歆有气无力的说道:“只是膝盖处有点疼而已!”

  欧阳金锐听罢有些焦急,忙撸起她的裤子查看,骆歆脸一红,躲闪道:“没事!”

  骆歆白嫩的小腿露了出来,膝盖处一大片黑紫色的淤青,都渗出血迹来。“还说没事,怎么跌的如此严重?”欧阳金锐脸上现出一丝薄怒,昨晚自己竟如此大意,她跪了那么久,膝盖如何受得了,竟然忍了整整一晚上。他去查看她的另一条腿的膝盖处,同样是黑紫色,小腿处还有大片擦伤!

  他起身拿了药酒过来,轻轻的在她膝盖处揉搓,见到骆歆强忍着疼痛频频皱眉的样子,心痛的问道:“很痛吧?一会就好了,昨日是我太大意了!”

  膝盖处的疼痛,让骆歆忍不住又想到行云,她伤心的说道:“行云死了,大哥将她托付给我,可我却没能好好照顾她,我辜负了大哥。”说着眼泪又滑了下来。

  欧阳金锐伸手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你已尽力了,不要再难过了,看你难过,我会心疼的!”

  骆歆勉强笑笑,眼泪却落的更凶了,欧阳金锐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歆儿最乖了,听话啊不要哭了,一会我去给你买糖吃!”

  闻听此言,骆歆一下子推开他,哭笑不得:“大人把我当三岁孩童来哄么?我才不喜欢吃糖!”

  欧阳金锐不满的说道:“还说不喜欢吃糖,阮星慕送的你怎么就喜欢?”

  “真是强词夺理!”骆歆撇嘴道:“大人不是说那糖是酸的吗。难不成大人在吃醋!”

  “是的,我就是在吃醋!”欧阳金锐说罢伸手将她重新拉入怀中,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日日夜夜的挂念,也只有到了此刻,他才彻底安下心,她在他怀中,她安全无恙!

  他的眉眼尽在咫尺,他炙热的气息将她完全困住,她觉得眩晕,觉得想哭,便想此生永远沉沦在这方柔情里不在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渐渐平静下来,欧阳金锐拥着骆歆躺在床上,他握着她的手不敢用力,轻声道:“一会我去买些冻疮药来给你备着,你先睡一会。嗯?”

  骆歆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我爹他……真的在诏狱?”

  欧阳金锐点点头,“皇上不会杀骆王爷,但也不会放他出诏狱!”

  “那不就是囚禁?”骆歆担心的问道。

  “就是囚禁,阮星慕便是算准了皇帝容不下骆王爷,借此机会对启国宣战!”欧阳金锐脸色微沉。

  “他,对启国宣战?难道大人此来是去督战的吗?”骆歆不安的说。

  欧阳金锐微微一笑:“我的女人就是聪明!”

  骆歆脸色一僵,心神不宁的紧紧搂住了他。欧阳金锐柔声道:“怕我会有危险啊?不要紧的,锦衣卫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一句话把骆歆逗笑了,她扯过他腰间的令牌的流苏,缠绕在纤细的指间,突然她脸颊润红,呢喃细语道:“你,晚上,会留下来吗?”

  欧阳金锐怔了一下,眼中含了笑意,他低头看着她明亮清澈的双眸,在她额头印了一吻,暖暖的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傻丫头,要快些长大!”

  见骆歆傻乎乎的看着他,他便笑道:“睡一会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骆歆笑着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几日实在太累了,不消片刻她便睡熟了。

  程同泽在门外徘徊了良久,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时,欧阳金锐走了出来。

  “大人,刚才属下去集市一个人,极像是阮星慕!”程同泽小声道。

  “他来这里做什么?”欧阳金锐脸色阴沉,清冷的问道。阮星慕对骆歆是一直存了心思的,他能寻到此处,多半是为了骆歆。

  “多半是为了郡主的”程同泽添油加醋的说道:“他来此无非是想来个雪中送碳感化美人心!”

  “想的很美,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机会!”欧阳金锐冷冷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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