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冷眼与点心

怎么也没想到楚奚简单的一句话万寿宫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刘岁安的身上，本身这次太后的寿宴除了给太后祝寿以外，来者的人都想看看楚川王府那位未来的二夫人长成什么样。

        太后在刘岁安的身上扫了几眼，目光慈爱并非冷冽，她像是在观察刘岁安亦像是在探究刘岁安，她的目光慈爱又深沉像是能够看穿人的内心。刘岁安惴惴不安，觉得太后正在扒开她的内心，想要看透她。

        这种感觉让她不是很舒服。

        太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上前。

        刘岁安看了一眼楚川王妃，楚川王妃朝她点点头，眨眨眼大概是让她上去，没事的。

        刘岁安上前行叩拜之礼，“臣女刘岁安见过太后，皇后。”

        “起来，孩子，起来回话。”

        刘岁安站了起来，她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双手放于腹部，眼神中没有胆怯却又一丝的不安。

        太后依旧打量着刘岁安，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这孩子真好看。”

        众人还以为太后会对着刘岁安说一通训诫的话，刘岁安与楚川王府订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的霍承澄才不过是个八岁小儿，而刘岁安已经及笄，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陛下之所以不答应这门婚事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年龄相差太大，所以才给霍承澄订下弱冠之年才可以娶妻的规定，等到霍承澄弱冠之年这姑娘早已青春不再。

        她们都以为太后跟秦帝是站在一块的，都是反对这门婚事。可是他们不知道霍问天订下这门婚事后第一个进宫禀告的人就是太后，太后非但同意而且支持霍问天这么做，当时，她是这么告诉霍问天的，“哀家虽为一国太后，但是哀家也是个母亲，那孩子的父亲为救你丢了性命，哀家感激他，感激他舍了命就哀家的儿子。恩人之家，理应报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哀家都支持，别说让阿淙娶她，就是这天下的荣华富贵哀家都愿意给她。”

        之所以太后这么多年来都为召见刘岁安，不仅仅是因为秦帝更主要的是自从她逼秦帝去马氏之后她就极少干预秦帝的决定，而且她也觉得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并不适合将这孩子召进宫来。之所以今日又将她召进宫来，也不仅仅是因为秦帝的一句话，也是因为太后说的，当时她跟秦帝说，“那孩子哀家还从来没见过，听说她做了白鹿书院柳如慧的徒弟，想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女郎，不如趁着这次哀家寿宴将她召进来给哀家看看，如何。”

        如今总算是见到这个孩子了，这个还不错，长得好看，虽说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也是个秀气娇俏的美人，更主要的是那一身清冷而又出尘气质，再加上她今天穿得一席衣裙上面绣着荷花，头戴荷花，当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仙子，这种气质她至今还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

        一旁的皇后笑道，“这孩子确实长得好看，最主要的是那声与众不同的气质。”

        “皇后说得没错，哀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等到阿淙哥弱冠之年时还不是哥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这话出自皇后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这小头打扮的明艳的很，穿着金丝秀的衣裙，头上带着金钗，整个人看着俗气的很，但年龄不大应该是跟霍承澄同年。

        “怀玉，你怎么说话的，太后还在这里呢！真是越发惯的你越来越没规矩了。”马皇后呵斥道。

        楚奚小声的告诉刘岁安，“这是城阳候之女，皇后的侄女怀玉郡主，现在被皇后养在未央宫中。”

        刘岁安想起以前霍承澄跟她说过，他一点也不喜欢到宫里去，尤其是到未央宫中去。她当时很不解，还问他未央宫中难道有猛虎所以他这么讨厌的吗？

        他说，未央宫中没有没有猛虎，倒有一只粘人的花猴子。

        现在想来霍承澄口中的那只花猴子就是这怀玉郡主了。

        被皇后说了一通，怀玉郡主撅着嘴，气得直跺脚，看向刘岁安的眼神变得狠毒与不屑。

        刘岁安心中一颤，这不该是一个八岁孩童露出的眼神才对，一个八岁孩童的眼神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出来呢！

        太后对刘岁安说，“娐娐可是你的小字。”

        “回太后正是臣女的小字，及笄之时家师赐字姳穗。”

        “既然是你的小字，那哀家便也叫你娐娐可好。”

