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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陆逢秋和秦甯生两人问了一圈药农,问得口干舌燥,这些药农都表示自己只是在此处采药做生意,不认识其他人,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住着大夫。

        “要不别找了,咱回去吧。”陆逢秋觉得这本是自己的事,连累秦甯生大冷的天在山里迎着寒风陪自己跑来跑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加上也不想欠秦甯生什么东西,便喊着秦甯生回去了。

        “那怎么行?你的身子不了解清楚,后续只会越来越糟糕。”秦甯生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加上北风又冷又干,不停地吹刮着,已经干裂起皮了,说完话,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陆逢秋看他这样,并不能缓解嘴唇的干裂,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盒脂膏,用手指尖挑了一点,轻轻地抹在了秦甯生干裂的唇上。

        秦甯生眼看着陆逢秋凑近自己,呼吸不知为什么一滞,心里咚咚咚跳得厉害,任由陆逢秋用手轻轻在他唇上点上脂膏。

        “抿一抿。”

        秦甯生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既然你要继续找,那我们可说好了,不是我让你留下来陪我找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留下来找的。”

        “好好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没有强迫我,我自己乐意行了吧。”

        秦甯生知道陆逢秋就是这般在嘴上不饶人的样子,便也依了他的小性子。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接着找吧。”陆逢秋得意地摇头晃脑着走开了。

        “请问两位是在找谁?”一个背着大竹篓的采药童子挡住了陆逢秋和秦甯生两人的去路。

        “你看,这棵松树长得可真高啊!”松树四季常青,尤其这棵松树在冬已深,春未至的时节里,显得青黑青黑的,遮天蔽日的松枝把阴影投射下来,那个采药童子就正好站在了松树的阴影之中。

        “我们听说白云山住着一位隐居的神医,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都问了一圈毫无进展,陆逢秋很显然不准备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还没安茴大的小不点身上。

        “这里住的都是药农,要说郎中大夫,只有我师父一人。”

        秦甯生和陆逢秋一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赶忙问道:“你师父现在在哪里?”

        小童听了,掰着手指想了想:“师父一大早就去山上采药去了,就在白云山里,只是这白云山云深雾重,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那我们先跟你回去等他吧?”秦甯生一看有戏,自然不能放过。

        “那行,你们跟我走吧。”

        两人在这大夫的草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这大夫回来,中间小童给他们倒了两次茶水,就去一旁的药室捣药去了。

        陆逢秋仔细打量着这间草庐,草庐虽然简陋,跟聚落里的其他草庐比起来一般无二,但上好的红木架上,摆满了各种瓷器花瓶,看样式不似大周国的风格么,倒是有些古朴的韵味,可能是前朝留下来的物件,但像这样的物件,怎么会在一个隐居山中的大夫手里呢?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小童和人的谈话声,谈话声刚止,就能感觉到那人正朝着这间草庐走来。

        “你是来求医问药的吧?我先给你搭个脉。”来人身着一袭红衣,看上去很是单薄,长发直接披散了下来,只在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了一根树枝当簪子。

        “你确定这是那大夫的师兄?”陆逢秋回头问秦甯生,秦甯生也没想到这大夫竟会如此年轻,看年纪完全不会是梧州城那位糟老头的师兄。

        “看来是我师兄让你们来找我的,那大概什么事我也能猜出一二了,你应该是倌儿身,我没猜错吧。”红衣男子对陆逢秋笑了笑。

        陆逢秋觉得他的笑非常的陌生,让他觉得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表情,倒是像兽类进攻前的佯装之态,尤其是这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钉在原地,一时间,他竟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是的,城里的那位大夫,哦,也就是你师弟,诊出他现在有孕在身,说这种事他也一知半解,便让我们来找你。”秦甯生看陆逢秋呆愣了半天也不言语,便主动和这大夫介绍陆逢秋的情况。

        “你的?”大夫的表情暧昧了起来。

        秦甯生尴尬地咳了两声,“不是。”

        “哦?”这大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样子,说话的尾音都往上扬了几分,“怎么?准备做他肚里孩子的便宜老爹?”

