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奇妙的缘

这次来他的城市，顾长青并没有告诉陆扬，事实上已经有好几个礼拜，两个人没有好好说话交流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而陆扬好像更忙。

        偶尔上线还没说两句，陆扬那边就有人打扰，或者陆扬在线时，她又恰巧不在，她回来只看到：“妞妞，在想你！”

        “最近上级要来检查工作，要忙几天了，妞妞好好的啊！”

        ……

        “看你的微博好像情绪不高？发生了什么事？开心点啊，宝贝！”

        “妞妞，我昨晚梦见你了”

        顾长青问：“真的？梦见了什么？你还规矩吧？”

        却再听不到陆扬的回应，她知道，他又忙去了，或者又来了人，不方便了，两个人连说一个梦的时间都没有，总是阴差阳错地难得凑到一起。

        那一阵顾长青多想陆扬能出现在自己身边，能给她安慰和安稳，可是，他连坐下听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他忙！

        忙，对于恋人之间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陆扬现在很忙，一个有实权的局长，必定有各种想象的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忙。可是，除了客观的忙以外，她还能感觉到疏远，那种纵是隔着千山万水都能心意相通的爱人的心，她觉得有些渐行渐远了。

        顾长青出了闸口，上了出租车，师傅问她去哪里，她懵了一下，是呀，自己这是要去哪里？

        忽然发现，自己对陆扬竟然了解的这么少。她只知道他单位的通信地址，那还是陆扬生日的时候，她寄给他生日礼物时陆扬告诉他的。至于他住在哪里？他的家庭父母兄弟姐妹社会关系，她一概不知，这就是和自己相恋了三年的爱人，这就是自己全情投入深爱的男人……

        她强迫自己不能哭，但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到陆扬单位门口时，正华灯初上，单位大厦早是人去楼空，偶尔有一层楼的个别房间在亮着灯，她看着那亮灯的房子想象着那有可能是陆扬的办公室，想象着陆扬可能还在房子里批阅文件的样子。

        顾长青拨通陆扬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当手机里传来陆扬磁性低沉的：“喂，妞妞！”她的眼眶就湿了，心里哽噎的厉害。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她故作轻松地问：“陆扬，你在哪儿呢？”

        “哦，今天有个饭局，在这儿正应酬呢，你呢？你吃过饭了吗？”

        她点着头说：“嗯，我吃过了……”然后眼泪就随着她点头流了出来，她努力地仰起头，克制着眼泪……

        电话那头的陆扬似乎感觉出她的异样：“喂，妞妞？妞妞你没事吧？”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语气：“我没事，我就是想你……”

        “我知道，妞妞，我也想你，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就去看你啊！”

        她乖巧轻柔地说：“好……”

        “妞妞，你说话呀，你在哪儿呢？”

        她刚要张嘴说：“陆扬，我在……”

        就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喊：“陆局，大家都等你呢……”

        陆扬连连说：“好好好，我就来…….”

        然后对着电话说：“妞妞，乖乖的啊，等着我去看你，我这边催着呢，我得进去了……”

        顾长青咽下所有的话依然柔顺地说：“好……”

        陆扬仓促难舍地说：“好妞妞，我走了啊，乖乖的，我爱你啊！”然后“啵啵”地在电话里吻着她。

        她努力地笑着说：“嗯，陆扬，再见，陆扬，我爱你！”挂了电话，她的眼泪就决堤而下，她再也不用克制，任由它肆意地流。

        顾长青站在原地痛快地哭了许久，最后看了一眼陆扬的办公大厦，心里默默地说：“陆扬，再见！”

        ……

        顾长青肆意地想着，眼泪肆意地流着。

        此时此刻，天空晴朗透亮，夏季清晨的阳光已经开始刺眼，路上车不多，在密闭的空间里，她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自然隔离，只放陆扬一个人进来。

        可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离陆扬越来越远，或者再也没有陆扬，她的心就痛到不能自已，自己选择辞职离开换一种生活，就是为了和过去和有陆扬的过去永别的。

        即使他一直都只是悬在自己心头一个沉重的影子，从今以后，连这片可以想念可以承载自己想念的影子都没有了，她感到心头空落落的疼痛和恐惧。

        这一次的出行，是她打算彻底结束旧生活开始新生活的，就让自己恣意地胡思乱想吧，从和陆扬分开之日起，她总是在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失控地想他，她怕自己承受不住那种泛滥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就让自己任性地恣意地最后一次想陆扬吧！

