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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六公主之死


时锦从柳府出来之后直奔苏府,她想到一个让醉花楼的老鸨成为自己人的办法,可惜这件事需要大理寺卿苏瑾钧的帮忙,他这人虽然一股子书呆子的气质但是身份却是实打实的尊贵。

        时锦看着大开的苏府大门,也不客套的直接跑了进去,她径直往后院走去,果然在那株早就没了树叶的大桃树下看到了正在埋首看书的苏瑾钧。冬日的暖阳为他漆黑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远远的看去温暖又柔软。

        “苏大人!”时锦隔得老远叫了他一声,只见他惊讶的抬起头朝自己望过来,起初脸上是一脸疑惑,等到看了自己片刻脸上便升起了一些惊喜之情。

        “时锦姑娘你来了!”他的声音温柔的开口,然后将手里的书仔细的整理好后放置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时锦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她凑近苏瑾钧半步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说:“苏大人在这树下看书可感觉到寂寞?”

        苏瑾钧摇了摇头:“未曾感觉到寂寞,倒是时锦姑娘叫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许多欢喜。”他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时锦那双极黑的眼睛,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说的都是真心实意。

        时锦看他说完这话又泛起些微红的耳尖,心下纳闷这人脸皮怎么这么薄?自己都还未曾羞涩他竟然先不好意思了。

        “苏大人你看今日是个晴朗有风的好日子,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潇洒一番。”时锦故意将好地方三个字的语气加重,勾起了苏瑾钧的几丝好奇。

        苏瑾钧看她那双带了些魅惑的狐狸眼,忍不住点了点头:“好。”

        时锦看他答应的这般爽快心里忍不住的开心,脸上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微微上挑的眼尾都眯成了一条线,她一把拉起苏瑾钧的衣袖将他的拉近了半分凑近他的耳边说:“那苏大人可以给我一身你的衣裳吗?”

        她刚说完苏瑾钧便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开了花,一个女子要男子的衣裳穿代表什么他是懂得的,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时锦的脸庞,看她眉间的那点赤色,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你说我何时去找张大人提亲才好?”

        时锦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去的地方女子去不得,我要扮成男子才行。”

        苏瑾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那你随我来,我的衣裳你穿尺寸有些不合适,我让下人给你拿一套新衣裳。”

        他的语气如常,可是时锦却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却在不停的摩挲着身侧的衣裳。时锦其实也不是故意逗他的,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副温润如玉,翩翩贵公子的温柔模样总是忍不住想要看他情绪波动后的那副可爱表现,就是可爱,时锦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和与山茶花颜色相似的嘴唇,还有那永远像是装着一汪清泉的双眼就觉得他像是一只无害的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他,看他伸出粉色的利爪,表面上锋利无比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她像个心思歹毒的坏女人一样乘胜追击的问道:“苏大人刚刚说要找我家公子做什么来着?”

        苏瑾钧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一般不去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时锦,低头看着地上顽强的在寒冬里窜出地面的野草,声音平稳的说:“你听错了。”

        时锦想到等会要带他去的地方心知现在要先稳住他便不再逗他,安分的跟在他身后去换了衣裳。

        苏瑾钧其实曾经设想过时锦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应该不是一般的地方,可是他不曾料想过竟然如此的不一般。现在的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醉花楼的姑娘们都已经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门口卖弄风情,他看着一身男子打扮的时锦一脸兴奋的朝女子堆里跑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时锦瞟间楼里那位打扮得格外贵气的中年女子,一身的金银首饰就像是在告诉时锦这人就是这间醉花楼的老鸨,她身侧跟着几个长相粗鄙的龟奴,不知龟奴说些些什么老鸨突然朝着龟奴啐了一脸口水然后朝着后院走去。时锦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却被苏瑾钧拉住,一时有些疑惑。

        “时锦姑娘,这里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刚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黛绿色薄纱裙的女子伸出手朝时锦的肩膀靠了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一把将时锦往自己怀里拉了过来,时锦也没有提防,顺势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时锦感受到肩膀所靠的胸膛温暖又富有弹性,刚想出言调戏一下环抱着自己的苏瑾钧,却看到老鸨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赶忙推开苏瑾钧说道:“好哥哥,你快随我进去吧!”