        寿宴在晚上举行，到时陛下会带着众位朝臣前来参加。万寿宫里太后和诸位妃嫔王妃们聊着天，刘岁安觉得闷偷偷溜了出去，跟她一同溜出去的还有楚奚。

        两个人就在万寿宫门外的走廊上，楚奚的个子不高，但是人家会武功很轻松的爬到护栏上然后一屁股坐下，这样一来她就跟刘岁安同样的高了。

        楚奚说道，“怀玉郡主喜欢霍承澄。”

        她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其实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怀玉喜欢霍承澄整个宫里人都知道。“以前我跟她在一处的时候，她经常缠着霍承澄，就跟那刘岁晚没什么两样，看到霍承澄两眼放光，恨不得贴在上面。但是我也看得出来霍承澄不喜欢她们两个人，甚至是很厌烦，每次霍承澄来未央宫请安，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半点好脸色不给怀玉，在未央宫待不了多少时辰就走了。有次怀玉跟皇后闹，要皇后下旨废了你们两个婚约，要皇后给她和霍承澄指婚。”

        刘岁安听着楚奚说，“皇后并未答应，她反而把怀玉关了起来，还劝导她，跟她说这门婚事就连陛下都没办法阻拦，更何况是她一个皇后呢！皇后还告诉怀玉让她把心思放到别处去，不要一门心思放到霍承澄的身上，将来受伤的必定是她，追求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到头来遍体鳞伤的只会是自己。”

        追求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到头来遍体鳞伤的只会是自己。刘岁安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这话皇后不是说给怀玉听的，而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娐娐阿姊，你可要小心点，看好霍承澄，他现在可是很受女郎的欢迎。真的搞不懂一个小孩长得这么好看干嘛，以后长大了不是得成妖孽吗？”

        刘岁安被她这话逗得一笑，一个小栗子轻轻地敲打在她的额头上，“说得好像你不小一样，我可记得你跟阿淙是同年的。”

        “我跟阿淙是同年的没错，但是我没他长得这么妖孽啊！没有这么招蜂引蝶啊！娐娐阿姊，你可是真的要看好霍承澄免得他被人抢走了。”

        “我看好他干嘛！”

        “难道娐娐阿姊你不嫁给霍承澄吗？”

        刘岁安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很久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啊！很久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无人知道，这个时候的楚奚觉得她的娐娐阿姊并不是想要嫁给霍承澄，后来她才知道她是压根没有想过，可是她没有想过又怎么样，霍承澄始终不肯放手，用雷霆万钧之势将刘岁安的心劈开，让她从没想过变成了想。

        那个时候楚奚就特别的庆幸自己有一颗清醒的大脑，没让霍承澄那张脸蛊惑，否则真的就如皇后所说的那般‘追求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到头来遍体鳞伤的只会是自己’，把自己伤得遍体，这不是她楚奚的风格。

        二人在走廊上吹着风，这时走来人，此女一身红衣，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走路仪态妩媚风流。

        “明月公主。”楚奚抓着刘岁安说，“这位公主是明贵妃的所生，也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与你同岁，我听说今日太后寿宴陛下会给她亲自指婚，好像是要把她许给丞相严以宽的儿子严华，她与严华两情相悦，在咸阳城内可是一段佳话，有多少女郎羡慕她能够嫁给严华这样疼爱自家夫人的丈夫。”

        明月公主和严华的故事，她听说过，他们两个故事在咸阳城内已经传了个遍，故事中说他们二人是不打不相识，严华长相俊秀，惹人疼爱，太后又是个喜爱孩子热闹的人，经常就会把一群孩子叫道跟前玩耍，严华便是其中一个，他们两个相识于万寿宫中，据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月公主把严华的裤子一不小心扒了，让严华当众光屁股，当时的孩子们都笑话严华，严华则在当众嗷嗷大哭，之后明贵妃狠狠的训斥了明月公主一番，让明月第二天去给严华道歉。

        可那里知道明月这哪里是去给人道歉的，分明是又去欺负人家的，说什么昨天我不小心把你的裤子给扒了，不如你今天就把我的裤子给扒了如何。吓得严华楞在了哪里，明月瞧他不动，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拉过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裤腰带上去，一触碰到严华吓得直接大叫逃跑，然后躲在角落里哭，是被明月给吓哭的。

        这件事很快又被明贵妃知道了，明贵妃气的脸都绿了，直骂她不知检点，让她继续给严华道歉。

        从那以后明月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逮着严华就是给人家道歉。也真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才结下了之后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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