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传令员

琳已经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了，自从出生以来，自己就接受吉奥瓦尼的照顾。吉奥瓦尼虽然是一个宗教人员，还是所有信徒无比尊敬的教皇，但琳与他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丝来自于教皇这个身份的尊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慈父对自己的孩子无条件的宽容与宠爱。

        虽然在吉奥瓦尼的照顾下，琳的童年可以说是十分幸福美满的，但琳对此并没有感到十分开心，因为从琳记事儿以来，琳就生活在一个占地几百平米的地下室之中，这个地下室虽然设施十分齐全，但琳仍旧渴望外面的世界。这里的太阳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有源自于魔法能量而散发的幽幽光线，这里的花朵虽然很是鲜艳，但是并没有花朵独特的芳香。这里的泉水虽然清澈，但并不甘甜，反而有一股被魔法净化过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琳在这里生活了十年，自他她记事儿起的第十年，在她的印象中，她记忆中的第一个生日就是自己四岁的生日。

        那个时候吉奥瓦尼还是一个满怀理想的青年，他的身上散发出充满朝气的特质让琳十分着迷，因为这十年中，琳只见过这一个人，所以琳认为外面所有的人都和自己这个尊敬的父亲吉奥瓦尼一样完美，在这种情况下，琳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渴望了。

        每一年的生日，琳都会问自己的父亲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每当这个时候吉奥瓦尼就会宠溺地摸一摸她那蓬松的头发，然后温柔地说：“我的小宝贝，不要着急，现在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了，等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确保你的安全时，你就会见到外面的世界。”

        “可我不怕危险！”每当吉奥瓦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琳都会挣脱吉奥瓦尼的怀抱，站在吉奥瓦尼的对面，叉着腰，奶声奶气地说道。

        吉奥瓦尼听后哈哈大笑，这应该是吉奥瓦尼为数不多可以开怀大笑的时候了。

        “我知道我的宝贝十分勇敢，但请你再给父亲一些时间，好吗？”

        琳这么一等，就等了十年。

        今天是琳的十四岁生日，吉奥瓦尼一如往常，过来给琳过生日。

        可今天，还没有等到琳恳求自己慈爱的父亲让自己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吉奥瓦尼却是率先开口了。

        “琳，你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听到吉奥瓦尼的问题，琳张了张嘴，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等了十年了，而在这十年中，这件事儿也成为了她唯一的愿望。每次父亲交代自己的事情自己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自己也一直在努力地学会照顾自己，希望父亲看到自己的情况从而改变想法让自己出去。

        可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琳感觉自己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了，这时吉奥瓦尼将自己搂住，轻轻地说：“如果你想出去，一个月之后我就会让你出去。”

        琳听到吉奥瓦尼的话，这才确信这一切并不是梦，她的小手用力地攥着吉奥瓦尼的衣角，同时不停地咬着嘴唇，尽管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琳的眼睛中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看见琳现在又激动又紧张的状态，吉奥瓦尼会心一笑，随后说道：“琳出去之后，要答应父亲，要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做好，好吗？”

        琳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就在吉奥瓦尼登基的那个傍晚，一个装饰十分华丽的马车，从圣殿使出。

        而坐在马车里的，正是吉奥瓦尼的养女——琳。

        透过马车的窗户上蒙的细纱，琳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一切，鳞次栉比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切普通人早已司空见惯的东西，在琳的眼中确实新鲜不已。在象牙塔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哪怕琳从出生之后就在虚无之城中生活，但她所了解的世界仅仅是那几百平米的地下室。

        随着马车慢慢的行驶，越来越多的事物正在吸引琳的眼球。贵族身上华丽的衣服，小孩子手中的糖果，老人嘴上叼的烟斗，贵妇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每一样东西琳都想弄明白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甚至想去亲自试一试，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自己就违反了父亲告诫自己的话，所以琳只能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父亲告诉自己，自己这次出来，一是为了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二是跟着自己的老师学手艺。在临行之前，父亲已经告诉自己关于老师的一些信息，他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右腿是假腿，人们都叫他老乔治，这是一个雷厉风行、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他的身上闪烁着几百年的智慧结晶，父亲告诉自己，这个老师甚至比父亲的学识还要渊博，比父亲还要强大，让自己一定要和这个老师好好学习本领。

