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偶运（四）
Ken：“只是崴到了脚？”
“嗯, 只是崴到了脚”, 坐着休息的安希妍点头说, “刚好可以不用去摔跤了, 孝真姐上”。
“怎么还挺开心的。”郑智雍说。
“姐姐对外用‘病秧子’的设定，她其实只是不想动”，安希妍表示L.E.大人难得活动筋骨，她一定会好好围观的，“对了”, 她仰着头问,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虽然郑智雍和Ken都是92年生人，拥有较好的、变亲近的先天条件，可是据安希妍的回忆, 半年前一起录《YOU》的时候，这两个人只是做到了礼节周到，并没有因此而拉近距离。
她出去检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郑智雍与Ken当然不会为难安希妍的颈椎，注意到她的姿势以后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 这才开口回答问题。“我对VIXX的概念比较感兴趣”，郑智雍的笑容自然极了，“刚好Ken xi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啊？”郑智雍的话如果细品，不是不能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但安希妍一点也没有把郑智雍与“别有用心”联系起来, 所以她如同郑智雍所希望的那样, 把注意力放到了“概念”和“有意思”上。
“公司有做一个年度企划的想法, 像防弹少年团的‘花样年华’系列那样的, 但具体的东西还没有确定”，Ken说到这里，转头看着郑智雍，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我一定要让thinker和代表见一面”。
“大发——”安希妍赞叹道，“thinker和VIXX，我很好奇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别期待得太早，要顺利才行，我也有自己的专辑要发。”郑智雍说。
“知道知道，不要太严肃，嗯？”
郑智雍低下头，无奈地笑：“明白。”
Ken离开以后，郑智雍没有动，“不活泼”这个特点放在他身上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和Ken行动一直同步才奇怪。
安希妍没有大碍，郑智雍心里笼罩的那股担忧也如同阳光照射下的雾气，讯速地消失不见。他对安希妍的关心深刻而绵长，却远远达不到“瘾”的程度，更不足以对郑智雍的原则还有生活方式产生影响。郑智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状态。
再待一会儿就……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安希妍的问题给郑智雍施加了定身咒。
“我看人的情绪不太准，觉得你不会介意才问的”，郑智雍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安希妍心头涌起的怪异只能说是来自第六感，见郑智雍不说话，她反而先有些讪讪的，“我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你还真信任我。”
郑智雍不喜欢说谎，除非他的谎言永远不会被发现，在安希妍面前更是如此。
当然，他不会直接告诉安希妍自己是因为喜欢所以担忧，他还可以避重就轻：“我在控制自己不去问你一些不合适的问题。”
“你可以说出来”，安希妍说，“像我信任你一样，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想起半年前，刚刚知道你和金俊秀前辈恋爱的时候，你现在觉得值得吗？”
“换你你会怎么做？”
“比起和某个人在一起，事业更重要一点”，郑智雍说，“那个……我不是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希妍打断了郑智雍的话，“如果我说我会为了他放弃事业，他也不会信的”。
“半年前你面对的，不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郑智雍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相比被拍到曝光，悄无声息地恋爱分手的娱乐圈情侣要多得多，当然还有很少很少的、修成正果的人，安希妍那时并不能预见这场恋爱的后续，更不能想到她会在半年后成为dispatch新年头条的主人公。
他似乎问出了一个不大好的问题，郑智雍想，即使是在避重就轻，向安希妍确认这个问题，他又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是的，那时候我什么都想要。因为饭拍红起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成了受欢迎的大势，又觉得精神上太辛苦了。现在也是这样的，对吧？”
安希妍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郑智雍却从中品出了浅淡的苦涩。对于自己的抗压能力，安希妍似乎有点介意，有点不满。
“出道三年没有起色，每一场演出都用心地跳的人是谁？”郑智雍忍不住道。
安希妍一愣，旋即笑开了：“谢谢你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优点。”
“因为我不想用我的黑历史来反驳你。”
斗嘴性质的玩笑只有这一句，郑智雍的表情旋即认真起来：“有缺点、有不擅长的事都是很正常的，还是说你会一直这样下去？”
安希妍在面对来自舆论、个人前景和身边的人的多重压力时，表现确实只能说差强人意，可是从她在漫长的无名期里始终如一的坚韧、乐观和积极来看，说她心灵脆弱也太荒谬了。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最终还是要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走什么样的路。
