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陨铁
准备拍卖的当天，街道上多了许多修士，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拍卖行在昨天就已经放出消息，本次拍卖的有堪称珍品的天才地宝。更有小道消息称，所谓的珍品就是幽石花。
幽石花有着圣药之称，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刚采摘下来的。
样貌虽然不如其他珍品药草那般奇特，但也堪称特别。它有着起死生肉白骨之称，还可以用来突破。不光可以与其他药材一起炼制，甚至有传说道幽石花能够帮助服用的人越级进阶。
关于幽石花的说法很多，君清落和江怀年出来已经听了一耳朵。拍卖行附近的酒楼都是满客，坐着的都是等待下午拍卖的修士。
君清落看了圈，发现有缙云宗和碧华霄的人，甚至还看见几个天极宗的青年男女，不过对方样貌有些眼生，想来之前并见过。
江怀年道，“你应该还不认识他们吧，这几个中只有那个高一点的女子我有印象，是刑长老的关门弟子。
君清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怀年坐在酒楼里，看见这么多来看拍卖的人，倒是有些兴致盎然，也不知幽石花最后会花落谁家。
到了下午，不少人在拍卖行面前排起了长队。他们不少是上午就在这里排队的，但是没到拍卖时间，拍卖行是不允许进入的。
等到时间到了，排队的人一窝蜂进去，江怀年和君清落不慌不忙，跟在后面慢吞吞进去。
一楼大厅眨眼挤满了人，江怀年和君清落则是向着二楼去。
江怀年提前订了一个包厢，带着徒弟在包厢内坐下。
引路的侍者给她们端来茶果点心，随后退了出去。
江怀年一看见茶果，自己随便拿起一个来尝了口，发现味道不错连忙叫着小徒弟过来吃茶果。
君清落被江怀年塞了个绿豆糕放在嘴里。绿豆糕清香甜糯，的确是不错。
不过，即便如此，君清落还是没怎么吃茶果，她看向楼下，发现了有京都的人出现在拍卖场。
修界是修士和凡人并存的，当年岁霜王朝初建立的时候，就已经与各大宗门签下了协议，约定互不干扰。
但多年以来，岁霜王朝越发腐朽，世家独大，专权弄权此起彼伏。
君清落八岁登基，直到在十六岁那年真正从太后手中接过权柄，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政，就在着重整顿世家以及已经腐朽的制度，为此她甚至不惜用上铁血手段，丝毫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有暴君之嫌。
几年下来，虽然有效，但也伤筋动骨。
至于修者和京城中权贵的交接其实从未断过，是以，这里出现京城中人倒也不算是意外，不过君清落还是眉头轻蹙。
她已经半年多没回到皇城，也没什么人找她，看来必定是太后重新掌了权，只怕之前针对世家的举措和对王朝内部的整顿会化作东流水。天家无亲情，她与她的母后而言，现在已经没有丝毫亲情，只剩下利益。
不过即便知道这些，君清落还是暂时不打算回去。
既然她母后和其他人愿意折腾，就先让他们折腾着，折腾够了下不了台恐怕还是要找到她头上。
是以，君清落并不着急着回去。
这半年是她这些年自那人消失后最轻松的时光，她很是珍惜。
也是因为有了更重要的事，她才选择暂时不回去。
她也想看看，她的好母后能够折腾几年。
一声锣响拽回了君清落的思绪，她这才发现一楼已经坐满了人，还不停地有人往二楼的包厢来。
锣响后，拍卖行的人出来道，“感谢诸位的光临，接下来，我们将亮出今日的拍卖品。”
“第一件，云中纱。”
云中纱，制法衣的材料，看起来像是一层薄纱，实际上刀枪不入。但是胜在柔美华丽，很是受女修士的欢迎，尤其是这么大一捆云中纱，放在修界也是罕见的。
江怀年听了第一件开始打哈欠，等到第五件的时候，江怀年道，“等会儿虹间莲和幽石花出来的时候叫我。”
君清落应下，自己则是看着楼下如流水般的拍卖品。
虽然每一件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珍品，但也是平常不大能遇到的，有的是人竞拍。
等到第二十五件的时候，一朵七色莲花被拿了出来。
不少人眼睛都快看红了，那是虹间莲，据说可以大幅度提高修为而没有任何副作用。
市面上的虹间莲都比这个分量小，这个虹间莲少说有手掌大，自然价格不低。
“虹间莲，三万元起拍，请竞价！”
君清落叫了声江怀年，“开始了。”
江怀年原本就没怎么睡着，顶多只是闭目养神，眼下也睁开了双眼。
她听见隔壁包厢喊道，“三十万。”
“三十万零一。”又一个包厢喊道。
紧接而来的各种竞价。
“五十万。”
“七十万。”
“一百万！”
“一百万零一次，一百万零二次，一百万零三次。成交！恭喜二楼这位大人。”
