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画像

他是个疯子，从我到见里德尔第一面就知道。

        他的眼中藏着冰彻入骨的郁，他轻视人命，是善于伪装诱骗人心的毒蛇，更是蔑视万物独行于世的狼。

        透过天文课的窗子我失神地望着漆黑的天空，夜风吹过带着我仅剩的热气，不知何时教室已经空空如也，一想起今晚轮到他查夜游，还是不免扶额重重地叹口气，收拾东西起身想要离开，带着年久味道的门推开缝隙，微暗的月光透过落在门前人的脸上，在里德尔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染滟些许暖色。

        “终于肯出来了，有什么不知死活的人或者什么难以言喻的事使得我的女孩如此叹气？”他越过门准确地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带进微光，映照出说话时里德尔眼神中划过的一丝不悦。

        冷意透过衣服准确无误地传递给我面前的他，他顿了顿，脱下身上的长袍，带着他身上的暖意以及独属于他掺杂了血甜味的从幽谷中飘出的草木和墨水香将我裹缚，我忍不住低头嗅了嗅，又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不过似乎毫无作用，我听着耳边清晰地传来的里德尔发出的低笑。

        “我整个人都在这里，闻闻我，怎么样？”他压迫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半低的头颅将平日里的傲气散尽，在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里德尔似乎真的是个初次春心萌动的小男孩。

        我慢慢凑近他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感受着他的呼气打在脸上，里德尔那支总是握着魔杖、或许曾沾满鲜血的手抚上我的头，不太熟练地揉了揉，“我知道你在生闷气，但我发现自己给你太多时间来生气了，我命令你不许再生气，对此的补偿是许你一个要求。”又顿了一下将手移到我的眼睛上缓缓说“我在道歉，理理我如何？”

        我垂下眼睛后退了一步，“好，不过要求留到下次。”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神更加暗沉地迈了一步，我看着他的动作默默又叹口气，朝着他走了一步，敞开长袍拥住了他，像拥住了一阵风。我把脸埋进里德尔的胸膛，迎合着他的狩猎，“所以级长大人还不准备去抓夜游的学生吗？”

        “今晚只好暂时放过他们，毕竟我也要和我的女孩夜游。”他扣住我垂在身侧的手，领我一同走向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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