“当然不会……”安希妍脱口而出，不过随后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可能仍然会很贪心”。
“率智姐对我说了你的事情。”
安希妍并不意外：“她肯定还有事情没有和你说。”
“什么？”
“我会得到照顾，在最后的结果上。”
“你的表现不能配得上得到的结果，反而会挨骂。”郑智雍平静地说，大字报不是谁都能担得住的，黑某个人的时候网民倾向于盲目，但在吹捧人的时候，韩国人的眼睛格外尖。
“我知道，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糟的”，安希妍说，“我有必要试一试”。
我喜欢你这样。
郑智雍在心里默默地说。这与男女之情无关，克服自身的性格弱点以求得“更好”，他向往并欣赏类似的过程。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好的……郑智雍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在安希妍身上发现他所喜欢的东西了。
“语音信息？很久没有用过它了。”
“我们的时间不一定对得上，谈的是工作，不是联络感情，这样交换信息最合适”，郑智雍一边围观EXID的摔跤三人组特别是许率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来掀翻谁，一边公事公办地解释，“……你不上场好像没什么影响，孝真姐的战斗力很强大啊”。
“我就说她只是不愿意动。”
郑智雍跟着笑了笑：“我到后面躺一会儿。”
“累了？还是不舒服？”
“劳逸结合。”郑智雍的手在自己的腰上按了按。
他起身离开，脱离围观的队伍，在外围零散的人群中找了片空地仰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安定地闭上了眼睛。外人看来也许有点孤独，但也只是外人看来而已。黑暗之中郑智雍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缓，一件件他要做的事情在脑海里排成清单。
《show me the money》结束以后，他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大的动作，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通过努力将想做的事情一件件达成，这也是人生的重要乐趣啊。
“郑，老，师。”
郑智雍睁开他才闭上不久的眼睛，果不其然看见了陆星材那张脸。拉风的古装外套他已经脱掉了，露出里面绿色的运动服。
“hi”，郑智雍抬起手冲他打了声招呼，“陆蒙你好”。
陆蒙再见，看着你我总担心踩到坑里。
幸好现在的陆星材处于正经模式：“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郑智雍说，“这是我对它的全部期待了，还有，叫哥”。
“喊‘老师’更好玩些”，话是这么说，陆星材立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哥是要把把能体验的节目都体验一遍？”
“可以这么说，你在《我们结婚了》上面看到我，也不要觉得意外。”
陆星材“噗呲”一声笑了：“我现在邀请哥做男方亲友，观众立即就可以在《我们结婚了》上面看到thinker了。”
陆星材2015年格外地忙，上半年是《蒙面歌王》与《学校2015》双管齐下，下半年他出演了电视剧《村庄》，也加入了MBC收视率每况愈下却仍然不停播的《我们结婚了》，与red velvet的Joy组成夫妇。
“我要去当亲友，肯定会砸场的，你们那就是‘我们恋爱了’，哪里有结婚的样子啊。”郑智雍吐槽道。
“那还是算了”，陆星材知道郑智雍的那句“砸场”不是在开玩笑，这家伙做老师几乎没有让人觉得不熨帖的时候，到了镜头前却整天虐待人脆弱的心脏，“我还是期待哥下一步会上什么节目吧，也许我们还会见面？像今天这样”。
郑智雍坐了起来。
他应该继续说笑下去，老熟人的重逢是很温馨有趣的场面，就像射箭比赛时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互动一样。可是看着陆星材，他突然有点其他的话想说。
“陆星材。”
“啊？”
“我好像还欠你一声‘谢谢’。”
陆星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而后换了一种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阳光那么赏心悦目，却更加鲜活和真实：“你不用继续让我后悔当时没能想办法把你留下来，老师，别那么好，我也没那么舍不得。”
他顿了一下：“明年的偶像运动会，我们队如果人数不够的话，老师就过来吧。”
《偶像运动会》中队与队之间的竞争，还是以有“体育公司”之称的cube的艺人们所构成的绿队获得胜利而结束。但是除了cube自己的人和粉丝，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结果。
郑智雍同样不在意，《偶像运动会》对于他更像是一种目标的达成。这个综艺刚开办的时候“偶像”是郑智雍体内深刻的隐痛，然而六年过后，他居然走进了偶像齐聚的体育场。而偶像运动会开办以来活跃过的那些面孔，已经有很多再也见不到了。
有人春风得意，有人蛰伏待起，有人正遭受着困扰，有人想尽办法争取机会向前行进。温馨和睦的表象之下，郑智雍也一次性地看到了艺人的不同处境不同做法。
不知道如果我明年再去参加，会看到几个熟人。
——所以你要想办法让你能和你想见的那些人继续见面。
不错的逻辑，郑智雍想，虽然说服方基赫可能有一点难，一件件地来吧，你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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