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你呼唤我
dear宋至礼:
一中不愧是市最好的高中,我今天去交学费缴纳单,从教务处出来之后就迷路了。走错的路口带着我去了学校音舞生独有的教学楼,午休的时间你能听到太阳炙烤的声音。
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我才发现不远处那间教室是学校的琴房。很难理解,学校大费周章的建了一堆教学楼却没有买一台足以配上她的钢琴。
她在琴房,在那个她一边弹一边皱眉的琴房里和我说,“嘿,你听过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吧。很多人并不认可克莱德曼的艺术成就,但是并不妨碍他让很多人爱上了钢琴。”
这是我上高中第一次见到她。距离我正式上高中还没过24小时。
——2010年9月1日陈在野致上
随着徐溪市中心的疫情逐渐平稳,幼来开始抱着手机不断刷新信息。时不时看见防控专家说事态良好,她的脸就会蜷缩在一起,显得痛苦不堪。
“积点德吧林幼来,别整天祈祷这些有的没的。”
宋至礼在写月初规划,一整张书桌散落的全是她的手稿,眼角余光处在沙发扭作一团的人瞬间跳起来。
“她们要是也有一个周扒皮做老板,还奉行职场狼性文化,广大打工人一定会体谅我的!”
“再说了,不用有病例啊!继续封住就好了”良心让幼来越说越小声。可惜天不遂幼来愿,在她希望不上班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喊着徐溪加油。
封控区还是宣布解封了。
小城镇管控不严,白日天明街道居民放起了烟花庆贺。老一辈的说,是禁烟令让“年”没被吓跑才会有这样的病情。很久每听到的传说,让宋至礼突然觉得这种说辞存在一定道理。
寻思着要不要买个仙女棒冲冲晦气时,又想起那晚的“流星”。自己有时会鬼使神差的上五楼天台趴着吹风,而梁钦注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方位可以看见三楼休憩的他。梁钦注每晚在三楼阳台出现的时间很固定,却再没有如那晚一般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
说起来似乎很长一段时间,细细拆分出来也不过是三天。
她游神着,二楼却传来一声哀嚎,烟花结束了幼来居家办公无拘无束的日子。这个星期日,她就要回到市中心的写字楼办公。
过没五分钟,林幼来就从二楼办公书房冲到宋至礼面前,“快给我做巴斯克!我要用美食抚慰我受伤的心灵”说着作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样子。
戏瘾来了挡都挡不住,宋至礼靠在书店沙发上大笑。
确实是欠了很久。
于是为了下午能抽出时间做巴斯克,赶工的宋至礼午饭只是随意吃了两口。林幼来见状在一旁和一只撒娇的猫一样蹭来蹭去,向她表达谢意。
下午三点。
鹅黄色奶油奶酪隔着温水慢慢软化,翻搅的中途加入绵密的白砂糖。蛋黄和淡奶油的加入让颜色由浅到深再到浅,等放进烤箱时会比开头奶油奶酪的颜色又淡上一个度。这种色差,大体上是能够迷惑不熟悉口红的人,关于阿玛尼405和415的差别。
幼来在家里住了半个月,终于正眼瞧了一下书柜,伸手从书架上抽出松浦弥太郎的《新100个基本—自我更新指南》。里面每一页都是简单的一句话,再在旁边附上一小段解释。
“你照着这里面做了吗?”
“073完成的不错。”
她疑惑着,翻开到073的位置。左手边空白页上,只写着五个字:享受下午茶。
笑着合上书,转头是看见宋至礼端着木质托盘从中岛台离开。上面放着刚刚脱模的巴斯克,布丁般的内陷让蛋糕随着步伐而轻微晃动。
跪坐在茶几前浅灰色棉麻蒲团上,宋至礼将外壁已挂有小水珠的青柠汁倒入折纸玻璃杯中,随后回头向她招招手。
“我真是厨艺天才,表层焦的恰到好处。”
挖上一勺,浓郁的奶香随着口中温度融化。
巴斯克的内陷可以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更改,无论是无花果酱亦或是樱桃酱,或者是如今这份什么都没有而内陷如同布蕾般的蛋糕,都可以称为巴斯克。
对比起其余喜欢溯源的食物而言,随意的巴斯克似乎很适合这样一个下午。
等到林幼来正式要启程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她准备了一桌盛宴。过于舒坦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吃完饭看电影、玩vr,然后隔天一大早华丽丽错过城际班车。
林幼来和宋至礼两人提着行李气喘吁吁看着班车开走,双方眼中都写着满满的对对方不靠谱行径的谴责。
两个人最终认命,坐在候车厅等下一班一个半小时后的班车。徐溪这个城市很晚起,店铺普遍都九点才开门,来往的人稀稀疏疏。
她们缩在候车厅一个小角落,咬着刚出炉还颇为烫手的葛薯包。早餐店没点本事大概都无法生存,手里这个葛薯包发得极好,胖乎乎很喜人。
“你今天事情多么?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等”
林幼来被热得说话含糊不清,五指并拢放在嘴边扇风。宋至礼在一旁晃着腿,也没好到哪里去。
果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没接编程,今天审些稿子就好了。”
想到这个,宋至礼用手肘碰了碰幼来。
“你的梁先生是失踪了吗?今天周日为什么不来接你?”
