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陈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车子平稳行驶，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撑开一瞬又合上，脑子昏昏沉沉，睡得并不安稳。
“咚”一声，陈雾立刻惊醒。这段路面不平，车身晃动，姐姐的头在车门上磕了一下，两人这下彻底清醒了。
声音有点大，看来磕的不轻，张安扬抱歉说：“不好意思啊，路不平整，车子有些颠簸，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陈雾手撑着身前的仪表台稳住身体，“没关系，你也不是存心的。到海城还要多久？”
“快了，不到一个小时。”
“你也开了挺久了，要不要找个地方靠边歇会儿？”陈雾担心他疲劳驾驶，会有意外发生。
“我还行，你们是不是累了？”他开这条路习惯了，不觉得累，但是陈雾她们姐妹俩，恐怕是第一次挨挤着坐长途车，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难受。
“既然你不累，那就一鼓作气，到了海城再歇吧。”陈雾也不想因为自己和姐姐，拖了人家的后腿，又对姐姐说，“姐，你坐我腿上吧，这样我们都轻松些。”
“还是我抱你吧？”她个子比妹妹高，体重也比妹妹要重，担心把妹妹压坏了。
“好，待会儿换我抱你。”这种小事没必要争来争去，陈雾痛快扶着仪表台抬起屁股，等姐姐调整好坐姿后，稳稳当当坐上去，身体果然舒展很多，陈西玉也是同样的感受。
车子到达目的地，张安扬问姐妹俩：“我要先去送货，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有别的安排？”
她们坐车坐得腰酸背痛，早就想下车了，就是一直没到目的地，才无奈忍受，“送货着急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要送好几处，时间有点紧。”去晚了人家就下班了，车里放货过夜容易遭贼，为了安全起见，他要赶在下班前把货卸下来。
“那你忙去吧，我和姐姐搭公交车去服装批发市场，我们约个时间和地点碰面？”正事要紧，不能因为她们耽误了人家的工作。
“你们整个下午都会待在服装批发市场？”
陈雾点点头，她先前在车上问过返程时间，张安扬说上午装好车，中午出发。她想先把衣服选好，明天直接装车就好，不会耽搁时间。
“晚上七点，我们在东北桥公交站台碰面。”
时间地点确定了，陈雾和姐姐打开车门下车，朝张安扬挥挥手，目送他驾车离开。
“姐，你也活动活动，憋屈了一路，身体都快散架了。”陈雾张开双臂舒展身体。
陈西玉有些不好意思，人来人往，总觉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别扭地小幅度揉了揉腰。
“妹妹，你饿不饿？”妹妹在下车前邀请张安扬吃饭，她以为她肚子饿了。
“不饿，在路上吃的鸡蛋糕还没消化。你呢？那边有饭馆，饿了就去吃点。”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对面列队开着天南海北菜系的饭馆。
“我也不饿。之前见你约请张安扬一起去吃饭，我以为你饿了。”陈西玉解释道。
陈雾粲然一笑，说：“我那是客气客气，毕竟人家帮我们这么大忙。”
“你可是个人精。”陈雾也跟着笑。
“既然都不饿，那我们先办正事，晚上再吃顿好的。”说完，姐妹俩朝不远的公交站台走去。
到达装批发市场，陈雾领着姐姐直奔江楠的服装店，她店里款式多，样式新颖，质量有保障，价格也公允，再加上两人认识，没有理由舍近求远，费力去找其他的货源。
江楠刚送客人出来，视线恰巧对上朝这处走来的陈雾，调笑道：“两位老板，近来可好啊？”
陈雾配合着双手交叠福身，笑回：“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气氛瞬间热络起来。
江楠乐乐陶陶，拍了下陈雾的胳膊，说：“就你会作怪，别傻笑了，进店吧。”
“一段日子不见，宝宝长大了好多。”陈雾在火车上抱过的那个婴孩此刻正坐在儿童椅上，专心致志抓着糕点往嘴里送。
“孩子一天一个样。”孩子妈妈说，又把孩子抱出来，“乖乖，还记得这两个阿姨吗？来，跟阿姨打招呼。”拉着宝宝的小手挥了挥。
未满周岁的孩子，哪会记得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阿姨，他葡萄般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很快回到手上，继续跟手里的糕点较劲。
陈雾伸手点了点宝宝的小圆脸，跟孩子妈妈说话，“楠姐，你请店员了吗？”陈雾看到一个眼生的年轻女孩在店里忙着招呼顾客。
“是啊，孩子爸爸要给客人送货，时常不在铺子里，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找了他朋友的妹妹来帮忙。”江楠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看来中间有些故事。
“那正好，你也可以躲点清闲，当个只管指挥不用动手的老板娘。”陈雾笑着说。
江楠笑了下，把孩子放回儿童椅，“哪有那么轻松哦，我就是天生劳碌命。”
陈雾干干笑了下，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
