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靠谱的传闻
在府中坐着的顾昭怎么也没想到,槿衣只是出去采购一番。便带回来街上最火的八卦传闻,主人公还是自己。
她大刀阔斧的坐在饭桌前啃着槿衣从醉香楼带回来的叫花鸡腿,听到后竟是连本人也震惊的程度。
槿衣有些微愠地将茶推向顾昭,防止她被自己噎死。毕竟传闻中的顾小侯爷当街言语调戏宋相嫡子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此番做派与市井流氓无异,成功抹黑了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形象,顾昭苦笑,暗里埋怨那笑起来格外憨态的秦二叔下手竟颇为致命。
看着默不作声的顾昭,槿衣缓缓安慰。毕竟自家小侯爷风流倜傥,不仅没有赚得原有的名声反而被人添油加醋倒打一耙。
悠悠众口她顾昭就算三头六臂也堵不上人家的嘴,上一世她就见过言语的力量,这次反倒真没什么好在意,仍旧盯着面前的饭菜大快朵颐。
远在皇宫的太子自是也听见了这样的风声,虽说顾昭也不过比普通百姓多了一个空头衔,对任何事都无甚威胁,但毕竟此人牵扯到多年前的那场变故,身为皇位继承人的太子难免多顾虑了些。
挥退宫人走进烟雾缭绕的皇帝寝宫,入目皆是晃眼又夺目的金色,自十年前起父皇就开始广招会仙术的道士。曾经威武高大的父皇如今也成了畏畏缩缩优柔寡断的妄想长生不老之辈,太子面上不显,恭敬的请安。
烟雾另一边靠在龙塌上的老皇帝目光迷离,应了一声便又阖起眼来,“几日后便是冬狩日就要到了,此行是否还是儿臣主持?”太子低低伏下身,他对自己这个父皇的了解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做帝王之人最渴望的便是高高在上的感觉,父皇年纪愈大便愈是如此,没有这些准备他又如何能够侥幸在吃人的皇宫中当上太子呢。
楚帝一生在位不过数十年,嫔妃却多的数不胜数。饶是楚帝自己也没能够每个妃子都见过一面,但子嗣却少的可怜,尤其是在皇后的儿子遇害身亡后。最尊贵的嫡长子竟死于溺水,从那以后,皇嗣能够安稳活下的更是少得可怜。时至到今日,宫中不过堪堪只有四个皇子两个公主。
二皇子则是夭折于生下第三天,四公主前几年边境骚乱时便已送去和亲,五皇子将将才几岁,出自一不知名的宫女,血脉低下因此不受宠爱。自五皇子出生,楚帝便也没见过几面,这太子之位便也正好落在身为三皇子的头上。
“这么快便冬狩了,”皇帝微微坐起,“道长近日劝导朕要出门吸一吸天地灵气,此次冬狩吾儿还是好好在赛场上表现吧。”说完一句话极累似的,挥手不再听太子言语。
“那儿臣便告退,父皇注意龙体。”顺从的退下,眼里的阴戾却是要凝为实体似的,心里暗骂,什么狗屁道长,这番胡言也信,不过是不想放权罢了,此次狩猎本是自己观察并拉拢出色世家子的绝好时机。
龙榻上的楚帝突地想起近日邻国骚乱不断,整个大楚却无一骁勇之辈敢放话,不由得想借此机会探探人才,他急忙招来几名仙风道骨的道长,虔诚的希望道长能卜上一卦。
不过多时,宫里便传出冬狩日出席的世家子名单,再挨个上门通知都城内世家子所在的府邸。因着顾府太接近都城边界,自然是最后才送到,刚躺上床的顾昭迫不得已快速披上衣裳前去大厅接旨。
客客气气的送走宣旨的宦官后哑叔和槿衣都有些面色沉重,倒是顾昭本人骂骂咧咧的嚷着冻死小爷,飞速的钻进暖和的被窝。
皇帝老儿疑心那么重,到处猜忌来猜忌去,九成九是忘了顾昭是谁,顾昭自嘲一笑,有些心疼自己那个骁勇的爹。如今天下不太平,这几日光是街头听闲聊便得知周边邻国虎视眈眈,被顾廷打趴的早就在这十几年里休养生息,就等着他日对富饶的大楚出手。
而观楚国这边,自九年前灭门的顾廷之外,全国上下也只有一位骁勇将军,听闻此人之前是顾廷身边的副将,顾廷死后便一路高升
虽说没有证据,但好八卦者早已将这其中关系编的五花八门,顾昭松了松胸前的裹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要入睡。听闻骁勇将军育有一子,今年已十七,想必过几日便能在狩猎场上遇见。上一世的顾昭虽然也是固执的犟驴,但向来都是遇事再愁,从不杞人忧天。
翌日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番便哄着槿衣在家为自己置办骑服,势必要做赛场上最靓的世家公子。旁的不说,顾昭一向对自己这张英气的脸蛋宝贝的不得了。
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想要照出朵花似的,镜中的少年郎剑眉入鬓,凤眼顾盼生辉,眼尾高高上扬,笑起来又有些含情凝睇,不知又会迷倒多少家姑娘。