        一声好哥哥和刚刚怀里柔软的触感让苏瑾钧一时忘记了身在何方,看着时锦的背影抬脚便跟了上去。

        醉花楼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个个都是一脸的陶醉模样,手中的酒杯永远都有人来添上喝不完的好酒,时锦转头看着一脸担心的跟着自己苏瑾钧眼睛一转朝他招了招手,苏瑾钧赶忙加快步伐走到了她身侧:“时锦姑娘,你可是想回去了?”

        时锦拍了拍他的手臂:“记得在这里我是时弟,你可曾将你的身份令牌带在身上?”

        时锦说的是他的大理寺少卿令牌,一般官至三品的人都会有一枚象征身份的令牌。

        “在这里。”苏瑾钧直接从怀里拿出令牌递到时锦面前。

        时锦看着上面雕刻着龙纹的铜制令牌,将他的手往后退推了推:“你好生收着,等会苏大人可要把你这大理寺少卿的官威给摆出来。”

        苏瑾钧对她说的话有些不理解,但是看她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好。”

        时锦转身朝着后院走去,可能是因为苏瑾钧给他拿的男子衣裳做工用料都是上乘,楼里的人都以为他是京中哪家的官家子弟直到她踏进宾客免进的后院中都没有人前来阻止。

        “小贱蹄子,给你个好去处竟然不知好歹想要寻死,我买你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的,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后院的一处偏房里面突然传来声音,时锦朝身后的苏瑾钧示意,然后便较快步伐走到门前,然后悄无声息的蹲了下来将耳朵凑近房门。

        里面传来阵阵衣裳摩挲地板的窸窣声响,时锦抽出腰间的软剑然后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一个衣着褴褛的瘦小身影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双裸露在外的脚上都是些青紫的淤痕。老鸨和那两个龟奴都被突然持剑闯入的时锦吓了一跳,老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时锦,颤抖着用手拍了一下身旁龟奴的肩膀:“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将他们两个人拿下!”

        时锦嗤笑一声看着扑向自己的笨拙身影,直接抬手挥剑,用剑身重重的拍向他的后颈处,她力道用的巧妙,并未见血却也让他眼前一黑径直昏倒在地。

        老鸨一看时锦的招式便知道她是个练家子,心知自己打是打不过了,便直接开口说:“两位公子,奴家这里虽然是个花柳之地但是也是正经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你们两位今日这般闯进我后院,我要是去报官你们可是要坐大牢的!”

        时锦将软件收入腰间指了指地上那个幼女说:“正经做生意的会这般?”

        老鸨眼睛瞟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眼珠一转便双手叉腰对着时锦说:“自古以来入了风尘的女子都得遭这一趟罪,两位公子哥是不懂里面的行情,难免会误会奴家下手重了些。”

        时锦看她说得理直气壮也不在和她多费口舌,紧紧的盯着她那双眼皮厚重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你弄到柳钟府上的姑娘可还没有死绝呢。”

        起初时锦也很疑惑柳钟是哪里来的那些幼女,但是知道他竟然来过醉花楼并且还可以时候塑造一个清廉正直的形象时便猜到了他定然是和醉花楼的老鸨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不然他流连花楼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城了。

        话音刚落,老鸨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嘴上却仍旧狡辩到:“不知公子这话是何意,柳府是堂堂刑部尚书的府邸,与我有何干系?”说完她便朝身后另一个龟奴使了一个眼色,那龟奴会意刚想拿起放在墙角的大刀劈过来便被时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飞。

        时锦转身用手紧紧的捏住老鸨的衣领,凑近她涂得惨白的脸,语气带着威胁说:“我今日来不是找你算账,是来救你的。”

        老鸨的眼珠在时锦和苏瑾钧身上来回打转,突然看见一直站在旁边不曾说话的苏瑾钧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她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大理寺少卿的令牌!她慌忙的一把抓住时锦的手,颤抖着说:“大人!我是被逼的啊!我是被逼的!”

