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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避可耻但有用


审神者17岁时,曾经养过一对鸟。

        说“对”其实不太准确,因为两只鸟的品种并不同。

        其中一只是冠纹柳莺,稀有美丽,通体呈现迷人的橄榄绿,叫声婉转清越;另一只却是小哑巴。

        生着灰扑扑的绒羽,还未长出漂亮的羽毛,看不出品种。它不会叫,脾气暴躁,笼子内部随处可见细长的划痕及微小的变形,给它喂食时被抓伤都是常事。

        它们被捡到时,莺鸟守在灰鸟旁边,它能飞,灰鸟却不能。后者像是从巢穴中坠落的,可附近树上并没有发现鸟巢。

        “养鸟好麻烦,吵得很,又金贵,”审神者伸手摸摸莺鸟,它很配合地蹭了蹭,灰鸟却直接把她的手指挤开了,炸着毛挡在她面前,张口就要啄,“噫——这么凶,活该没人要你。”

        “带回去不就有人要了,您说呢?”巴形把凶巴巴的灰鸟拨到自己手里护住,挡开审神者想拍它的巴掌。

        审神者不可置信:“你要我养这个?”

        “不可以么?”巴形静静看着她,而后用极慢的速度看似干脆地放开手。

        “……养养养,”审神者皱着脸转头,“你带回去的,自己好好养哈。”

        “嗯。”巴形郑重地把灰鸟捧在手里,亲人的莺鸟自觉飞到了审神者肩头立着。

        巴形显现后,审神者的脾气消停了,和本丸其他人的关系如同进入了短暂的休战期,变得意外地好了起来。

        不同于其他付丧神显现时都早已拥有自己的逸话,一开始对待审神者时,就会带上逸话赋予自身性格的态度,相比下,巴形太干净了。

        水银说:“他是镜子,你如何对待他,他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审神者最初其实有些怕巴形,她看到巴形时总会想到自己内心那些灰暗的、卑劣的部分,既害怕那些部分不小心露出来,毁了这幅“画作”;又无法抗拒打造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作品”的诱惑。

        毕竟这个本丸里,没有什么是她的,连她自己都不属于自己。

        她克制着原本的骄纵、蛮横,将耐心摆上台面、同理心放回大脑。从来都不是巴形要从审神者这里得到什么,是她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巴形和水银开会遇袭那天,审神者还因为他不在家,带着前田秋田两个小孩子躲着一期的管束吃零食。那时是夏日的末尾。盛夏的暑气还有些顽固,审神者看着晴朗不再的天感叹,秋天要到了。

        水银让烛台切来叫她时,审神者路过了挂着鸟笼的走廊。

        她突兀地发现笼子里那只灰色的鸟已经死了,胸口是沥沥流血的大洞。笼子锁着,美丽的莺鸟不知所踪。

        “真可惜,还以为能活到成年呢。”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第一时间想到巴形可能会很难过,可她内心却实在没什么感触。

        然后,水银告诉她,用比往常更温柔缓慢的语调:“伊甸……巴形死了。”

        审神者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醒过神,大脑浑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混沌里一遍又一遍地尖叫。她再次路过那条挂着鸟笼的走廊,里面灰鸟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此时巴形的消息还没传开,莺丸看着审神者面色恍惚地站在空鸟笼前,忍不住问了句:“你在看什么呢?”

        “里面那只鸟……死了。大的那只也不见了。”审神者下意识说。

        “什么鸟?”莺丸有些奇怪,“这个笼子一直挂在这里,从没养过鸟。”

        院中初红的枫树落下了枚红得不合时宜的叶,没过多久,不止两只仿佛存在于审神者臆想的鸟,甚至连这个笼子也悄无声息消失了,再没人提起。

        “咖啡给我加5块方糖啊啊啊啊啊!!!”

        审神者大喊着醒来。虽然睁眼那一刹那她就忘记了梦境,但留下的情绪过于愤慨,让她甚至坐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给你多放糖。”

        一个声音在她身侧突然响起,把审神者残存的困意彻底吓醒了。

        审神者满脸见鬼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关心主人的身体健康不是我的分内事么,”髭切笑笑,关掉手里刷新闻的终端,“你的精神不错,看起来身体应该没事了,不然今天我们就得把你送到医院去了。”

        “啊……”审神者的脑子迟钝地运转起来,这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在这里守了一整晚?额……谢谢你……?”

        她迟疑着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确认人体那个最重要的零件还在它上面,最后的道谢还是带着些真情实感。

        “你昨天是怕黑吧?第一次见怕成这样的呢,”髭切活动了下脖颈,伸手摸了摸审神者的额头,“唔,没发烧,挺好。我记得你从前不怕黑,什么时候开始的?”

        审神者梗着脖子让他摸额头,嘴上应付:“女生怕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就像跺脚一样,你跺你也麻。”

        髭切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只是催她起床:“今天还好醒得早,快收拾好了下来吧,有新人。”

        “新人???”审神者皱眉。一般非审神者锻刀的情况下,只会出现重复的非显现刀剑,怎么会有新人?

        “是啊,新人,”髭切意味深长,“是——巴形薙刀。”

        “???”审神者的表情僵住,“今天是愚人节吗?”

