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名额
学生的人设好办，老师却不好找。郑智雍之前听节目的简要介绍时, 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节目组找来的是专业人士轮换, 那就是又一个《我去上学了》, 还是弱化版的。会教书也会做综艺的老师当然不是找不到，但是十分难找，完全看运气。
最适合这个角色的是会教书的演艺人——鉴于艺人的学历普遍比较坑, 这种人的数量比会教书也会做综艺的老师还要少，郑智雍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 但闵雅琳说他是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他自己也觉得是这样。
艺人里面当过老师的有, 但不是教声乐就是教舞蹈，教过文化课的除了郑智雍还有别人吗？
心里是这么想, 嘴上说话还是要谦虚一些的：“脑性男的人也可以考虑一下。”
“脑性男”全名《大脑性感时代——问题的男人》，节目内容是请一堆高智商来一起头脑风暴。请这个节目里面的人，弄懂高中知识绝对没问题, 教的怎么样就另说了。
再者，论人气和关注度，郑智雍也比脑性男们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所以虽然郑智雍客套了一下，并没有改变PD和作家将他作为发力点的决心。“他们不一定能讲课, 其他人都是idol的话, 互动也不方便”, 闵雅琳诚恳地说, “我知道这个节目对于你不是很有吸引力的选择, 但是希望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请你再考虑一下”。
放送节目对郑智雍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准确一点说，放送节目对于“音源大物”都不是必须的，更不用说有线台的综艺了。郑智雍如果真的承担了“老师”的角色，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压力也会很大。加上节目的团队不算有知名度，要让郑智雍答应出演，一是郑智雍自己有兴趣，第二就要看节目组能给郑智雍多少好处了。节目能不能在Mnet通过还是未知数，好处肯定不是电视台给。
大家都是圈内人，很多事情心照不宣，郑智雍低头想了想：“先留一下号码吧，闵作家有kakao账号吗，要讨论关于我的台本问题的话，这样好像方便一点。”
郑智雍在节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他要有发言权。
这个要求站在郑智雍的角度讲合情合理，他来参加一个对他来说不是那么有必要的综艺节目，如果最后换来的是形象有损就实在太亏了。站在节目组的角度，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他们又不是《show me the money》《produce101》，需要让人扮黑脸来构建冲突，郑智雍的干预范围又限于他自己的台本，显然是出于保险的考虑。
“另外，这个节目准备邀请谁，我能提前了解一下吗？”
他的对面，闵雅琳和节目PD看着彼此交换眼色，而身边安定地用吸管喝饮料的方基赫面上镇定，却在暗中用牙咬了一下吸管，以缓解自己的惊讶。
“thinker xi有感到不便的人，或者认为很合适的人选吗？”闵雅琳问。
“没有特别不便的，就算考虑复读生，来的idol最大也有二十一岁了吧，我和96年以后的孩子们没有太深的联系，和背后的人有些恩怨倒是可能的，但我不至于在节目中发泄情绪，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郑智雍承诺道，去年《无限挑战》的歌谣祭里有朴振荣不说，后来朴振荣还抢了郑智雍的搭档，而郑智雍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足以证明他的分寸，再后来网民们了解了更多的事情再回去看《无限挑战》觉得不对，怀疑朴振荣挟私报复，就不是郑智雍所能控制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郑智雍来说，节目里没有JYP的人固然好，节目组要真得想请twice，他也不会加以阻挠——JYP现在的团体里只有twice合适，twice之前出道的got7，最小的成员金有谦去年已经参加高考并被录取了。
对面两人一起点头，对郑智雍的话表示赞同。
“觉得合适的人选我心里确实有一个”，接下来，郑智雍话锋一转，开诚布公地说，“但是有一些事情我现在还不确定，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不能在这里说出‘推荐’两个字”。
闵雅琳这时也与他的顶头上司达成了默契：“其实可以说出‘推荐’的，每个想要节目做好的人，都有推荐的资格。”
郑智雍强调了“一个”确实让他们安心了一些，这意味着郑智雍不是想抢PD和作家的饭碗，充其量是想做个人情，单这不意味着他们想被郑智雍一直吊着，也无法轻率地承诺或者拒绝。
他们与郑智雍的交集还不够多，也就不存在“信任”或者“不信任”的情感，所以闵雅琳直接表示，你想推荐谁直接说出来吧，我们先看人选再说别的。
不是很好说话，但是郑智雍必须肯定这种认真和原则意识，他盘算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决定还是和人家通个气。
“是cube的孩子，不是要有新的团体了吗”，他说，“人是不错的，可是cube现在的样子……我已经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