        时锦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滑腻触感,忍不住一把将老鸨推到在地,语气有些嫌恶的说:“带我们去一个赶紧的屋子里说话。”

        老鸨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沾了灰尘的衣裳也来不及掸干净便引着时锦二人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应该是老鸨的卧室,燃着一股浓郁的花香熏香,味道有些冲,时锦忍不住皱起了眉。老鸨也注意到了时锦的不适便将屋子的窗户打开然后给时锦个苏瑾钧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她看苏瑾钧一直盯着时锦看便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公子才是说得上话的人,便凑近了时锦半步,语气试探的说:“公子刚刚的话是何意?”

        时锦眼睛微眯,指了指身旁苏瑾钧说:“你可认出他是谁了?”

        老鸨点了点头,朝着苏瑾钧客气的行了个礼:“见过少卿大人。”

        苏瑾钧摆了摆手靠近了时锦半步,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贴近她的耳旁轻声说:“可需要我说些什么?”

        时锦瞟了一眼盯着自己的老鸨然后拍了拍苏瑾钧的手,回到:“你端着架子就行,一切看我的。”

        苏瑾钧闻言听话的站到一旁,脸色摆起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着老鸨冷漠的回到:“嗯。”

        时锦看着老鸨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继续朝她施压:“柳钟府里的那些幼女都是你送过去的,是与不是?”

        老鸨看着时锦那双好像看透一些的狐狸眼,心里有些发憷,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是。”

        “冬至前夜柳钟来过你这里是与不是?”

        “是。”

        “不,你说错了。”

        “可是他确实”老鸨被时锦突然拔出的软剑吓得顿了一下。她看着时锦缓缓地举起软剑朝自己点了点立刻改口到:“对!他不曾来过!”

        “你一个人将这醉花楼经营成京城最大的花柳之地应当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妨与你明说,柳钟年事已高,在这尚书之位上坐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时锦往苏瑾钧那边靠近了些,引得老鸨的视线也朝苏瑾钧看了过来,时锦继续说:“有些趋炎附势你是应该做的。”

        老鸨的眼睛在苏瑾钧身上打转,她其实懂时锦的意思,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卿前途不可限量,柳钟却依旧是穷途末路即将退位之人,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意思办事,那就是得罪大理寺卿,自己一个开妓院的,大理寺要找自己的麻烦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老鸨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后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语气坚定的说:“大人,柳钟以刑部尚书的身份要挟我定期送一些孤女到他府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时锦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安慰道:“大人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才会来找你问个明白。如果有人问你冬至前夜柳钟是否来过醉花楼你应该如何说你知道了吗?”

        老鸨听出了时锦语气里面的威胁,赶紧点了点头:“奴家晓得的!”

        从醉花楼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时锦看着走在自己身边脸色如此的苏瑾钧,有些疑惑的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说道:“苏大人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苏瑾钧停下脚步转身和时锦四目相对,他看着时锦摇了摇头:“无须多问,时锦姑娘愿意让我陪着你我便是欢喜的,只是醉花楼鱼龙混杂,虽然你有武艺傍身但是还是少去的好。”

        时锦听他的语气真诚脸色也满是关切,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刚刚自己确实是利用了他的身份威胁了醉花楼的老鸨,他应该也已经看了出来但是却依旧对自己这般温柔,时锦叹了口气,低下头说:“太子冬猎时带我进山吧,我能护他安全。”

        苏瑾钧闻言立刻伸手一把握住时锦的手臂,语气有些急迫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想着回报我。”

        时锦感受到他握住自己手臂的双手有些用力,知道他当真是急了,她抬起头,漏出一丝微笑的看着他带着些焦急的眼睛,轻声说:“这不是回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太子是个高傲的人,我也想看看到时候我救了他他会有何反应。”

        苏瑾钧还想说什么,时锦直接抬手用食指轻轻的放在他的唇上,感受到他唇上的温热,时锦勾起嘴角,声线带了些风情的说:“大人再多说一句时锦都会认为你是在调情。”

        苏瑾钧的呼吸一顿,时锦的话说的不羞不臊,可惜他这个听得人却被弄得脸红心跳一时之间无言以为。

        时锦看着他带了些委屈的眼眸,收回手指,朝他轻呵一口气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苏大人。”

        她的苏大人叫的婉转,像羽毛一样轻轻挑拨着苏瑾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等到她走得不见踪影都没有半分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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