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后会无期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买了几瓶水,返身又走回酒店。酒店有灯,是老板自己用柴油机自发的电。走到顾长青的门口,在门口挡住了他,接过手里的袋子说:“晚安!”跑一脸邪气地说了句:“要是害怕就喊我哦,别死要面子!”
顾长青把自己扔在床上,觉得很累,却没有睡意。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不由得呛的她咳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抽烟,有些不习惯这个味道了。
其实她也没有多大的烟瘾,可是在有了陆扬以后,那些白蚁蚀心辗转难眠的夜晚,顾长青的需要找个东西来填补她空寂冰凉的心。
那是一个想陆扬想到抓狂的夜晚,她冲到楼下24小时营业小超市,买了一包芙蓉王。回到房子里,笨拙地点着吸了一口,一股浓烈刺激的味道直接冲到她的嗓子眼,冲进她的五脏六腑,呛得她不停地咳嗽,眼泪哗哗地流,但心里却舒服多了,从那以后,每次独自想陆扬的时候,她才会抽烟。
顾长青对着那轮时隐时现的月亮喷了几口烟,那月亮越发的朦胧起来。曾经有人说过:每次想念的时候都会看一看月亮……
她忽然觉得受不了烟草刺鼻的味道。顾长青把燃了一半的烟扔进马桶,又把包里剩下的多半包烟也扔进了垃圾桶……
趴在窗前向外看,漆黑的小城里星星点点微弱的光,抬头看天空,一轮玄月躲在云层后面?,只留若隐若现的一角,星星很繁密,因为停电,显得星空反而亮起来。
出门快一个月了,顾长青觉得自己越过了沧海桑田穿越到了另一个天上人间。
她翻看了一下微博,早上从飞来寺出发前拍的梅里,在盐井盐田、教堂、面馆里的照片,还有一张自己在路上奔跑的照片,那是终于翻过东达山,两人停下车说喘口气,活动活动因为紧张而略感麻木的腿脚,也顺便唱支山歌。
记得当时她走的远,一直走到远处一片小树林里,她走回来的时候,看见跑靠着车门边抽烟,夕阳下的跑身形修长健美,一车一人在夕阳下华光闪闪。
顾长青觉得美极了!她快活地招手:“喂!”同时,跑也发现了走来的顾长青。他快速扔了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转身回车里,拿出相机,走到路中间拍。顾长青见他这样,索性顺着路中间的标线徐徐走来,还配合地甩甩头发,时而笑时而嗔最后索性奔跑过来,边跑边听见咔咔的快门声。
上了车,顾长青翻看相机,她发现跑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拿相机的,那构图那色调那完美的画面角度都够得上一个专业摄影师的水平。
顾长青惊讶又欣喜地说:“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两下子!”
跑毫不客气地默认不语,一副“你以为,你才知道”的感觉。
顾长青狐疑地看着他说:“看来我这次是撞大运,拣着便宜了,司机向导不说,还是个摄影师!”
“你要给我涨工资?”顾长青总觉得哪里不对,探究地看着跑,希望从他脸上找出点答案。
跑眼神凌冽深邃,坦然的让顾长青不敢正视。
顾长青又想起了陆扬。好像此刻必须让自己想起陆扬,才能躲得过想起跑的慌乱。
十来天了,从电话里说了分手至今,陆扬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这使得顾长青很不甘心。
分手是唯一能保护自己自尊心的办法。可是,因为爱,因为舍不得,顾长青那样无畏卑微地坚持爱了他这么几年,即使这一次她决然地提出分手,也希望陆扬应该有所表示的挽留,而他却真的放手了。
顾长青想起了一句话“树叶的离开,不是风的追求,而是树的不挽留”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也许,陆扬没有想象的那样爱自己,自己只是在他仕途失意时旅途路上的一场艳遇而已,现在他仕途得意了,就果断放手了,连一点痕迹都不留。这样一想,顾长青心底一阵冰冷,还伴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屈辱感。
顾长青心里堵得慌,打电话给林娜直奔主题说:“林娜,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陆扬他没有多爱我!我只是他旅途中的一场艳遇!”
林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现在还在纠结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你问问你的心,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爱过他就这样结束而产生的不甘?分手不是你提出来的吗?为什么不甘?”