郑智雍之前教书就是在cube，与人或者与公司有情分是完全可能的，cube如今的乱象在圈内也早已不是秘密，前面的模棱两可，在这里都能解释。PD松了口气：“cube那里没问题的话，还没出道也不要紧。”没人规定没出道的练习生就只能参加生存战。S.M.的练习生在出道前有的去了《非首脑会谈》那样的综艺当固定嘉宾，有的甚至还主持了音乐放送节目，YG的练习生BI和Bobby出道前去了《show me the money》并为这档节目走向主流做出了巨大贡献，cube的势头不如往前猛，现在也确实乱成一团，但在小公司中间，它还算是最有名气和规模的那一类，如果其他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出道与否并不会成为阻碍。
“谢谢。”郑智雍说。
“cube那边又出问题了吗？”
接下来四个人主要谈了谈关于节目的细节，回去以后方基赫就问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郑智雍搞幕后交易呢。
“他们的问题已经够多了”，郑智雍略带讽刺地调侃道，“我总要做点事情，不过也要有来有往，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揣着不久前下肚的几块寿司散步消食的郑智雍走起路来很轻，他的步伐飘忽，声音也轻柔，但是入耳之后，方基赫却从中品出了锐利和固执。
“交换条件？”
“贤胜哥上《hit the stage》，我帮pentagon的人弄一个综艺名额，这样的交换条件怎么样？”
郑智雍的目的是让张贤胜去他想去的节目，不是炫耀自己的王霸之气，何况那东西他本来就没有。回去以后，他直接联系了卢贤泰。
卢贤泰是cube的元老之一，cube刚建立的时候他的职位还是室长，负责beast的活动，后来升职成为副社长，在cube的内乱中，他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洪胜成一边，而是在洪胜成和朴钟玟之间保持了中立。当然，绝对的中立是不存在的，理论上每个人都有所倾向，但以卢贤泰的资历和位置，他不撸袖子下场，底下的人攀扯不动他，上面的人不会闲着没事找他的麻烦。cube总要有几个干活的人，现在正经干活的已经够少了。
“职员里面你认识的人，现在恐怕剩下三分之一都不到了”，在他新的办公室里，卢贤泰对郑智雍说，“一些有合作关系的团队也断了，很多事情要去做”，他自嘲地笑了笑，“很多事情没人做”。
郑智雍再次踏入cube大门，周遭的一切却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事物。去年cube经营状况不佳，巨大的赤字让这个每况愈下的公司无法支付在江南区的高额花费，在2016年刚开始的时候，cube就开始着手搬家事宜，并在不久之前正式地搬迁到了城东区。地方大了一点，地段差了不少。而搬家这件事，看起来并没有给cube带来一个新开始，混乱与内斗仍在继续。
“洪代表的想法和朴代表不一样，总是希望公司能有好的发展的，推pentagon的事他也投入了很多关心，只是现在公司的情况，连按时出道都无法保证，恐怕要辜负他的苦心了”，卢贤泰该示弱时就示弱，横竖这里也没有别人，“请动了thinker，但我们恐怕没法给予相应的配合”。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社长，给团体写歌往往是最后一次完整体的说法，不仅仅是有粉丝介意的”，郑智雍说，“社长知道《hit the stage》吗？”
“舞蹈版《不朽的名曲》，听说过。”卢贤泰说。
“Mnet有一个新综艺，我介绍郑宇硕做固定嘉宾，贤胜哥上《hit the stage》，可以吗？”郑智雍也不玩什么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要求。
卢贤泰微微一怔，却没有立即对郑智雍的提案做出评价：“人选有什么特别的吗，HUI和E.DAWN是主捧。”
这一点郑智雍早就知道了，他是真的没办法：“那个节目是要idol去好好学习备战高考的，李会泽和金孝钟早就毕业了吧，我没有记错的话。”cube的练习生出道的时候年龄普遍不小，beast和BTOB出道时队里年龄最小的韩国年龄都有十九岁，pentagon也没例外，郑智雍没有什么选择余地。
“这样啊，也行。”
郑智雍眉毛微微一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是给我挖坑我不一定避得开，但以后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不想和人结仇又不是怕和人结仇。
卢贤泰没有听到郑智雍危险的心声，但他知道他需要说两句话来让对面的人安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他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为了避免有一定知名度又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随便说话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给他找点事情表明‘公司对他很好’，让他暂时不去想着其他的事，是可以考虑的”。
这个想法不太像是临时起意，所以自己这算是……刚好给卢贤泰递了梯子？
“倒是你，thinker，你和贤胜的关系好像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亲，还是他没有白去警察局一趟？”
“我可没有那么高尚”，郑智雍没有承认卢贤泰的话，也没有否认，“用了一点人情，但我也有在压力不大的情况下写舞曲的机会，网上关于贤胜哥的评论也不要紧，我没有想过完美无缺的形象”。Simon D在采访里说想和E SENS继续合作都没有挨骂，韩国网评再严苛，要求与犯了错的朋友断交也不是主流，郑智雍更无须因此忌讳。
卢贤泰笑了笑：“我希望能尽快对你说一声‘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如此。”郑智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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