虹间莲最后以一百万卖给了君清落他们隔壁的厢房。
江怀年这时开口，“刚才他们上来的时候我有留意，隔壁正好是缙云宗的人，一百万还不够，早知道我也竞价，将价格抬高些。”
君清落闻言咽下“我觉得一百万也差不多这句话。”她转过头，看起了接下来的拍卖。
拍卖行的人没有立刻就进行幽石花的拍卖，而是取出一整块陨铁。这陨铁挺大，想来会身手炼器师的青睐。
君清落看着那块陨铁，眉头皱了皱，听见拍卖行的人介绍道，“大照四年，天降神火，其中夹杂着不少的陨铁，这陨铁便是其中之一。”
厅内一时产生了议论声，有不知道这件事的，就有人开始讲解这一段因由。
当今君上十二岁时改年号为大照，十六岁掌权亲政，大照四年正是君上亲政的那一年。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最让世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年的一场天火，那场天火带走无数人生命，谁能想到，伴随着天火而来的还有大量的天外陨铁。
这些陨铁，伴随着在天火中被烧死的人，本该一起尘封在记忆里，不想今日被人拿出来。
君清落看着台上的天外陨铁，双手渐渐握紧，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感受到自己徒弟身上散发出几分戾气，江怀年吃下一个灵果。也不知道她这徒弟是怎么了。忽然一下身上气势就变了，盯着那块天外陨铁，恨不能盯出两个窟窿来。
江怀年知道她这徒弟看起来虽然是少女的样子，其实是因为筑基早，还维持着筑基时的样貌，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但她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一样觉得她身上布满着掌权者的气息。
危险，又莫名让人心跳有点快。
江怀年第一次见自己小徒弟这样子，啧啧称奇。
不就是一块陨铁嘛，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眼尖的江怀年瞧见君清落眼眶慢慢变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算了，她徒弟真的在乎那个陨铁，那她帮她拍下来就是。
负责拍卖的人等周围安静下来一点，才继续介绍道，“这陨铁源自天外，用来铸剑或者炼器是极为适合的。现在开始竞拍，天外陨铁，三万起步，开始竞拍。”
大厅里一时没有声音，竟是没有任何人开始竞拍。
江怀年见状叫了声，“十万。”
听见她的声音，才有人跟着继续叫价，“十五万。”
江怀年正准备再叫价，看见君清落拦住自己，“师尊，不用拍这个的。我不喜欢这块陨铁。”
江怀年看着可怜兮兮红着眼眶的君清落，真的担心她下一秒落泪。
不过既然君清落说不喜欢这陨铁，那就不要了。
江怀年坐下，听着别人竞拍，这块天外陨铁最后以六十万的价格卖给一楼的一名剑修。
这陨铁一打岔，江怀年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幽石花没有拍卖，这次拍卖行总算没有再弄幺蛾子，而是取出幽石花，直接开口道，“幽石花，五十万起拍。”
方才虹间莲的成交价格就是一百万，幽石花直接五十万起步，可见后者的珍贵。
许多人今天都是冲着幽石花而来，听见幽石花开始拍卖纷纷报价。
江怀年看见君清落的眼眶红色淡下去，但眼尾还是红红的，没忍住道，“没想到还是个哭包。”虽然没哭出来。
君清落：
君清落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啪的一声掉地上，碎了。回过神才知道是自己的脸面。
江怀年看君清落偏过头看自己，眨了眨眼，十分无辜。
君清落转回头，哭包那两个字还在耳边盘旋。
以前也有人这样叫她小哭包，不过语气更亲密，喜欢在她眼眶通红的时候刮她的鼻梁。想到这里，君清落原本被天外陨铁破坏的心情稍微平复了点。
君清落不动声色地看着在听外面竞价的江怀年，微微勾起唇角。总有一天，她会找到证据，证明她二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江怀年不知君清落心中所想，正在听着竞价，外面竞价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价格更是一直往天价去。
最后的成交价格达到了一千一百五十万。
饶是江怀年，都没有想到会拍出这么高的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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