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任
“雷图妮娅的第二代纯血法师，休莉·雷图妮娅，今年2780岁，血脉浓度44%，现在在银月城的学府里担任生物炼金学的客座教授，除了上课时间会出现学府以外，其余时间她都会在环形岛研究岛上的动物。
“辛菲雅的第三代纯血法师，邦妮·辛菲雅，今年2340岁，血脉浓度47%。她是辛菲雅的助手，为辛菲雅打理各地的炼金室和其它资产，两人之间每隔三个月才会见一次面。
“克芮丝托的第五代纯血法师，雷娜·克芮丝托，今年1100岁，血脉浓度56%，堪比鼎盛时期的第二代纯血法师。她正在执行另一项绝密任务，和高塔学者的位面探查团一起寻找【长眠之地】的位面入口。”
雷克索尔从木屋外的灌木丛里扯了根笔直的树枝，用这根临时充当指挥杆的木棍，指着人物画像上的小红旗挨个介绍了一遍三人挑选出来的目标：
“休莉、邦妮、雷娜，这三位纯血法师，符合我们的筛选条件。斗篷人的目标可能就在她们三人中间，也可能不在。我们得把【提炼血脉】的情况也考虑进去。”
【提炼血脉】是合成人工血脉的一种方法。
它一共有两种工艺：提纯、凝练。
提纯工艺：取一个血脉浓度在30%以下的血脉容器，通过剥离血脉中的杂质，使得血脉浓度的百分比数值向上提升。
凝练工艺：取三个血脉浓度相近的血脉容器，通过混合、过滤、凝结，让三个血脉容器合三为一，成为一个血脉浓度很高的血脉容器。
对人工血脉合成工艺的研究，属于血脉研究组的工作范畴。
虽然尚未找到切实证据证明血脉研究组与斗篷人有关，但并不妨碍雷克索尔三人把血脉研究组也纳入潜在对手的名单之中。
“要是涉及到【提炼血脉】的话，那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了。”瑟瑞特斯张开双臂，朝着桌面画了一个大圆圈，“除了夏佐那一脉不符合【提炼血脉】的要求以外，剩下的纯血法师家族的第四、第五代纯血法师都符合提炼要求。她们加起来有100多位…”
“是啊，确实很麻烦。”雷克索尔摩梭了一下脑门。
把【提炼血脉】的因素纳入考量，就意味着删去了三个筛选条件中的【实力要求】，一下子将合格的筛选对象扩大了几十倍。
理论上来说，最好的应对方法是把第四代和第五代纯血法师集中起来保护，然后将主要的防卫力量放在休莉、邦妮和雷娜身上，这样就能很大程度上杜绝斗篷人的黑手了。
但是！
雷克索尔三人所期望的不是让斗篷人失手，或者斗篷人知难而退，不显身犯案！
他们的计划是把纯血法师阵营的成员当作诱饵，等斗篷人上钩之后，再去紧密跟踪他，或者是直接就地抓捕。
雷克索尔苦恼地并不是保护不好纯血法师，而是很难判定斗篷人的目标是哪个，无法提早针对该目标做出布局。
对纯血法师阵营成员的任何一点明面上的保护，都会引起斗篷人的警觉，影响狩魔大师们的计划。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执行，狩魔大师们只能放任斗篷人伤害纯血法师，这就是雷克索尔在面对夏佐时表现得踌躇、沉闷的原因。
“我们只能用最辛苦，但又最稳妥的办法来深度排查了。”
雷克索尔将双臂撑在桌边说道：
“纯血法师阵营成员的血脉浓度，属于半公开的秘密。纯血法师自己不会对吐露，但对血脉之力稍有研究的人，都能通过她们的外在表现和工作状况推测出来。
“这意味着，斗篷人可能已经完成了前期的调查工作。
“他一旦对纯血法师出手，便会直接将目标带走，而不是像针对卡勒斯时那样先试探一下卡勒斯的血脉浓度，再决定要不要对卡勒斯下手。”
雷克索尔看向瑟瑞特斯，“咱们再去一趟外殿，把纯血法师们近期的日程计划都拿来，要具体到她们会出现在哪里，遇见哪些人，与外人在一起待多久。这些事项涉及到隐私，想获取它们比较困难，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向辛菲雅、雷图妮娅和克芮丝托透露一些我们的计划，但别人她们的后代知道。”
“好。”瑟瑞特斯点了点头，“我顺便去圣纹部拿新的密讯指环，那帮家伙保证这批密讯指环启用了新的通讯频道，不会被破解..嗯..短时间内不会被破解。”
雷克索尔提起倚靠在墙边的血魔法长剑，一边走向传送水晶，一边语气不屑地说道：
“我很难再相信圣纹部的人了。我们尽量面对面交流，如果需要紧急通讯，那就用血缘感应。”
传送水晶光芒一闪，屋内的两人消失了。
…
西大陆的次日清晨。
夏佐从酥软的美梦中苏醒。
他和安茹儿共进早餐，开启了新的一天。
通过学府的传送大厅来到外殿教学区，刚踏入喷泉雕塑广场，夏佐便收到了光头的血缘密讯。
“不要使用密讯指环，圣纹部确认密讯指环的通讯频道被人破解了，你可能正在被不怀好意的人监听。”
密讯指环被破解了？！
夏佐有些懵逼…
这玩意还能被破解？
不等夏佐问话，雷克索尔继续用血缘感应说道：
“我在克芮丝托的办公室，来这里找我。路上注意保持低调，避开周围神色异常的人，尤其是今年才进入圣殿进修的学生。”
“好的，大师。”夏佐施放出法术帷幕，遮蔽自己的身形走向高塔。
推门走进克芮丝托的办公室，屋内只有略显疲惫的光头和冷面男，不见克芮丝托的踪影。
夏佐有些弄不清楚雷克索尔二人在这儿做什么，他困惑地看了看对方，又把目光移到书桌上。
数十份写满文字的羊皮卷，杂乱地摊开放在桌面上。
夏佐走近之后扫了几眼，心中有些惊喜。
羊皮卷上全是纯血法师阵营成员的资料，正是他昨晚想要连夜赶来向克芮丝托讨要的那种。
“你好像心情不错？”瑟瑞特斯狐疑地瞥了眼嘴角带笑的夏佐。
