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老友相会(三)
郑庆义知道,沉默中孕育更激烈的争斗。他又指令各地尽快合卯,把资金集中到五站。以防押金不足时用。
张东旭对取引所信托交易不是那么上心,只是有时买点玩玩而已。这些天,他听伙计说取引所很热闹,就去看看。他也感觉取引所气氛不对,似乎有些火药味。但是,没看明白对阵双方。于是,他来到义和顺向郑庆义讨教。
进入郑庆义办公的客厅,张东旭就问:“寒山,这一阵子咋了,感觉有点不对劲呀。”
郑庆义:“大哥,你是不是有点发懒了,那儿都看不到你呀。连商会开会都不到场了。”
张东旭:“年令不饶人啊,身子骨有些挺不住了。”
“啊,大哥,那可得注意身体呀。”
“今个儿我去了取引所,感觉有些不对劲,看不明白了。咋回事儿?”
“姜还是老的辣,一看就能感觉到。跟你说吧。我跟天增长别起来,差不多明朗了。”
张东旭担心地说:“我说的吗,可咋就和天增长整起来了。门头可硬,资本雄厚,你能行吗?”
郑庆义也解释说:“咋说呢,话赶话赶上了。头一阵子天增长卖了五百火车豆子,我看低于七分,就都要了。不想又卖五百火车。我也买下了。这一下子整大发,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四千多火车了。这价还是没抬起来,现在降六分以下,挺不住可就全盘皆输。”
“因为啥呀?”
“说起来好笑,奉天省发布禁止谷物出口令,在发布前,天增长大掌柜知道了,他认为一发布禁止谷物出口令,大豆肯定会大跌的。所以,就开始卖了。我在不知情时已经买了,到时候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挺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也不能老待着了。是不是也得出手相助了?我回去就告诉伙计准备资金。”
“我的好大哥,每当在我有难时,你都会及时的帮我。不过,现在还用不着。到时候的时候我会找你帮忙的。”
“寒山,这么多年,你把义和顺整到这个程度不容易。我咋能看着你垮下去。”
“不是,大哥,我是这么个意思,争斗虽然明朗化了,可我觉得还不到火候,况且,我还有能力争一下。到时候的时候,你一出手那就得定输赢了。”
“放心吧,我马上筹措钱,等你的信儿。”
两人正说着,这时,乔向斋进来,接过张东旭话头说:“大哥,还等啥信,该出手时就出手。手慢了,啥都完了。”坐到沙发上后又对郑庆义说:“我说寒山老弟,你咋整的,还跟天增长别上了。刚从宽城子回来,听说我就过来了,到底咋回事儿?”
郑庆义苦笑道:“两位哥哥都为这事来看我,真的谢谢。现在已经明了,可以这么说,我跟天增长赌起来了。大掌柜的赌跌,我赌涨。不过到目前,我还没和天增长正面交锋。”
乔向斋:“你不知道吧,围着天增长有一把子人,都是外地老客,以天增长名义倒卯。象你似的,在各地取引所都有他的人,每天都跟大掌柜联络。交易量还是挺大的。无形中,不光是天增长跟你别了,可有外地老客在其中。每天都到一起,研究倒卯策略,互换买价卖价条件。天增长从中抽空,收入颇丰。你电话局不是有人吗,天增长也是一样,消息灵通得很。”
郑庆义:“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乔向斋:“给我沏壶好茶我就告诉你。”
郑庆义:“哎呀,不好意思,一心只想豆子的事了。”
郑庆义连忙起身到门外把叫年青的去打水。回来后,又把茶具、茶叶放到乔向斋面前:“我可没有现成的泉水呀。”
乔向斋拿起茶叶闻了闻,心满意足地说:“也不是品茶的时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天增长的老客当中,以前跟我买卖上有关系,交往相当密切的。天增长的啥事一点也不瞒我。我跟天增长没啥过码,就没在意。”
郑庆义:“原来大掌柜这么神通。”
乔向斋:“天增长进中国街这几年,五站不少铺子吃了他们的亏。中国街的铺子也有着了他们的道的。因我知道天增长搞这个有一套,所以很少到取引所去。都熟头巴脑的,跟着赚小钱不值。”
张东旭:“给你透消息呀。”
乔向斋:“可不,鼓动我跟着整。所以,我就不去了。这回是寒山涉入其中,岂可袖手旁观。”
郑庆义:“也没有啥大的波动呀。”
乔向斋笑笑说:“整大扯了还不得引起你的注意呀。天天小动作,日久天长赚头可是不小啊。不过,那个大掌柜胃口可是大了。”
郑庆义想起自己为拉拢朝鲜老客,在取引所促跌拉涨的事,不禁脸红了。正好年青的打水进来,解了郑庆义的窘境。乔向斋到没注意郑庆义的脸色,又开始自己沏茶。
郑庆义言不由衷地说:“这个可不一样,搞点小动作,都是有的。的确现在整的有点大扯,我才注意的。”
乔向斋:“性质是一样的,额度大小而已。不说别的,别奉票,天增长也搞过,用奉票兑换现大洋、日本金票,卖空奉票从中谋利。这和天合盛没两样,是不是就是因为吴大舌头的钱庄,张督军才没动它,不好说。但你与天增长争斗是很有意味的。”
郑庆义不解的眼光看着乔向斋。张东旭半天没吱声,此时说:“向斋,你说的是啥意思?”
