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夫子
货品成交后，众人开始散去，许多人都是兴致怏怏，毕竟他们多是冲着幽石花而来，现在幽石花花落他家，只能离去。
江怀年和君清落没急着走，等到拍卖行的人拿来今日拍卖的几袋子金珠，江怀年收下才离开拍卖行。
在极夜城中他们已经停留了两日，眼下，也该是时候启程了。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苍暝学府所在的中洲。
他们到的时候，苍暝学府已经张贴出了招收弟子的告示。看见前面排着的长龙，江怀年带着徒弟，凭借一块黑色令牌一路通行到了苍暝学府内部。
眼前出现飞檐勾角，湖中烟波浩渺，也再也无人出现时，江怀年道，“找到地方了。”
君清落沿着江怀年视线落处看去，发现有一人正躺在不远处湖边的摇椅上，一本略微陈旧的书遮在脸上，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钓竿挂在一旁，身侧的木桶里有几只零星的鱼——也是这样，终于给了人他是来垂钓的感觉。
江怀年走过去，君清落跟在她身后。
兴许是听见有人来了，那旧书缓缓滑下，一双苍老却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来。
江怀年走过去拿起老者遮盖着面上的旧书，正好与那双苍老深邃的眼对上。
江怀年微微一笑，“在钓鱼啊。”
夫子一见她轻哼了声，“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守着，跑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作甚？现在的宗主都闲的这么无聊？”
江怀年早已见惯了他的脾气，眼下只微微一笑，“夫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好。”
夫子哼了声，“我很生气，除非你把鱼给我钓上来。”
江怀年知道他的气其实也没几分，不过钓鱼的事她还是接了手。
拿过钓竿，江怀年安心钓鱼，甚至为了舒服些，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两个凳子，给君清落一个，自己一个。
“这是谁？人皇？紫气都快溢出来了。”夫子问。
江怀年介绍道，“我的徒弟。徒弟，这是夫子。”
君清落虽然不知眼前人是谁，是何背景，但是还是极为礼貌地称呼一声夫子。
夫子对江怀年虽然总是透着嫌弃，但面对君清落还是整理了下衣领，轻咳一声，“你带你这小徒弟来看我这个老家伙，是有什么事？”
江怀年开口，“还真有事找您。”
夫子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模样。
江怀年开了口，“听闻苍暝学府这两天在招新，我想带着我徒弟看看学府，顺便带她看一下学府内二层楼的选拔。”
夫子一语道破，“你怕是想让你徒弟来我这学府当几天弟子吧？”
夫子边说边嘟囔，“一个两个的，把我这学府当成镀金的了。”
江怀年自是听见了方才夫子的嘟囔声，不过笑笑没接话。
夫子见她识趣没有多问，才再次开口，“你要想这样也成，你也得留下来，她待多久，你就跟着待多久。”
江怀年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多谢夫子。”
夫子摆摆手，冷哼道，“你们这一个个的，仗着师门跟我有几分交情，巴不得将自家弟子送来镀金，我和学府又不是老母鸡，孵不出你们那么多的金凤凰。”
江怀年知道夫子也就是随口一说，该办事的时候半点不影响。总归见夫子答应下来，也就没有得寸进尺。
夫子叫了声，“十一。”
一个胖胖的看着很有福气的少年出现，站立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后方。
君清落一怔，话音方落，没想到这人悄无声息地就出现了，也不知是什么实力。
但看向江怀年，发现她没有丝毫诧异，似乎早已知道一般。
十一转过身，对江怀年打招呼，“江师姐。”
江怀年颔首，随后看向夫子。
夫子对十一道，“带他们先去休息。”
十一应下，带着两人前往住处。给他们安排的是学府二层楼弟子的住处。
整个二重楼一共有十一名弟子，皆是学府中的天之骄子，天赋和修为都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十一带他们来到的是一处幽雅的庭院，这里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
边走十一边跟江怀年交谈，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以及遇到哪些有趣的事。江怀年一一说了，眨眼到了住的地方。
安排好住处，十一看向君清落开口道，“老师的意思是让她参加入门试，这样要是后来想参加二层楼的比试会方便许多。”
“二层楼是什么？”君清落问。
十一轻咳一声，得意道，“二层楼是我们学府的排面，能进二层楼的都是世间佼佼者。”