“对了，衣服拿回去好卖吗？”江楠整理好情绪，说起旁的。她许久不见姐妹俩来补货，心里有点困惑，她家的衣服没有理由不好卖。
“好卖，客人都赞不绝口。只是天气不好，阴雨天多，要不早卖完了。”陈雾如实回答，生意合作讲究心诚。
“我就说嘛，我家出去的衣服没有人不夸的。”
“是啊，要不我们怎么又来你这儿进货呢？”陈雾顺着她的话说。“楠姐，这次我们想先把货挑好，明天来运走，你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先挑吧。”开门做生意，江楠乐意给人行个方便。
陈雾这次要的量比上次大，挑挑选选，路灯都亮了才全部选完。
“楠姐，你算一下价格，我们先把钱付了。”陈雾相信对方是正直的人，不会出现翻脸不认账的情况，更何况能开得起这么大的铺面的人，怎么会把区区几个小钱放在眼里。
江楠也很开心对方信任自己，即使对方不付钱跳单不要这批货，自己也没损失，但如果自己收了钱不认账，对她们来说就是很大的损失。虽然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们确实需要承担这个无形的风险。心里不自觉又对陈雾更亲近几分。
“我给你们开个收据吧。”店里一般是商场大单才会开收据，个人小单没有这个先例，但她乐意为这份信任回敬一份保证。
“峰哥，你回来啦。”江楠丈夫回来了，店员嗲声嗲气迎上去。
江楠脸色沉下来。
峰哥冲店员点点头，往这边走开，同江楠说：“还在忙啊？”
江楠不咸不淡回道：“嗯。这是在火车帮助我的那两个姑娘，我之前跟你说过，她们在我们店里拿货，你不记得她们了吗？”
峰哥笑呵呵摸一把头发说：“刚才看着是有点眼熟。你上次不是说想请她们吃饭，没留住吗？这次正好我也在，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江楠看着陈雾说：“上次你拒了，这次可一定要赏脸啊。”
陈雾遗憾说：“峰哥、楠姐，实在对不起，我也很想去，但是我们这次是和司机朋友一起来的，不好丢下他。”
“那叫他一起呗，也多认识个朋友。”
“他现在在外面忙，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说好了碰面时间和地点，要是错过了，就联系不上了。”这时候没有手机，联系全靠写信和座机，像她们和张安扬这种情况，只能老老实实按约定行事。
“这也难办。”峰哥也束手无策。
陈雾拉着江楠的手说：“以后还要来店里进货，不愁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行，不让你为难。好饭不怕晚，等等也无妨。”
“我和姐姐，就先走了，明天见。”陈雾临走之前想提醒下江楠多多留意店员小姑娘，但看她的样子，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人际关系中，最忌讳交浅言深，以她们现在的交情，说这个有些逾矩。
陈雾和姐姐走出一段距离后，姐姐说：“妹妹，你觉不觉得楠姐雇的店员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们说话的时候，她眼睛一直盯着峰哥。”她没看过哪个小姑娘会目不转睛盯着一个男人看。
“你也看出来啦？我也觉得她对峰哥的态度和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对待哥哥朋友应该有的。”年轻女孩对异性，多多少少会有些回避，况且对方已经结婚生子，更应该避嫌。
“她是不是有不该有的想法啊？楠姐知道吗？”陈雾有些担心这个丈夫被别人觊觎的女人。
“她应该知道吧，我看她对那女孩的态度很冷淡，她这么聪明，一定会处理好的。”看峰哥的态度，不像是和那姑娘有染，应该是小姑娘单相思。
“她年轻漂亮，为什么要对别人的丈夫产生想法？”陈西玉有点惋惜，那姑娘自身条件不差，怎么就想往错路上走。
“感情哪能控制得住啊？但是自己的行为是可以控制，只要她离峰哥远远的，慢慢的就淡了，只是看她自己想不想。”对人产生好感，本身没有错，但对方已娶妻生子，道德底线高的人就会及时打住，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沦，甚至于想介入别人的家庭。
陈西玉一路叹息，感情让人丧失理智。
姐妹俩到达约定地点时，张安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抱歉，我们来晚了。”
“没有，还没到时间，是我早到了。”
“车呢？”陈西玉左顾右看，没看到车的影子。
“停厂子里了，明早要装货。”张安扬言简意赅。
陈雾问：“你吃饭了吗？我们还没吃。”
“没有，我们去凤兴广场吃吧，也方便你看手表。”刚才厂里对接的人留他吃饭，他拒绝了，其实就是想跟陈雾姐妹一起吃。
“手表店还没歇业吗？”安城的店铺天一黑就会闭店，陈雾以为这里也是如此。
“他们很晚才歇业。”大城市的晚上同白天一般热闹，有的店铺甚至会通宵营业。
凤兴广场果然繁华气派，各类店铺店门打开，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几人都不讲究，随意挑了家饭店，饭后是张安扬付的钱，理由很充分，上次是上次陈雾姐妹请客，这次该轮到他了。姐妹俩无可辩驳，便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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