        陆扬到底有多好？自己到底爱陆扬的什么？这个问题林娜问过自己，丁旭辉问过自己，自己更是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但她从来没有找出全面的答案，爱上一个人的原因可以很多，可以一一列举出很多条理由，也可以没有任何理由，这就是爱，无意识的说不出理由但全是理由。

        她给林娜讲过她和陆扬初识相见相爱的全部过程，能说出口的过程只是叙事，真正的情怀感觉，除了身陷其中的两个人，旁人又怎么能够感同身受呢？

        对丁旭辉的追问，顾长青只说：“我和陆扬是灵魂自然契合的两个人，我爱他，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

        那自己到底爱陆扬什么呢？他的怀抱？他的味道？还有他身上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感受到的光芒……陆扬给了自己一个无与伦比美好的爱的世界……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陆扬的呢？是在川藏路上？还是在阿里途中？或者是在成都相见时的第一眼……也许在还没见到时就已经爱上了他。

        顾长青搜索着记忆，寻找着连自己都无法给出的答案。

        三年多前，她遭遇了职场上的一次难堪，受到了刘卫国那厮的骚扰，郁闷万分，加上对丁旭辉的彻底失望，让她的心情沮丧至极，在决定去西藏之后又恰巧看到了陆扬在户外网上的召集帖，后来顾长青想，这一切简直是冥冥中上天安排好的，原本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的两个人，就这样百转千回地相遇了，如果没有刘卫国的骚扰，没有丁旭辉不合时宜的表白让自己更加清楚地认识自己，如果没有那一刻自己感受到的召唤，她怎么会想起那时去西藏？当然也不会看到陆扬的召集帖，不会去搜集他的信息文章不会和他一起走川藏线不会一起去阿里更不会爱上他……缘分实在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顾长青开始从头梳理自己和陆扬的所有点滴，就像一个想剔除病根的病人，必须细细回顾自己所有的病因经过，找出病根，才能彻底治愈。

        她当时在户外论坛上看到一则约伴去西藏的帖子，时间路线都与自己的档期相符，她抱着日历研究了半晌，终于规划出自己的请假方式，时间的问题一解决，她开始关注同伴，这个叫“一路飞扬”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从几句简短的文字上看不出什么信息。

        她这几年也去过一些地方，在路上也结识到一些人。她不怕和陌生人相处，她算是个随和懂事的人，尤其在陌生人面前，吃什么，怎么住，不挑不拣，怎么都行。其实她知道，自己其实很矫情，很讲究，尤其在住宿方面，对房子对床甚至对枕头都不能马虎。

        可是在旅行途中，她总是非常懂事省事地说：“都行，我没问题。”别人上车就抢位置，进店就抢房间，点菜只点自己喜欢的。她是真的没问题，不像有些人，嘴上说着随便，反而是哪儿哪儿都不行，事多又自私，没有大局观总把自己当中心。

        除了懂事，在路上她也非常省事，没怪癖不晕车也不尿频尿急，反而她的身体会自动切换到旅行模式，总之一句话，在路上的她吃喝拉撒睡非常省事，所有和她同行过的人都这样认为。当然，虽然如此，也不能表明她顾长青是个没要求的人，首先她对旅伴的要求非常高，要真正的热爱，有共同的思想认识，有合拍的生活习惯，还有那么多的只可意会的默契。

        她知道，一个合拍的旅伴比一个合适的恋爱对象还可遇不可求。

        这次的川藏线加上后面的阿里北线，是最艰苦最漫长的一次旅途，如果同伴不合拍，那会痛苦不堪度日如年，每个人靠忍耐靠迁就能坚持多久呢。就好比相爱的两个人，一定爱上的是对方自然自在最真实的样子，伪装迎合根本经不起岁月的审查。

        顾长青对这个叫“一路飞扬”的人产生了兴趣，她寻思，他在户外资料网上发帖，那一定是这里的会员喽，于是搜了一下“一路飞扬”进入他的空间，哦……个人资料显示是个男人，头像是个面山踽踽独行的背影，背着重装，手持一杆登山杖，孤独却坚定地走着，前面是雪山，脚下是滚滚云海……只是这一张照片，顾长青一下就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脚“一路飞扬”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后面的几天，直到出发川藏的日子，去他的空间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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