“而我，”十一顿了下，“我是二层楼的小师弟，我的前面还有十位，都是天之骄子。”
江怀年道，“说人话。”
十一因江怀年的拆墙而顿时收起方才的得意之色，他道，“总归江师姐你的小徒弟要参加入门试。”
江怀年没说什么，她看向君清落。
君清落从之前江怀年和夫子的对话就已经摸清楚，知道自己八成是被江怀年送来镀金的，倒也没什么意见，只道，“好。”
十一见君清落识趣答应，便没有什么话要再说的，加上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见到十一顶着身上的肉肉灵活飞奔，君清落唇角抽了抽。
江怀年进入室内坐下，对君清落道，“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君清落摇头。江怀年主动解释道，“我原本带你来这里是存着游玩的心思，不过现在这样未尝不好。”
“我原本也被师尊送来过学府，待的时间有一年多，但当时没来得及参加二层试，后来回了宗门继任掌门。”
君清落听见她语气幽幽，不由得问道，“当时大概多大？继任掌门的时候。”
江怀年摇摇头，“修真不计岁月，我记不清了。”
君清落哦了声，听不出她到底是遗憾还是其他的意思。
“那师尊除了摆摊，出来宗门还做过什么事情？”君清落试探着问道。
江怀年没听出她话语里的试探，只自顾自开口，“那可多了，吃喝玩乐，闲时也会走访朋友，还”
江怀年说到这里顿了下，想起来一桩往事，那次好像出去的时间挺久的，回来后却什么都记不住了。
她还记得那次醒来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至今也没找回来。
不过这一段经历江怀年并未说出来。她一直觉得像是有什么重要记忆遗忘，但是一直找不到恢复的契机，时间长了，也便忘了。
不过君清落这么一提倒是让她忽然记起这么一回事。
江怀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的意思，而是问君清落，“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些。”
君清落身形忽的一僵，僵硬过后她道，“只是忽然想问问，想多了解师尊。”
江怀年嗯了声，只当是自己多心。
君清落松一口气，觉得这些事果然问师尊自己也是不清楚的。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
要是有其他办法就好了。
听闻苍暝学府中有藏书楼，收尽天下书卷。兴许她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的记载。
君清落记下这件事，准备有时间的时候前往学府的藏书楼。
入门试很快便到来，所谓入门试，一为笔试，一为幻境历练。二者结合加起来的总分等于最终分数，达线者即可进入学府修行。
笔试在第一天，幻境历练在第二天。
君清落先是参加了笔试，发现笔试的内容包含礼乐书数，甚至包含策问。君清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开始答题，反观其他人，有的咬着笔头，不知如何下手，有的在奋笔疾书，不一而足。
君清落早早交了卷，走到考场外，正好看见在等着她的江怀年。
江怀年问她，“如何？”
君清落道，“差不多。”
江怀年道，“那就好，我们先去吃饭。”
苍暝学府作为修界的顶级学府，自然一切都是高配，就连膳堂从外表看起来也特别高大上。
江怀年带着君清落打了饭菜，坐到一旁用膳。
她们随后在膳堂看见十一，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眉目慈悲的青年男子。
江怀年招呼了声，“十一，大师兄。”
十一和被称作大师兄的人转过身来，看向这边。
即便是学府，也是有大师兄的，他是二层楼的大师兄，更是苍暝学府的大师兄，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跟着喊大师兄。
江怀年曾经也是苍暝学府的一名弟子，虽然知道大师兄的名字，但是还是跟着喊大师兄。
只见他眉目慈悲，神情间无忧无惧，这样的人穿着一身藏蓝衣服，像是不染俗世烟火的佛像，只是是带头发的。
大师兄余望含笑向他们打招呼，等到十一打完了饭，才走过来道，“许久不见了。”
江怀年笑了声，“可不是，上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很久了。”
余望的目光落在君清落身上，看见她身上几乎要溢出来的紫气，认出了她的身份。
余望坐下，笑道，“听闻京都那边半年来出动无数探子和死侍，原来是在找这位小友。”
君清落没吭声，余望也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他问江怀年，“这次打算待多久？”
江怀年看了一眼君清落，无声叹了口气，“自然是徒弟待多久，我这个做师尊的就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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