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张小珍关上房门,痛痛快快开始咒骂离开的陈雾姐妹,“果真是父母不要的小野种,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其实憋着一肚子坏水,活该她爹妈把她扔垃圾堆,怎么没找个盆把她淹死,省得成了现在的祸害……”
污言秽语吐完仍不过瘾,冲去打开子女的卧室门,朝他们也是一顿狂喷,“没出息的东西,老娘白养你们了,正用得着的时候,缩屋里一声不吭,让老娘一人对付那两个小东西。”
小川弱弱出声吐槽“还不是你和爸爸瞒着人家一家人,偷偷把大姐送去部队,想生米煮成熟饭。要不也用不着心虚。”
“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为了你们,我和你爸用的着这样偷偷摸摸谋事?”张小珍全然不见刚才面对陈雾的畏畏缩缩,火力全开,动手招呼不知好歹的不孝子。
“还不是为自己想要有个在部队有前途的女婿,说出去好有面子,找什么借口说为我们……”小川心头来气,跟张小珍正面硬扛。
她打累了坐在床上喘气,看儿子不懂事这样,又捏着他的耳朵拧,“有个当官的姐夫,你以后不跟着拿好处啊。”
她和马大强跟人打听过,他这样的兵,部队往上升一升,回头转业回来,就能进政府部门当官。朝中有人,有啥难事办不成?还怕沾不到光?
可惜家里几个小的蠢,没明白他们夫妻俩的用意,反倒是有拖后腿的嫌疑。
“那就跟东陆哥家好好商量结婚的事,也比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好。”
“陈东陆她妈不是个省油的灯,我看她那两个闺女就是跟她学的,好好说说不通,只能这样。”
上次去商量,陈家两口子死活不松口,显然没把这事记挂在心上,说不定还想悔婚,她偏不让她如愿。
“要是传出去,我们一家子的名声全毁了,”马小川说着,起了害怕的猜测,“陈家姐妹俩不会知道了吧?”
张小珍自觉他们夫妻做得天衣无缝,刚才的相处充其量让她们觉得她不欢迎她们来,绝不会想到这件事上。
“她俩跟赵珍萍一样蠢,不可能察觉。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她有自信,“东陆跟我们一条心,只要你姐再努努力,把他笼络住,赵珍萍好面子肯定只有认命,不敢四处嚷嚷……”
一想到,那女人接到儿子的信,得知已经结婚的事实,在家怒火攻心,气得跳脚,心里就一阵畅快,让她看不上她家闺女,活该她受气。
那头,陈雾和陈西玉的心情可就没这么好,一想到这荒谬的事发生在她们家,不由得心惊肉跳,不知道回家如何跟赵母说,无论如何,家里少不了又有一场风雨,这个年怕不成年了。
为商量对策,姐妹家没骑自行车,推着往家走,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雾没想过瞒着陈家父母。这么大的事瞒不住,大哥下一封书信肯定会主动坦白,要是陈家父母没个心里准备,乍一知道这事,说不定身体会出现问题。
再来,陈雾藏着这件大事,心里不安,还要在赵母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消耗精神不说,她也做不到。
陈西玉也是大受震撼,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觉得一切都完了,赵母知道了肯定会气晕过去。“我们怎么跟爸妈说啊?”
“如实说,这种容不得有替人修饰的空间,毕竟真的是他们错了。”
马家夫妻可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居然不顾女儿名声,也不经过男方父母,上赶着把人送部队去。
从没觉得到家的路如此短过,再龟速也到了家门,进屋,赵母一人坐在炭火盆旁借着余火暖手。
“让你们别留人家里吃饭,怎么就不听呢?吃了那抠搜人的饭,他们还不得大喇叭出去宣扬三四天啊。”赵母以为女儿来家迟是因为在马家吃的晚饭。
陈雾赵母身旁,伸手靠近火盆取暖,说:“还没吃呢,有剩饭吗?”