        这会子,陆逢秋终于从那一阵呆愣中醒了过来,这样的感觉让常和猛禽野兽打交道的他异常熟悉,是蛇,是吐信的蛇,是长满鳞片,通体冰凉,一张口露出两颗剧毒獠牙的蛇!于是他试探着吹起了一阵奇怪的哨音,同时眼神迷离,将自己的目光投射进这大夫的眼眸当中。

        “有意思,你身上有种奇怪的能量,不过对我已经不奏效了。”这人继续露出毒蛇吐信般的微笑,示意陆逢秋自己并不受他的影响,“叫我桑根吧,你坐下,我给你先诊个脉。”

        桑根一摊手,从他的袖口中激射出三根金线,准确无误地缠上了陆逢秋的手腕

        他的手指仿佛拨弦一般在这三根金线上滑动:“不错,你确实怀有身孕,我师弟确实没有诊错。”说完便收了金线,“你把我师弟给你的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陆逢秋闻言将之前梧州城里的那位大夫开的药方递给了桑根,桑根接过药方,拿过一支笔,就开始在上面圈点了起来。

        “我师弟大致的思路是没错的,但他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倌儿身和寻常怀有身孕的女子毕竟不一样,像益母草这种东西就不用往里加了。”

        “那大夫,他身上跟寻常男人一样,若是有孕,他日临盆,那孩子要从哪里出来呢?”秦甯生对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

        “自然是从哪里进,就从哪里出咯。”桑根一副觉得秦甯生明知故问显得很傻的样子,“倌儿身男子虽能受孕生子,但概率极低,且流产率大,生产过程凶险,我的建议是不要喝保胎药了,我直接开一剂堕胎的方子,省得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

        陆逢秋自然是惜命的,听到这个孩子将会把自己置于死地,出于生存的本能,他急忙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吧。”

        “那你得想清楚了。”桑根话锋一转,“堕胎是一件极损阴德的事,如果成功的话,你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能量就会随之消失,而且身体也会随之迅速衰老,且会永远丧失生育的能力,包括和女子结合都不会再有任何后代。”

        陆逢秋听完后脸色煞白,只想拿刀捅死君鹤云:“那就是让我等死呗?”

        “那倒不至于,让你旁边这位在你生产时把你送来我这,我至少能保证你无性命之忧,但痛还是会很痛的,可能还会流非常多的血。”桑根把手上的安胎方子圈点完毕,递给了陆逢秋,陆逢秋已经脸色煞白,手脚发软,无力去接那一张轻飘飘的药方了。

        秦甯生站在一旁,也替陆逢秋捏了一把汗,看陆逢秋不去接药方,便自己伸手,将药方接了过来,心里则暗骂君鹤云这男人真不是东西,自己窝在京城大宅,让陆逢秋怀着他的孩子住在这梧州乡下,陆逢秋既要忍受分娩之苦,又可能会因为这孩子赔上性命,他却不管不顾,至今连封信都没寄来,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拳头。

        “走吧。”陆逢秋还没从这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来,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

        秦甯生几乎是把陆逢秋架上马车的,其间他试图跟陆逢秋搭话,却发现陆逢秋对他的问话已经置若罔闻,便也不做声了。

        陆逢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别苑的,后来据安茴说,陆逢秋一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待陆逢秋醒转过来时,看见安茴怯生生地来和自己说:“秦公子回京去找二少爷了,说要给你讨个说法。”

        “你先给我倒杯茶,我们再从长计议。”陆逢秋醒来只觉得嗓子发干,不适地咳了两声,他现在完全没有心力去管这两个男人的事,他自己,和肚子里的这一个,已经够他烦的了。

        “秦公子,你找我什么事?”君鹤云听到外面通传,说是秦甯生在府外等候,点名道姓要见他,便让八角将他接了进来。

        秦甯生这一路走来,双手握拳不曾松动,只想着进屋给君鹤云这负心汉的心口两拳再说,可当他进屋看到君鹤云并不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逍遥自得时,他彻底傻眼了,眼前的君鹤云趴卧在床上,嘴唇发白,跟他说话间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应该是身上有伤,牵动了伤口,才会出现如此情状。

        “你这是怎么了?”秦甯生一脸愕然,他寻思最近接近年关,圣上也没派君鹤云上战场杀敌啊,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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