幼来低着头小口小口啃着包子不作声,过了一下才慢慢反击至礼。“你不是说恋爱也不能太依赖对方吗?”至礼恨铁不成钢,“大小姐,别说依赖了,你这恋爱都快能出独立宣言了!”
虽然很多人说,对于朋友的恋情不该有太多介入,但对于林幼来这个交往一年她还没见过庐山真面目的“意中人”她确实有点意见。
意见并不来源于对方的忙碌。
幼来的意中人是一年前从外地调任的上司,姓梁。一个颇有手段,出事得当的角色。不得不说,当一个人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成为言谈举止中服帖而不刺眼的肌理时,就会成为比皮囊更为致命的吸引。
“其实,做一个圆滑的人挺累的吧。不是都说高处不胜寒么?这次项目别看他们口头上配合,但是总有人想要使绊子”幼来说着话时,言语中有打抱不平,有满腔正义,但更多的是一个下属对于上司而言,已经逾矩的怜惜。
怜惜,总能成为一段关系开始的序章,这在爱情中这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转机在他们见面相识的第44天出现。
一个命书中听起来不太吉利的数字,林幼来因工作文件落在公司,下班后又赶回去一趟,却被意外反锁在办公室中。低电量手机正告急,接连打出去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慌乱间便想起在公司宿舍中居住的梁世盛。
对方姗姗来迟,但是林幼来求助于人并不能说什么,只是想起刚才阴森诡谲的办公室和那些过往看过的恐怖电影,带着丝埋怨跟在对方身后。公司楼下告别时,梁世盛找了相熟的专车司机送林幼来,对着司机仔细叮嘱一番之后才附身望向后排落座的林幼来。
“回去给我发个信息,短信微信都可以。”
第二日林幼来到公司才知道,昨晚梁世盛并不在公司附近,而是与其他部门聚会。新官上任的联谊,主角却中途消失两小时,散场才来。
这并不是什么同事间和睦相处的正面示范,却成了他们开始的契机。
庸俗与老套并不会成为戏中人转台的缘由,而吊桥效应却实实在在蛊惑人心。让林幼来什么都听不进去,说书人仅仅将年月日说出她便如同飞蛾般狠狠一头扎进去。
当宋至礼听到上述种种时,只是拎着花洒从阳台一侧走到另一侧,照着不同花习性给予合适水份。她知道,任何剧情的开始都不会是偶然。别说刹那心动便有决绝,没人会相信。
怪志小说中,道士为身怀苍天大任的侠客占卜,收尾总是摇摇头只留一句“言尽于此。”
林幼来对于初遇言尽于此,但很显然这多多少少带着蓄谋已久。关于那另外三通没打通的电话主人,关于那场宴会,关于后续。
她的意见来源于梁世盛故事的半真半假。
幼来情绪有点低落,宋至礼又瞬间于心不忍。算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
“至礼,如果我做了什么大家都不会喜欢的事情,你还会接受我吗?”
她愣了一下,转瞬干脆坚定的回答,“会。”
“都不问我什么事情吗?”
“你不也没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葛薯包已经吃完,还有四十分钟才发车。林幼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宋至礼决心不再插手,就当他们怀揣的秘密已压得喘不过气,搭上去想要安抚的手都会成为枷锁。
临上车,宋至礼将帆布包中做的雪花酥递给林幼来,“我接受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一个人硬抗,知道吗?撑不住了就喊我,我一直都在。”幼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至礼,“宋至礼,我特别喜欢你。”
“我知道,你十七岁就开始说了。”
送别林幼来,她一个人沿着徐溪护城河道慢慢往回走。
已经九点半了,书店该要开门。然而,她靠双腿走去车站,如今再怎么着急忙慌也只能靠双腿走回去。
途中路过安庆街,那里是徐溪镇几大民居聚集地之一。与她的住所靠近徐溪广场不同,泰安桥的东边总是热闹非凡。
“早上好!”宋至礼应声回头,是梁钦注。声音有些沙哑,让她一下子没认出来。对方手中提着一袋抗病毒和感冒冲剂。
“感冒了?”
“不是,只是说话说太久。现在感冒的话就事情严重了,我可不敢感冒。”
集市人流密集,他们杵在路中间并不妥当。宋至礼在避过一辆急速驾驶的自行车后,皱了皱眉头,“你要回去吗?”
“对。”
“那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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