练习了几遍最能体现温柔的笑容,摆好了镜子便踏着轻快的脚步带着哑叔前去郊边的马场。虽说继承了原身的一番武艺以及不输寻常男子的力气,再加上自身敏捷的反省能力,但对于骑马这种基础技能,光有记忆与印象并没用。
因此顾昭便想要趁着这几日多去马场练习一番,总不至于狩猎时因为最基础的骑术而落败。
一望看不见边际的马场,满头杂草的顾昭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马给甩在地上,午食草草吃了些干粮,这会子也消化大半。马场的管事提前就已经打好了招呼,地段不好所以马场里都是些桀骜难训,品种低下的杂种野马。
顾昭揉着没甚知觉的臀部,一口吐出叼在嘴里的尾巴花,狠狠地踹向周边的杂草泄愤。又因此举惊动了正在吃草的马,顾昭手忙脚乱的安抚着这位她精心挑选的烈性马大哥,“马大哥,小弟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便让小弟我骑一骑可行。”
说着又从一旁薅了把新鲜的草料献宝似的堆在马前,“马大哥您看,只要您配合,小弟我给您献上一座肥美的草料山。”还未等顾昭谄媚完,身后便传来一声声响。
顾昭窘迫的转头,便见身后的哑叔气急败坏的赶来,再然后是几日前的“佳人”,以及佳人的随从。
毫无意外,那随从憋笑憋得脸红成了猪肝色,一旁冰山美人笑是不可能笑的,此时的顾昭清楚的从宋知眼里只看得见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傻子。
顾昭心里骂着一万个植物,面上也不显,幽怨的看向手足无措的哑叔。这片马场平日里基本没有人来,她还特地安排的哑叔在马场入口守着,事已至此她只得理了理挂满杂草的长马尾,乐呵呵的往前凑去。
“公子怎得也来这偏远的马场?”随即又看见宋知皱了皱眉头,轻飘飘的躲开几步,又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凝视。顾昭摸了摸头,自讨没趣的讪笑几声,掌心那磨得有些脏乱的纱布突然就晃了晃宋知的眼。
旁边跟着的随从便是那天夜里出现的黑衣侍卫,“这里的马,够烈。”甲一顿时有些震惊的而看向身边裹着白袄披风的如玉公子,作为侍卫的时间太久,他也摸清公子的行事作风。
公子愿意回答这种无知问题的惊奇程度不亚于告诉他面前杵着的这个粗糙又满脸色眯眯的少年是个女子。谁也没曾想到昔日甲一胡编乱想的竟就这么成真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即便是甲一这种自小跟在公子身边的护卫,也不得不由心的想要对顾昭的这张脸表示赞叹,精雕玉琢中又带了几分少年人天然的英气。
虽说比不过自家被造物主偏爱的公子,但这张脸也足够让都城见惯雍容华贵的贵人小姐眼前焕然一新。未曾料到自己的问题竟然有了回应的顾昭双眼微微放光,颇有几分波光潋滟的意思。
又惹得甲一狠狠咬牙切齿,收回刚刚夸赞的话,这登徒子就是觊觎自家公子的美貌,在他看来这顾昭此番眉目含情的望着自家公子,是继街上唐突后又一恶行。
呸,好生不要脸。
随即便侧部向前微微倾斜,挡住了宋知半个身形,倒是让宋知侧目良久。之后两边倒也相安无事,顾昭自觉地带着她万千宠爱的马大哥去了马场的另一边,哄了一番,刚飞身上马,就又被颠下趴在地上。
这期间宋知一直骑着被前不久驯服的白马,不曾言语,也不曾观望。
倒是甲一每一次都不由自主的被远处的惨状一次又一次吸引,就在甲一数倒第四十九次时,宋知开口,“你看出什么来了。”
语气平淡的仿佛在问你中午吃了什么一样,“回公子,属下愚笨,只觉得这顾小侯爷太过死板不知变通,有些”到底是无法光明正大的不顾身份吐槽人家蠢笨,甲一没再敢说下去。
夕阳照射下的宋知,仿佛散去了那层清冷,镀了一层温柔,但说的话却是比这寒风还让人发颤。
“你确实是愚笨。”说完便下了马,留着甲一迷迷糊糊的在寒风中凌乱,慌乱的滚下告罪。“你只看得见她摔下多少次,那你可曾知道她选的那匹马,”宋知看着远处牵着缰绳跌跌撞撞走来的顾昭。
“是整个马场里最野性难驯的那匹马。”甲一一愣,倒是有些眼熟,那匹马大哥可不就是被公子训了许久也未曾坐上的烈马。此马从不让人骑上,那天幸好他在,才能及时救下马背上的公子。
这马虽说仍未听话,却没有一次发了狠的想要报复顾昭,这样的认知让甲一愈发觉得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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