乔向斋把沏好的水倒在杯里,递给张东旭一杯:“大哥,往小了说,寒山嬴了,为不少铺子报了一箭之仇。往大了说,郑老寒敢跟天增长斗,输了没啥,天增长实力雄厚,后台势力大。要是嬴了,那可是名利双收啊。”说完,端起杯美滋滋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品起来。
张东旭笑道:“你真行啊,啥事从你那里一分析,都会有不同的道道。”说完也端起杯喝一口。
乔向斋睁开眼睛说:“寒山,你应该开个茶铺子,我就可以想喝啥茶有啥茶喝了。”
郑庆义心里一直很紧张,听乔向斋这么一说,松弛下来,脸上露出笑容:“向斋兄真是我的良药。一剂就好。你这么一说,我就可以从容面对了。”
乔向斋:“从你的分析看,有几分把握?”
郑庆义不加思索地说:“把握不敢说。”
张东旭没明白,问道:“你不是说态势明了吗,缘何无把握?”
郑庆义想了想,勉强笑道:“态势虽然明了,但尚未正面交锋,这是一,二呢,天增长还要卖多少?这个不好判断,卖的我有没有能力吃进?所以,不能说有把握。”
乔向斋:“这到是个问题,不过,寒山也无须多虑。天增长一方阵线在明处,而你只是尚未一统。我估摸一旦正面交锋,吃过亏的商铺,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至少,我和大哥还没动窝。这可是你不可忽视的同盟军。山倒众人推。齐集在你郑会长这边,我看可能性太大了。”
郑庆义大喜道:“现在还不用出手。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没到借钱送押金的时候,若是用银行的钱透支做保,那离缴枪不远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会请两位兄长帮忙。”
乔向斋喝了一口茶说:“既然如此,鼎力相助就是,我看就不必多说了。跟你说说别奉票的事儿。我此次去宽城子,是关于总号执事人孙秀三,成立金融维持会的事儿。他告诫我们不要学那些钱号和经纪人,搞奉票的买空卖空投机。官府打击是严厉的。‘如有犯者,一经查出,处以极刑’。日本多家银行操纵东三省金融,目的就是捣乱喽。张大帅的措施只是治末不能治本,且措施管不了日本人。却让中国人都不敢交易了,那么多样的钱各有各的使用地,咋也得交换。益发合银行业务量减少许多,不得已,孙秀三又设立了交易市场,首要规定商家买***各种钱不准空盘交易。我为什么说这些,郑会长,我是让你注意,千万别让人当靶子。”
郑庆义:“我知道,关东钱都乱套了。不小心就掉进去。进铁路附属地,许多东西得用金票。卖大豆给那么多金票,出附属地还得用奉票。你说咋整,不换行吗?奉票与银元之间差价越来越大,价格有时升有时跌,可跌的时候多。这就有了对奉票的预期,能不卖空吗?问题的实质解决不了,却找商人算账。张大帅一再出台措施,制止钱商的倒卖货币行为,可再跌呢。我在八面城和梨树开了杂货铺,绝大部分收上来的都是奉票,要是搁在手里,我不得赔光喽。”
张东旭:“寒山说的对,我就吃过亏。为了用方便,我攅了不少奉票,等到用时方知不值钱了。我就想那玩意儿可不能高在手里。换不到银元,宁可留着钞票,金票。”
郑庆义:“是啊,我到手的奉票,我都告诉伙计们,赶紧换成银元。决不留奉票在手。可经常发生的事,谁手里没有点奉票?只不过是留的多的,多赔;留的少的少赔而已。”
乔向斋:“我说了半天,闹了个白说呀。”
https://www.biqivge.cc/book/29266815/5708679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