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等陈雾姐妹俩站在东北桥站台，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两人左瞧瞧右看看，寻找批发市场的入口，正想着找人打听，两点方向来了个拖着板车的中年女性，身后的板车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塑料袋，陈雾定睛一看，袋子有布料的影子，应该是衣服。
这下也不用打听，就沿着女子来时的方向走，准能找到。
陈西玉还在四处张望，陈雾扯她的袖子，用手指了指刚才探好的路。
“往这边走，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你怎么知道？”陈西玉没见妹妹找人问路，不解她为何就突然间确定了方向。
陈雾示意姐姐看板车上累堆的东西，问：“看到没？她从那个方向来，板车上装的又是衣服，应该是刚批完货出来。”
“万一她是拉着货去批发市场呢？”
“你看见那边的三轮车了吗？”车上的司机面朝着女子的方向，“我刚才看见他跟拖板车的阿姨挥手打招呼，应该是来接她的，不信，我们可以再看看。”
“那三轮车也放不下板车啊。”陈西玉将信将疑。
“板车后面不是还有一个帮忙推车的人吗。我觉得他有可能是批发市场的店员，帮忙送货出来，也是为了方便把板车带回
去。”
一切按陈雾的猜测在发展，板车在三轮车旁停下，司机下车把板车上的货物卸下来往三轮车上装，完事后，女子和推板车的人说了几句，那人拉着板车往回走。
陈雾冲姐姐微抬下巴，问：“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我妹妹就是厉害。”随口敷衍，抓着她的手跟在板车后面。“走快点，别跟丢了。”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一个拐弯后，板车男消失在视线中，两人看着左右两侧林立的商铺，知道目的地到了。
说是批发市场，或许称作商业街更为贴切。两米见宽的道路贯穿其中，道路笔直略短，一眼就能望到尾。
主路上的行人不多，但几乎都或提或挎或背着装满东西的彩色塑料袋，不时有运货的板车在其间来回穿梭。
两旁是并排而立的簇新三层商铺楼。两栋楼并不完全独立，二三层建有过街天桥，将他们彼此连接。
店铺密密麻麻排列，店面门口上方挂着设计各异的招牌，店内挂满了服饰，有些精明的店家甚至连门口的公用空间也不放过。
姐妹俩哪见过这种阵仗，不免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可怎么也不能露怯啊，陈雾心想。
偏头一看，姐姐的眼睛里迸发出糅合紧张，雀跃，好奇，胆怯的多重复杂情绪。
初来乍到，毫无头绪。
“姐，我们先转悠一圈，看看大致情况。”
“好。”
看着地方不大，这一圈走下来也累得两人头昏眼花，腿脚酸疼。
“那边有长凳。”陈雾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看到椅子跟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莫名来劲，一口气跑过去坐下，解放双脚。
“我们找个旅馆住下，今天东奔西跑累一天了，好好养养精神，明天来选货？”两个人没手表，只能靠辨天色估计大概时间。
太阳只剩点边儿贴着远山，暮色将至，倦鸟归巢。
“我们明天下午五点的火车，赶得及吗？”两人做事有章法，早在火车站买好返程票。
“上午过来，尽量赶在中午前选好打包。我们从火车站来这里用了一个半多小时，回去带着货物，在路上的时间肯定会多花一些。离上火车，还有四五个小时呢，足够了。”
“那行。”陈西玉听妹妹分析得头头是道，心大定。
这一歇陈雾才感觉到腹内饥肠辘辘，刚才光顾着脚疼。
陈雾率先起身，递手，说：“快起来，坐越久越不想起来。”
陈西玉握上去，借劲儿站起，跺跺脚，攒够力气下楼。
随着人群离开，回到公交车站，茫然四顾，入眼之处皆是居民楼，夹杂零星分布的小饭馆。
明天时间紧，陈雾想就近住下，不想白费功夫盲寻，于是扬着笑脸跟同行陌生人打听。
连问三四人，才得了明路。沿着马路一直走，十来分钟后看到一块商业区。
粮杂店、饭馆、百货店、各类小吃摊……扎堆聚集，两人在一家烤鸭店旁看到了旅馆的招牌。
“老板，还有空房吗？”
“有的，单间，双人房和大通铺都有，二位想要订哪种？”
“分别什么价位？”
老板弯起手肘，手指指向身后的墙面，“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陈雾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炭笔规整书写的价格清晰罗列。
大通铺牛骥同皂，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没法保障，陈雾不予考虑。
陈雾在单间和双人房之间左右摇摆，价格足足差了一块。
“双人房有卫生间吗？”
“卫生间在二楼尽头。”
陈雾跟姐姐对视一眼，说：“我们要一间单间。”双人房同样没有厕所，住单间和双人房差别不大。身处异地，花钱的地方多，能省则省。