林娜的一连串发问,震的顾长青心口发疼,但林娜仍不罢休,咄咄逼人地继续发问:“是因为你没有想到他那么轻易地就放手了吧?长青,别再和自己较劲了,过去的事情别再纠结了,无论现在的结局如何,那几年,你是真心爱着他的,而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他有很多的不得已。”电话这头的顾长青已经泪流满面。
林娜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婚姻是由很多复杂的因素铸就的另一个血肉之躯,没有哪个人能够轻易割舍。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再纠缠不清就是真的毁你。”顾长青戚然无语。
客栈窗外的夕颜,只开一夜的花
第二天一早跑就过来敲门,顾长青不敢和他对视。昨晚上流了半夜的眼泪,这会儿红肿着怕跑看到了难为情,没想到跑就像没看到似的,背着包说:“我在餐厅等你!”
顾长青连忙喊了声说:“哎,我不想吃,我直接去车上等你。”跑停住脚步,扭了一下头但并没回过来说:“也行!”
顾长青对着镜子扑了点粉,画了画眼睛,然后戴上墨镜下楼。顾长青办好退房手续,正好跑也从餐厅出来。两人上了车。跑一句话也没有问,顾长青恰好什么也不想说。两人默契地保持同步沉默。
车转过弯没走多远,路边一个小饭馆正在卖早餐,门口的桌子边坐满了人,还有站着等座位的。大部分是本地人,也有几个游客模样的。
跑停好车,一会儿提了个袋子递给顾长青。顾长青刚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酱香味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被袋子里的东西烫了手,顾长青把双手抽出来放在耳垂上凉了一下,继续小心地打开,原来是两张饼。
“这是左贡有名的酱饼!”顾长青隔着墨镜感激地看了跑一眼,她不是不想吃早餐,而是在室内吃饭要摘掉眼镜,和跑近距离对坐,红肿的眼睛会让她很尴尬。不知为什么,在跑面前,越不想出糗,但越容易出状况。再一看跑那副促狭嘲弄的表情,顾长青就恼羞成怒却不知怎么发作。
顾长青不再客气,吸溜着热气一会儿就吃完了两张饼,意犹未尽地说:“真好吃,这饼子怎么这么单薄?你应该多买几张。还没吃够呀怎么办!”顾长青积极地夸张着,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顾长青心里刻意装出的轻松瞬时就土崩瓦解。顾长青浑身松懈下来,扭过头转向窗外。
云层很厚,压在两边的山头上,随时蓄积着一场大雨。路上的车辆很少。红马骑线行驶在路中间,缓和起伏一路延伸下去,就好像穿越在一个静谧而未知的世界。车内很安静,耳边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顾长青接通蓝牙,车里响起了一个女声的吟唱。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
他们为何离去。
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的一句
当一辆车消失天际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
他们为何离去
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
这是顾长青手机歌单里的一首旧歌,也不是第一次听,但在今天此刻随即播放出来时,顾长青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刚开始,顾长青还小心地掩饰,把脸转过去,但是眼泪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抽噎。跑似乎不动声色,至少顾长青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动静,依旧专注地开车。
纵情地哭了一会,顾长青觉得心里畅快多了,长舒一口气,这时,跑在一旁递给她一盒纸巾,顾长青默默接过。跑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顾长青擦着眼泪埋怨到:“你是我见过的最冷漠的人。看见别人哭成这样,都不知道出言相劝!”
“一个人哭必定有她哭的原因。能痛快哭出来不算坏事。”
顾长青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认同他这句话的。
流了两场酣畅的眼泪,一直梗在心头的委屈和不甘似乎被冲刷的轻松了很多。能流泪,确实不是件坏事。
今天的路程比较远,从左贡到邦达到八宿要翻过业拉山那著名的九十九道拐,此刻的天空已经完全被浓云笼罩。西北邦达方向的乌云已经压在了山顶,天空开始飘起雨来。
跑说:“弄不好山顶会下雪。”
“那怎么办?要不要等天晴了再走?”顾长青但心地问。
“不用!”跑一副决断的语气说:“现在业拉山路况不错,雨刚开始下应该问题不大。”
顾长青说:“你说没事就没事,反正有你呢!”
跑转过脸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长青,看得她直发慌。
他却促狭地说“你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带进沟里?”
顾长青赶紧“呸呸呸”地吐了两口说:“别乌鸦嘴!”
跑不置可否,但顾长青不依不饶,只好学顾长青的样子“呸呸呸,我乌鸦嘴!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封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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