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而若想炼成这舍心蛊，足足需要一万活蛊，这是多少条人命你算的清吗？”
“难道打着救人的旗号，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
云华掩面苦涩道：“若命悬一线的是你至亲之人……”
“你闭嘴！我师门宁肯满门被屠尽都不曾低头，无论要死的人是谁，我都不可能会去炼那种鬼东西？”
古奇英难掩失望地起身，“不要为你们的自私找借口，世人如此，神农谷亦如此，云华，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我从今天起形同陌路，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神农谷行此等灭绝人性之事，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会阻止你。”
圣蛊门虽然没了，可人还没死绝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再让这等邪物现世。
“蛮子……”
云华挣扎着起身，深吸了口气，呲牙咧嘴地捂着肋下，刚想习惯性地想怼上几句，但是对上古奇英满眼的杀气与失望，他不由微微一怔。
想起这人师门之事，倒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叹道，“我又不是杀人魔，怎么可能会去炼那东西。”
正准备与这人割袍断义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的古奇英狐疑道：“那你方才……别想唬我，我可没听错，你方才明明承认了！”
云华左右瞧了瞧，这厅中早没了落脚地，索性盘腿席地而做，没好气道：“我承认什么了，我只说我想用舍心蛊救人而已，又没说要去炼蛊！”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不炼你拿什么救人……你刚……”
古奇英回想了一会，倏地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云华，“你该不会以为我师姐手里有舍心蛊吧？”
“你脑子没病吧？那东西只炼过一次，都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莫说我师姐，圣蛊门历代门主，都没人见过那玩意，若是我师门中还有舍心蛊，交出去便是了，又怎么会惨遭灭门，只剩下我与师姐两人相依为命。”
云华叹气，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而已，她不该是这样的命……”
古奇英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由道，“你到底要救谁啊，除了妙妙，我还没见你这冷心冷情的家伙对病人这么上心过？”
云华避而不答，只道：“不用你管，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许向萧家的人提起舍心蛊的事情，省得他们难过……”
糟！他有些懊恼地收住了口边未竟之语。
“难过？萧家人为什么难过？”古奇英追问道：“老庄主、长风他们都好好的，连妙妙都……”
他本是顺口一提，却见云华听到妙妙的名字后，脸色变了……
他见鬼似地瞪大眼，呆在原地，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不要告诉我，这舍心蛊是给妙妙用的？！”
见云华不出声，显是已经默认了，他上前揪起云华的领口，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怎么回事，那小丫头不是已经被你医好了吗，这些年都活蹦乱跳的、白白胖胖的，你现在说什么鬼话？！”
云华眼见无法再隐瞒下去，又不想这蛮子对萧家人泄出舍心蛊的事，只得将实情全盘托出。
“我听师父说起过，你师门中极有可能还有舍心蛊，”
云华苦笑，有人一起陪他说说这些也好，“我可能真是疯了，只是想赌赌看。”
古奇英无力地松开了他，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若有，我师姐早自己用了……舍心蛊早就毁了，连炼制之法都被我师父一把火烧了，这世上永远都不可能再有那东西了。”
师父说，那根本不是救命的蛊虫，而是凡人的心魔，只有全部毁掉，才不会再有人因此丧命，他们圣蛊门也能少一些罪孽。
待萧长风匆匆赶来拉架时，一切早已风平浪静。
只有林奚，却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舍心蛊这三个字。
妙妙老老实实地练了大半年的如意剑法，只不过她似乎格外不擅长习剑，学了很久进步也极为可怜。
目前为止也仅停留在不伤已身的阶段，她倒也不气馁，天天练习得极为起劲，只为了能早一日拿起真正的小黑，而不是手中这个照着小黑样子削成的小木剑。
“如意无级化归元，太虚星辰定乾坤……”妙妙嘴中念念有词，小脸一脸郑重地认真练习着剑招，一招一式间倒也有了几分样子，旁人却不知她此时心中紧张的要命，生怕一个不注意又会手脚打结。
“妙妙，”萧清手中拎着一个小食盒，缓步走了过来，直到见她有些沮丧地停下了手中的剑，才出声道：“大哥特意从山下买了你最爱吃的紫芋馅的水晶莲花糕。”
“哦，谢谢大哥。”
妙妙有些有气无力地回道，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到石桌旁，软趴趴地歪在石椅上，无意识地轻撅起殷红的小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口中送着平日里自己最爱的花糕。
“怎么练着剑倒把小油瓶挂到嘴上了？”