“既然没留她家吃饭,为什么回来迟了?”菜回过一次锅,还不见她们回来,她和陈父才摆桌吃的饭。
陈雾避开她的目光,说:“遇到点事,待会儿跟您说,我和姐姐都快饿死了,先让我们填饱肚子。”
赵母打她一下,责怪说:“年头年尾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快呸出来,也不怕神仙降罪。”
陈雾不信这一套,但忤逆她,依言呸了两声,又按着她的指示,合掌望着天花板拜拜,跟“神仙”致歉。
赵母满意了,心情颇好地跟姐妹俩说:“等着,我去给你们热饭。”可她的好心情没持续太久。
姐妹俩吃完饭后,碗筷都没顾得上收,就让赵母把陈父叫出来,说这件事跟他们两个人都有关,都要在场。
几人在桌旁正襟危坐,赵母笑说:“什么事啊?弄得这么正式。”
陈雾一边观察他们的反应,一边缓缓说出她是如何从住户阿姨那儿听到马大强和马兰菊父女跟人说去部队完婚,接着说张小珍看见她们的一系列反应,以及她如何不动声色试探,最后她下定论,这件事是真的。
赵母和陈父都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出现出问题,产生幻听,要不如此离谱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就傻愣愣,灵魂出窍般坐着。其实他们是脑子空白,好像陡然失去了意识和感官,进入蒙昧状态。
身上慢慢恢复意识,赵母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小女儿,两人眼中的担忧告诉她,不是幻听,是真的发生了。
她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悲戚哭声,什么都不说,只是声嘶力竭发泄她心中的委屈。
陈雾侧身抱着她,用手抚着她的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感受到赵母的悲伤,她眼里不受控滚出泪珠。
陈父坐不住,来回踱步,口中念叨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赵母哭过一场,情绪稳定些,“他们马家这是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让他们笑到最后。”
说着说着怒火上来,越烧越旺,“不行,老陈,我们得上门去找他们算账。”她拿出冲出去的架势,陈雾抱着她的腰,不让她冲动。
陈父一听到赵母说要打上门,心里打起退堂鼓,假模假样斥责说:“没听三闺女说,都去好几天了,估计东陆领导都知道了,要是你现在去闹,以后亲家关系还怎么处,那不是让人看我们两家的笑话。”
赵母反问:“那你说怎么办?不出掉这口恶气,我活不成……”
“能怎么办,只能认了。”也不是第一回被算计,他缓过刚得知的那一阵,心里就平静接受了。
赵母不能接受陈父的说辞,怒骂道:“陈友达,你个窝囊废,人家扇你一巴掌,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把另一边脸送人跟前让人打,整天只会在家里耍威风,你就不是个男人!”
陈父听到最后一句控诉也火了,把餐桌上的碗筷扫到地上,碗碟落地碎裂,碎片飞到陈雾腿上,她往后蹦一步躲开。
陈雾不惯着他的德行,不满说:“您这是干什么?把炮眼对准家里人?有火,去马家发!”
陈父鼻翼急速阖动,想动手打人,赵母一把推开他,“有本事你就去打马家人,拿自家人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父一甩手,转身回房,放狠话说:“你能耐大,你就自己解决,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这家里的土皇帝又撂挑子,把一大烂摊子丢给赵母和女儿。
赵母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时敬着他,可他就这样回报她,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醉酒胡乱应承人,也不会跟马家扯上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赵母瘫坐在地上,又抹起眼泪。陈雾和陈西玉心里都不好受,上前合力把赵母扶起来,让她在沙发长椅坐下。
陈雾说:“妈,您冷静点,还得靠您主持大局解决这件事。”
“能怎么解决?人不声不响就去了,我能怎么办?他马家能撇下女儿家的脸面,不就是吃定事实成定局,我顾忌两家的脸面,不敢声张吗?他们猜准了,我确实不敢声张。我怕丢人,怕影响东陆前程……”她越说越低落。
陈雾理解她的难处,这种稀奇事,一旦走露风声,肯定会以光速传遍两家熟悉的亲友,马家可能无所谓,但对好面的赵母来说,旁人的指指点点无疑是扎在她身上的尖刀,刀刀见血。
况且撕破脸皮,婆媳关系,甚至是母子关系都会受到影响,本来大哥现在就跟马家走得更近,要是她去闹一场,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陈雾在心里鄙视陈东陆,一个大男人,婚姻大事只跟岳家商量,还瞒着父母跟人结婚,要不是没心没肺,就是没长脑子。
“明天去邮局跟大哥通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再做下一步打算。”
陈雾把赵母送回房间,陈父蒙着被子睡得正香,万事不愁的人就是舒服。
“妈,您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就陪你去邮局。”
躺到床上,陈雾的心情还是很复杂,替赵母心痛,为陈父羞耻,为陈东陆不堪,也对马家人的极度无耻感到愤怒,更为自己不知如何解决感到无力。
但她坚信一点,她绝不会让马家人在伤害过她的家人后,轻轻松松,毫发无伤地脱身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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