        想到这里，琳撇了撇嘴，自己的父亲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父亲这么说，一定是想让自己和老师好好学习本领，但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父亲用得着这么哄自己吗？

        想到父亲，琳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虽然父亲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从来没有改变，他的脸庞之上时间所留下的痕迹也少之又少，但琳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能看出来父亲现在很是疲惫，身体也不是很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本领，为父亲分由。

        就在琳的思绪飘向遥远的圣殿时，马车停了下来。

        琳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的屋子，上面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的字很是潦草，琳勉强能认出来。

        “杰……克……玩具……店……”

        正在琳努力辨认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声音从琳的身后飘来。

        “你是第一次来杰克玩具店吗？”

        琳转过头，只见一位个子比自己高半头的少女，穿着皮甲，站在一匹马的旁边，在看着自己。

        出门之前，父亲告诫自己，一定要对每一个人都有礼貌，于是琳微微点头说道：“是啊，我是第一次来。”

        那个少女听后，向前一步，摸了摸琳的衣服，然后说道：“哟！这衣服的布料真不赖啊，怕不是一个贵族小姐呢。贵族小姐怎么能来这里呢？莫不是背着家长跑出来会情人的？”

        那少女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在说话的过程中把脸贴了上去，凶巴巴地瞪着琳。

        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被父亲要求过来的。”

        自出生以来，琳就会对其他人的情感十分敏感，别人对自己的情感稍微有一丝变化就会被自己发觉。现在，琳可以确定，这个少女，对自己并不友好，原来外面的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父亲一样。一想到这儿，琳不觉攥紧了衣角，想着如何把这个少女赶走。

        少女见琳虽然在后退，但语气仍旧倨傲，不由得嘟囔一句：“贵族家的臭娘们儿！”随后往前逼近一步，说道：“我可是传令员，你对我放尊重点儿！”

        “传令员是什么东西？”琳的语气虽然生冷了一些，但琳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她并不知道这个少女说的传令员是个什么东西，但能听出来，传令员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虽然琳想通过这个问题得到答案，但在少女的耳中，这是很明显的嘲讽。

        “你竟敢小瞧我？小瞧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少女举起拳头，愤怒地说道。

        琳能感受到，现在的少女已经生气了，而她举起拳头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自己。

        琳不自主地瘫坐在地上，一边用胳膊捂住头，一边瑟瑟发抖。

        可拳头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一个很是厚实但是布满老茧的大手，挡住了拳头。

        少女抬起头，看见拦下自己拳头的这个人，话语虽然很强硬，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老杰克，你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贵族娘们儿。”

        老杰克并没有同意，而是把少女的拳头轻轻拨开：“怎么，艾丽娅，我的学生你也想打？”虽然老杰克平时和这个叫艾丽娅的少女的关系十分不错，但在这个时候，老杰克的态度必须强硬，他十分清楚这个贵族姑娘绝对是吉奥瓦尼送来的学生。

        听到老杰克的话，艾丽娅张大了嘴，指着琳问道：“老杰克，你的徒弟不是布雷伍那个傻小子吗？这个贵族娘们儿是哪来的？”

        琳以老杰克的学生出现实在是太出乎艾丽娅的意料的，她现在已经不再想着教训琳了，只求琳不在老杰克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就行。

        老杰克瞅了一眼艾丽娅，这个姑娘够聪明，就是太莽撞了，不然当自己的徒弟也正好。

        老杰克没有回答，艾丽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聊起了其他事儿：“老杰克，我弟弟的玩具又坏了，我明天拿过来让你修一修，可以吗？”

        老杰克这时脸上也浮现出了微笑：“那个小玩意儿，让布雷伍来就行。”

        艾丽娅点了点头，跨上身后的驽马，瞪了一眼琳，便纵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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