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卦爻
在b国的经历让他明白，国内的动物怕也是变异了。不过对方是到底人类而生长的犄角还是动物化形？
莫不是……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沈煜作出了许多预判，甚至想要不要解决未知的风险，不过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方法。
少年却等不住了，在长时间的努力下发现长袍没有半分的松动，准备连树木一起带走。
沈煜头脑闪过某些画面，让他一惊，迅速改变策略，试探道：“需要帮忙吗？”
对方在发现有人时惊慌的松了手，却因为力的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有些愣怔。
沈煜发现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呆，因为他问了话迟迟不见对方回答，便直接动手花了不到十秒时间解开了对方的窘境，并像对方伸出手。
好在少年终于反应过来，借沈煜的力站了起来，一副感激之情，忽而变了脸色。
等等！他的鹿角还没有收进去！
虽然男人身上气息与他相似甚至比他强，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想把他宰了泡酒？
目前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少年准备趁男人不注意溜之大吉。显然，他打错了算盘。
沈煜反手扣住对方脖颈用枪口指着对方太阳穴，笑眯眯道：“想跑吗。”
少年：……
（你倒是把手拿开啊喂！）
“所以你下山是要告诉他们大难将至，要他们搬离吾塘村？”昏黄的灯光下，沈煜听完少年的讲述，淡淡地问出这句话。
少年生气道：“我好不容易逃下山来的，那个老树太坏了，我快要被他吞噬了！”
据少年所说，他乃是夫诸山山神，可山上有一棵老树抢夺它的灵气，在少年有意识时老树已经先他吸收天地精华好几十年，甚至抢了山神诞生时的伴身灵珠。
本来修炼环境已经十分严苛，灵珠被抢，少年更加只能在夹缝中汲取灵气。
可最近不知怎么，四处灵气暴涨，老树越发有恃无恐，甚至开始猎杀动物吸食血液供自己修炼，若是少年被他吞噬更加没人可以约束他，届时山下的住民定然会遭殃，所以趁着灵气焕发匆匆修成人形逃下山准备通知吾塘村。
沈煜玩味道：“你就准备以这个样子去同村长谈话？”
指的是对方非人类的特征。
少年叹口气摇头：“现在灵气逸散，我可以入梦，他们会得到一些警示。”
“你这样做也未必有用，吾塘村的人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他们不会轻易离开，而对于有些老人来说，更是宁愿死也要死在这里。”沈煜像是故意挑刺。
少年耸耸肩道：“那我就去把老树干掉，跟它同归于尽，反正我老早看他不顺眼了。”
他的眼神清澈坚定，不像是故作轻松。
过了半响，沈煜动了动喉咙，“我随你上山，从源头解决问题。”
吾塘村里三十几户人的生命，不是少年一人的责任。
少年眼睛溜圆，嘴巴微微张开，呈现惊讶的表情，不过一瞬，便点点头。
只是在一旁嘀嘀咕咕什么果然就是不一样。
见沈煜有休息的迹象，少年很自觉地退出房间，在没打扫的偏厅打坐，继续运转灵气修炼。
沈煜虽然有些讶异对方的知趣，却并没有入睡，单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随着第一缕阳光洒下，沈煜缓缓睁眼，这一晚，他能感觉到少年周身有灵气的波动，即使隔着几个房间。
早上的水是从村里一个公用的水井打来的，在家洗漱后依旧吃的压缩饼干，期间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沈煜踏入一个房间后突然转身，少年果不其然地撞到他胸膛，沈煜挑眉。
对方指着额头的犄角，“待我成年时它会非常坚硬。”
沈煜示意他继续说。
“再撞上你会很疼。”少年鼓起脸，“下次你要提前讲一下。”
沈煜沉默，转移话题，“百年前那场大水，是你降生的时候，对吗？”
提起这个，少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没错，我那时便有意识了，不过没有形态，是一团青霭，前两天才修成人身，”说着更加泄气了，自己补了一句，“还没有完全成功。”
沈煜发誓，他不是故意的。现在也不好挡在门口，抿了抿唇，便进屋寻找自己所需的东西，却见少年眼巴巴地站在门口，虽未出声沈煜却看懂了他的眼神，便道了声，“进来吧。”
沈煜在爷爷曾经住过的房间翻找，衣柜里的暗格，床头的抽屉，各种箱柜里都未找到祖先的手札，反而弄得双手都是灰尘。
少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见男人不再动作，指了指床架下一个箱子，“这个你还没有打开。”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木箱，就是有些年头了，蹲着从床下拉出尘封许久的箱子，少年也跟着蹲下，打开一瞬间沈煜侧头，听见了身旁响起咳嗽声。
“咳咳，这个灰尘好重哦。”少年用手在鼻翼前煽动。
沈煜状似无意道：“你不是神么，怎么还会被普通灰尘呛到？”
少年沮丧道：“洪荒时期，诸神争霸，皆是大能，后来被封印的封印，陨落也不知凡几，天地灵气趋于平稳，无法再孕育出上古大神，而侥幸在灵气浓郁的地方诞生的，能修成人身的更是屈指可数。”
沈煜迟疑道：“这和你被灰尘呛到没有联系吧？”
“……”
“……”
眼见又要陷入尴尬的境地，沈煜果断着手将箱子的东西腾出堆在另一头，少年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垂眼望着手里最后一个物件，木雕的兔子，是他小时候刻的，为此还划伤了手，当他举着成果像爷爷展示时，沈钊逸摸了摸他的头，将他藏起来的伤口包扎，温和地说若是喜欢，将来做个雕刻师也不错。