        “你等下起来就知道了,我先下去吃早饭。会记得帮你放糖的。”

        审神者还没来得及掐他看痛不痛、确认这是否是梦,髭切就从她的房间离开了。她的表情慢慢空白下来,出神地盯着晨光里漂浮的尘埃。

        巴形碎刀后的这三年,她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一次都没有。所以怎么可能是他呢。

        早餐的咖啡还是没人给审神者加糖。

        她来不及冒火,自食其力胡乱丢了两块进去,随便对付了两口面包,只和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付丧神们打了招呼,就跑去出阵点。

        审神者今天并没有陪二队出阵的安排,所以她叼着面包出现时,大家着实有些意外。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架势像背后有狗在追她。骨喰忧心忡忡地上前给她拍背,不然感觉她被噎得快过去了。

        所谓“陪伴出阵”,审神者基本也就是担任个记录的功能。她不怎么出力,确实也没见她再使用过言灵。只是记录下他们出阵时灵力、身体状况之类的基本数据。

        “你在记什么?”战斗进入尾声,陆奥守得了空档,好奇地凑过来。审神者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把数据记录册给他看。

        他研究的时候,背后一振还未死透的打刀震颤着爬了起来,在它掷出手中刀、陆奥守反应过来前,审神者先一步动了。

        她将肘下夹着的水杯反手扔了出去,砸碎了敌打的整块手舟骨。

        打刀落地,审神者从腰间抹出柄锋锐的短刀,轻巧跃起,迎面直上。雪亮刀鸿划过,原地的敌打只剩下躯干颤巍巍地化为靥粉。

        审神者折腰旋身稳稳落地,发现手里还拎着溯行军尚未化为黑灰的脑袋,赶紧撒手丢开:“咦惹。”

        “不补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们看我这什么眼神?”她走回陆奥守身边,若无其事地拿他的衣角擦被弄脏的水杯。幸亏是塑料的,还没坏。

        “……没有,伊甸大人的体术进步了很多,我们很为您高兴。”一期斟酌着说。

        “哦——以前我是拖后腿的是吧?”审神者立刻上纲上线。

        “不过确实,”她又自顾自地点头,熟练地抛刀接住,翻腕入鞘,睁眼说瞎话,“这玩意儿比言灵好用多了。”

        “进步这么快,简直像换了个人,”和泉守拿手中的本体挽了个清亮的刀花,“以前我记得手合不到5分钟,你就要违规使用言灵了。”

        “能不能盼我点好,”审神者又迷惑又有点恼羞成怒,“翻旧账有什么意义,夸我两句会犯法是吧?”

        “哎哎,主人,兼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堀川打圆场,“不过今天的敌人强度……是我的错觉么,好像比之前要强些,或许是我还不够强吧。”

        “不,我也有这个感觉。”一期摇头。

        “这是每次出阵的定番台词么?”审神者扬眉,“基本每次你们都会这么说。”

        “这可是实话,”今天意外没什么存在感的鹤丸开口,“每次你和我们出阵时,都会出现敌人难度骤升的情况,你都没有怀疑过么?”

        “应该说不是‘你·的·问·题’,”在审神者的面色彻底冷下来之前,鹤丸重复了遍自己的话,换了咬字重音,“而是‘你’的问题。”

        他说得很奇怪,神色带着某种探询,她面色难看到一半,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僵住。

        “算了,先回去,”她合上记录册,打开终端查看进度,“今天就到这里。”

        终端上弹出了很多新信息。审神者草草翻阅,翻了个白眼,启动传送阵后熄了屏幕。

        水银的未婚夫死后大约三年的样子,家族再次给她定了另一个联姻。本来是想来年春季完婚,水银以幼妹还需要保护和教引、离不开她为借口,硬生生又多拖了三年,定在审神者成年当月完婚。

        但水银现在死了,就有人把主意打到审神者头上来了,甚至绕过家族试图联系她。

        审神者不太清楚父母算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多年来他们对姐妹俩的关心,向来很点到即止。

        不过至少这次还是坚定拒绝了让她做替嫁的事,不拒绝也没法子啊,她又没价值了。审神者在金色的光芒中闭上眼,神色嘲讽,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惹。

        他们大约也是想借女上位的,毕竟在小孩看来是真心实意的宠爱,长大后才能觉察出流于表面的敷衍和伪饰。

        而且听说在水银的联姻定下没多久,那两位父母就着手准备为她们又添了一个妹妹,现在看来,真是未雨绸缪啊。

        每年往前线输送的人都不少了,为了延续家族的容光,但凡有点天赋的,都被打包丢了上去。

        虽然享受了家族之势带来的便利、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审神者有时也会想,这种家族真是烂透了。

        出阵部队归来时,莺丸在自己的房间口的廊下煮茶。今年的春茶已经进入了尾声,再热些就不适合在外露天煮茶了。

        不多时,莺丸就看见住对面的陆奥守回来了,两人简单地打了招呼。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现在晚风吹拂,天际线呈现出透亮的蓝色,在薄云和晚霞的浸染下渐变成耀眼的群青色。新鲜的草木气息翻滚,树枝刷拉作响好似海浪。

        莺丸惬意地眯起眼,这时身后传来阵脚步声,审神者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能蹭杯茶喝么?”她说。

        莺丸纳罕地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浅浅斟了碗翡翠似的的茶汤,放在茶垫上推给她。

        她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发脾气无理取闹迁怒别人时,砸碎了他好多珍藏的茶具。现在用起他新添的器皿来,倒是十分顺手。

        审神者仿佛真的只是来蹭杯茶,她喝不来苦的东西,这次却好好喝完了茶、甚至致谢后才原路返回,可真是稀奇。

        不过几分钟之后,莺丸就知道她为什么要过来停留了。

        本丸新来的巴形自陆奥守归来的方向路过:“莺丸,你有看到主人么?”

        如果审神者刚刚是直接回自己房间,应该会和他在中庭碰上。莺丸带着看新奇的兴味,指了指审神者离去的方向:“她现在应该在自己房间了,你可以去看看。”

        巴形道了声谢后也离开了。这会儿天已经完全暗下去,快要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莺丸模糊地叹息了声,将茶具都一一收起来。

        总是躲着可不是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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