“老板，能待会儿付钱吗？我们先去买点晚饭。”陈雾不想进了房间还要下楼出去买吃的。
“行啊，我给你留着。”老板大度，爽快答应。
姐妹俩百密一疏，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唯独忘记带饭盒。饭菜买不了，两人也不挑剔，随意买了些煎饼。
回到旅馆，在前台付钱领了钥匙，问老板：“请问有热水供应吗？”
“有是有，你们带水杯了吗？”
陈雾打开随身包，取出用袋子包好的搪瓷杯，放到柜台上。老板提起脚边的暖水，拔掉瓶塞，倒了大半杯，解释说：“装满了，不好端，喝完了可以再来装，不收钱。”
姐妹俩的房间在上楼右手第三间，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陈雾凭经验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了电灯。
灯泡悬在屋子正中，瓦数很小，勉强够照明，房间逼仄，靠墙放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另放有一张窄长木桌，这就是全部配置。
陈雾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拿出随身带的床单跟姐姐合力铺好，又把被套套上。旅馆卫生条件堪忧，单这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寝具有多长时间没清洗。
姐妹俩都是爱干净的人，早早准备好了。虽说有穷讲究之嫌，但一想到床上迎来送往不知凡几，不禁头皮发麻，套上自家的，多少有点心理安慰。
一通忙活，两人终于能坐下来吃晚饭。
“等回头卖衣服赚了钱，咱们再好好吃顿好的。”陈雾喝一口热水，吃一口泛凉的煎饼，畅想美好未来。
“这煎饼味道挺好的，刚出锅的味道肯定更好。”陈西玉随遇而安。
晚饭简单对付完后，姐妹俩结伴去公用卫生间洗漱。
常年见不到太阳，洗手池的墙上长着绿油油的青苔，水龙头生了锈，拧着嘎吱作响。
男女厕所分列洗水池两边，用半截布帘子作门，聊胜于无。
女厕所里有三个蹲坑，味道刺鼻。两人匆匆解决完回房，挨挤着躺上床，没聊几句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隔日清晨，两人被过道上的动静吵醒，惊的猛地坐起身，屋子里没凿窗户，看不见天日，慌手慌脚起床收拾东西，生怕起晚了，误了要紧事。
待下楼退房，看见挂钟指针的指向，两颗心才落了地。
“时间还早，批发商不一定开门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
陈西玉没有不应的。
陈雾姐妹再次踏到批发市场，还是热闹如昔。
昨天一圈走下来，陈雾对市场的分布有了粗粗的了解。
一楼集中卖服装，女装，童装，男装，老年装，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二楼也有部分店铺卖服装，大部分卖鞋包。三楼的小饰品，家居用品居多。
陈雾目标明确，直奔二楼。为了搬运方便，她们得去买两个大容量背包，按照陈雾脑中的设想，手提包也得买一个装零碎小件。
陈雾对包就两个要求，耐装和结实，跟姐姐商量后很快就找到了梦中情包，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十五块的价格成交。
万事俱备，只欠货物。陈雾往三楼走，姐姐一把拉住她，疑惑道：“你是不是记错了？衣服在一楼。”
“没有，我们先去三楼批点小饰品，搭着衣服卖，还可以当礼物送给顾客。”
陈西玉这两天见识了妹妹的能耐，举双手双脚支持她的各种新奇想法。
饰品店内，各类饰品分门别类，规整陈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闪闪发亮。仔细思量后，陈雾和姐姐选了五十个发卡，二十个发箍和二十条毛衣链。
这些都是易损品，姐妹俩把床单被罩摊开，放上去，再小心包好放进包里。
终于步入正题，一家一家选衣服。逛了几家，陈雾款式和价格大致有数。
“姐，你觉得我们应该批什么类型的？”两个人的合伙生意，陈雾想跟姐姐商量着来。
“牛仔裤？棉袄？毛衣？”
“牛仔裤可以。但棉袄……”牛仔裤是近两年的潮流，不愁销路。棉袄就太过普通了。
“冬天快到了，准备棉袄过冬的人肯定不少。”陈西玉不理解妹妹为何对棉袄欲言又止。
“这些店里的棉袄要不是黑白灰三色，要不是就是大红大紫的印花式样。前者不亮眼，后者太过亮眼。我觉得我们应该卖一些永不过时的，比如大衣。”
“这个好，连电视里的明星都爱穿呢。”香城影片风靡，不少明星都有大衣造型，潇洒气质又有范儿，很多女性心生向往。
“毛衣可能不好卖。家家户户都会织毛衣，各种花式驾轻就熟，愿意花钱买的，毕竟还是少数。”
“那就只卖大衣和牛仔裤？”
“也批点羊毛衫，怎么样？羊毛衫轻薄又暖和，穿着修身，配大衣好看。”
“行。”
姐妹俩商量好了，信心满满进店采购，没成想，居然遇到了熟人。
https://www.biqivge.com/book/27103125/2559017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