萧清好笑地点了点妹妹雪白的额头，以免这丫头垂头丧气之下一头撞向石桌，也在妙妙一旁坐下，轻哄道，“谁惹我们家妙妙不高兴了，告诉大哥，我帮你教训他。”
“大哥，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天才，是小笨蛋才对……我好像也当不成女侠了，”妙妙皱着小眉头，很是无精打彩地向哥哥诉说着自己的忧伤。
“如意剑法我学了这么久，还是一不小心就会错，明明庄内的小弟子开蒙三个月都使得行云流水，我却还是在练基本的剑招。”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只因为剑法练不好便质疑自己的人，那才是小笨蛋。”
萧清一脸温柔地拍了拍妙妙，耐心安慰道：“就算是天才，也总有不擅长的地方，也会有弱点，就像大哥，就完全练不来你小哥最擅长的如意拳，可你小哥如今不足弱冠，便已臻化境，难道在妙妙心里，也会觉得我是笨蛋吗？”
萧清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若以如意拳对阵，他还真的打不过萧澄，莫说萧家同辈弟子，整个如意山庄内能将如意拳练成萧澄那般的，恐怕也只有祖父与大师伯了。
“当然不会！”妙妙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在她心里，几个哥哥都同样优秀，她急急道：“祖父说过，大哥是将萧家心法混元经练得最扎实的，是特别特别好的！”
虽然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优秀，可是一想到哥哥们都这般出色，妙妙还是非常自豪滴，怎么能允许大哥这般自我贬低。
“所以呀，你看，其实每个人的优秀，都是在他最擅长的地方展示出来的，但再优秀的人，也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表现的同样优秀，所以你完全没必要用自己的弱势去同他人的优势去对比，而是要看到自己最优秀的地方，才能更加精进，明白吗？”
萧清随手拈起一块香气诱人的莲花糕，继续道：“就像秋嬷嬷，虽然厨艺极佳，可她做的莲花糕就是不如镇上的王大娘，你可曾见过秋嬷嬷因此怀疑自己的厨艺吗？”
妙妙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精气神，频频点头，又满怀期待地问道：“大哥，那妙妙最优秀的地方是哪里啊？”
她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碎落的星辰，亮晶晶的。
“呃，妙妙优秀的地方很多啊……比如……”
萧清掩饰地低头喝了一口水，眼神晃了晃，终于想到了答案，“比如你的轻功，可是非常出色的，你小哥在你这个年纪，连雪涯都上不去，每次被罚去采玄冰雪参，都得求我帮他，你两年前不就已经能单独上去了？”
“对哦。”妙妙心满意足地收下了大哥的夸奖，又灵光一现，“那林奚哥哥呢？”
“林奚啊……”
萧清有些牙疼，他与林奚年岁差的多些，萧澄倒是与他极为亲近，虽然走动的少些，他也知道林奚这人当真是个天才，好像就没有他学不会、学不好的，心法、内功、剑术、拳脚轻功，这人就像是天生为武学而生的一般，无论教他什么，都能出类拔萃。
也将他们比的灰头土脸的。
妙妙从大哥含糊地夸奖中听出了林奚的优秀，眼神闪闪发光，“林奚哥哥真厉害。”
“也还可以吧……”
很好，继祖父与父亲时不时便要将他们挂上墙头，用林奚来鞭策一番之后，自家妹妹也倒向了那小子。
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了不起哦！
萧清勉强收起碎落一地的哥哥心，继续陪着妹妹品糕点，吹山风。
顺便告诉妙妙，明日，他便要随父亲下山，归期不定，所以又要有些日子不能陪她了，她要乖乖吃饭，好好练功，等他回来给她带礼物。
妙妙满目的憧憬，“真好，大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闯荡江湖啊……”
“快了，等你练好了如意剑法，大哥带你下山。”
萧清轻咳一声，有意转移妙妙的注意力，轻快地问道：“虽然不能下山，但大哥要先教你些江湖规矩，你可知道，想当侠女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妙妙稚嫩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正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知道，身为侠士，理当要行侠仗义、斩奸锄邪，心怀苍生，万死不辞。”
她看了好多好多话本，都是这么说的，她背的熟极了。
“胡说八道！”
不知何时摸了来的萧澄一记指锤不轻不重地敲上了妙妙的额头，“江湖上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小丫头万死不辞，还心怀苍生，你当自己是庙里的菩萨啊。”
萧清缓缓点头，同意萧澄的说法，极为郑重地叮嘱妹妹道，“妙妙你记着，若真有一天，你自己到了江湖上，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们根本不会放妙妙一人在外，但该教的还是要教！
萧澄也按着妹妹稚嫩的肩膀，继续加重女侠行走江湖必修守则的教育，
“凡行走江湖者，需谨记三条铁律！”
“第一，名声轻如鸿毛，小命重于泰山。”
“第二，打的过便打，打不过便跑。”
“第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缓过气来，再揍他丫的！”
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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