一只白皙的手在眼前晃动，是少年疑惑的眼眸，沈煜回过了神，将手扎拿出来抖了抖，纸质已经泛黄，有些地方还有破损，总体来说保存完好。
开篇是沈家家族史，并无什么关键信息，随后有段话引起了沈煜注意。
【吾辈后人，吾乃沈家上清真人，今得一物，细究得知，以此诀为引，保性命无虞，以血为引，可调转阴阳，引动乾坤，若非大难之时，万不得动之，切记切记！后附《上清三十六决》】
一目十行地扫过口诀，沈煜继续翻页。
‘珏之所刻为白虎，白虎者，仁兽也。虎而白色，缟身如雪，无杂毛，啸则风兴[]。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1、晋《中兴征祥》487
2、《淮南子天文篇》]。\''
另有人注：西方白虎上应觜宿，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摄禽兽，啸动山林，来立吾左[《道门通教必用集》卷七]。
这说的就是沈煜的玉佩了，上面刻的是战神白虎，上清真人做了障眼法，唯有沾血或者使用上清决引动方可显露原貌。
最后几页是沈钊逸临死几日所占卦象：
卦一：初六，习坎，入于坎窖，凶
卦二：三九，蹇，利东北，不利西南。利见大人。贞，吉。[《周易卦爻筮法通解》程绍恩、徐婷]
卦三：九五，飞龙在天，吉。
又有留言：
煜儿，此三卦我为你所占。
卦象凶险，我心甚忧。
你从小心事知事懂礼，常怀赤子之心。
因此无法狠心反而被他人利，当断！则断！。
好在你福泽深厚，能绝处逢生。
唯愿你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壬辰年庚子月丁亥日沈钊逸留
沈煜推算日期，是他爷爷去世前一天。
良久，沈煜将手札合上，把其他东西重新放回原位，余光瞟见少年在用手拨弄木雕的兔子，似乎很感兴趣，他并没碰过除兔子外的任何东西，沈煜收拾的动作顿了顿，将少年不小心滚到地上的兔子捡起来，递给他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少年小心翼翼接过，偷瞄沈煜，见他忙着自己的事，脸上笑容放大，又瞄了沈煜一眼，瞅见他将箱子合上转身，立刻收敛笑容，咳了一声，假装到懊恼到，“哎呀，你这个忘记放回去啦。”指了指手里的木雕。
沈煜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配合道：“给你的。”
少年弯起眼开心道谢。
沈煜起身，对少年交代道：“一会我出门买些东西，你自己小心些，不过我不建议你这样出门。”指的是少年的白色长发和鹿角。
少年点头：“我知道你们人类的规矩。”坐在客厅目送沈煜离开，终于放心大胆地打量这个平房。
平房整体是冖字形，一共十来个房间，厨房是老式的灶台，整体相通没有隔断，水泥地，并没有过多的修整，和他在水镜里看到的吾塘村其它富丽堂皇的房子，有些寒酸老旧，唯一的好处就是房间大。
沈煜正前往村口的小卖部，同老板打了声招呼，开车去城里市场买了避雷针，以及一些日需品，顺便去服装店转了一圈。
忽而又想到什么，站在商场门口摇摇头，又转回店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纸袋。
将东西放进车里后，已经快下午一点了，早上吃得不多，沈煜往对面餐厅跨步，却被人叫住。
“煜哥，是你吗？”
音色清朗，年纪不大。沈煜回头，果然，来人24岁左右，架着镜框，梳着背头，身材高大，一副精英打扮，正是李方江的儿子李炳章。
李炳章见沈煜回头，不再停留原地，带着激动的神色朝沈煜靠近。
沈煜也没想到昨晚才谈论过的人现在就能遇到，上前碰拳，笑着道：“昨晚才和李叔聊你呢，还说回头找你帮忙。”
李炳章也笑着说道：“别的不说，在这片煜哥想要做什么同我说一声就是。”
注意到沈煜原本是去餐厅的方向，继续道：“煜哥还没吃饭呢？正好我也忙着事现在才空下来，我在附近定了包间，里面凉快得很，现在这天太热了，我们先走。”
沈煜点点头跟上对方的脚步，到了汉江庭，听李炳章说这里的特色菜很不错。到店时店员上前迎客，态度很热情，明显认识他，熟门熟路的带着沈煜进了包间坐下，李炳章才解了衬衫两颗扣子。
李炳章见沈煜不想多谈自己的经历，便识趣地不再问，转而谈起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人事。
沈煜跟他碰杯，揶揄道：“李叔盼你早点成家，我原先以为你是太忙，听你这么一说桃花不挺旺么，怎么，没碰上喜欢的？”
说起这个，李炳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笑道：“煜哥，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对女人，我硬不起来。”面对沈煜疑惑的表情，闭了闭眼，无奈道：“我喜欢男人。”
沈煜停顿片刻，点点头了然道：“所以你不想回家。”
李炳章垂下头，显出苦闷之色，他家就他一个独苗，他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也不能让父母知道真相，只能在外面待着。见沈煜除了惊讶表情并无其他异色，试探道：“煜哥，你不会觉得我恶心吧。”
沈煜夹了一块鱼肉，奇怪道：“这有什么恶心的，若真是喜欢一人，还在意他性别男女么？”
李炳章眼眶通红，他见过他那些兄弟对同性恋抱有怎样的恶意，随意嘲笑，甚至说是卖（）的，所以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只能悄悄埋在心底。面对沈煜，却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可能是想放纵自己，或许更多的是想确认，即使多年未见，煜哥从未变过，依旧是他闯祸后站在他前面的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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