“咳咳..”夏佐面容一整，“两人大师辛苦了。没想到你们二位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彻夜集齐了这些资料。我也想这么做的，我今天来外殿就是想问克芮丝托要这些资料。”
“你要这些资料干嘛？”冷面男又问。
夏佐转过身，朝瘫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摊了摊手，“我觉得卡勒斯被圣殿军队接管后，斗篷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再次出手针对纯血法师阵营的其他成员。卡勒斯有什么特点，那么斗篷人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有什么特点。血脉浓度高，战斗力弱，性格孤僻，符合这三个特点的纯血法师就是斗篷人的目标。”
“看不出来，你在这方面还有点儿天赋。”瑟瑞特斯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赞赏的笑容。
“你运气不错。”雷克索尔抬起手指了指书桌一角，“那里的三份羊皮卷，就符合你所说的三个特点。”
赞美狩魔大师~
夏佐含笑点点头，搓了搓手，走过去拿起羊皮卷阅读。
“你是不是..”瑟瑞特斯刚想询问夏佐是不是不知道【提炼血脉】这回事，便被雷克索尔打断了。
光头朝冷面男摇摇手，在嘴前竖起食指，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夏佐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向动作古怪的光头，“什么事，大师？”
雷克索尔面色坦然地说道，“没什么，瑟瑞特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用密讯指环，给别人发送密讯？”
“有。昨天我用密讯指环提醒克芮丝托她们保护好自己的后代。”
“只有这个？”雷克索尔问。
“对，只有这个。”夏佐点点头。
“那就好，情况还不算太糟。”雷克索尔摸出一袋密讯指环，“这是新一代的密讯指环，用了和以往不同的加密频道，你用它们和其他人联络吧，以前的密讯指环就不要用了。”
“好的，多谢大师。”夏佐接过袋子掂了掂，“需要我付钱吗？”
“不用。”雷克索尔摆摆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着看吧。”
夏佐坐到沙发上，激活了【阅读加速】，快速地把三份羊皮卷上的内容印在脑海里。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成为斗篷人的目标？”雷克索尔坐直身子问道。
夏佐揉了揉因快速阅读而发胀的太阳穴，思索了几秒后回应：
“休莉·雷图妮娅在银月城和环形岛往返，她在银月城待的时间长，在环形岛待的时间比较长。环形岛的进出规则和进出次位面一样严格，斗篷人得伪造出绝密级别知情权以上的人的身份纹章，才能接触到休莉·雷图妮娅，所以休莉是比较安全的。
“邦妮·辛菲雅独自打理辛菲雅的资产，独处的时间很多，而且活动区域都在公共场合，她最危险。
“雷娜·克芮丝托终日和高塔学者待在一起，本来应该是最安全的，但是..”
夏佐看了看手里的羊皮卷，“但是位面探查团里有耐奥克萨特这个曾跨入异魔领地的不安定因素，所以雷娜的安全性可能只比邦妮高一点而已。”
“你是说，耐奥克萨特可能是斗篷人的棋子，对吗？”雷克索尔问。
“对，是的。”夏佐说，“如果找个什么借口，把他从位面探查团里踢出去，拿雷娜就是三人中最安全的了。”
“嗯..”雷克索尔思索了一下，“我们会考虑你的建议，夏佐。看得出来，你很关心纯血法师阵营成员的安危。但很遗憾，我们恐怕不能邀请你来帮忙。”
当然不能了..
要是让夏佐掺和进来，把纯血法师们保护得完美无缺，那斗篷人还怎么下手..狩魔大师还怎么追查斗篷人的下落..
不让克芮丝托、辛菲雅和雷图妮娅参与，也是同样的道理。她们只要时刻紧盯后代的动向，在后代被攻击之时，及时地把消息通报给狩魔大师就行。
夏佐对雷克索尔的婉拒有些意外，他确实有帮忙的打算。
雷克索尔看着夏佐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夏佐，你要相信我和瑟瑞特斯。我对你下达的指令只有一个——照看好你的后代，虽然你的后代都只是伪血法师，但也要时刻关注她们。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和瑟瑞特斯。”
“好吧..”夏佐放下羊皮卷，朝两人微微欠身，“那么我先走了，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雷克索尔目送夏佐离开。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光头和冷面男。
雷克索尔走到书桌旁，叉着腰长舒一口气，“所有合格的目标都挑选出来了，下面就等着斗篷人动手。”
冷面男来到光头身旁，“如果真是雷娜成为斗篷人的目标，那就最好了。位面探查团所在的地方很能逃出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追踪斗篷人。”
雷克索尔拍了拍同伴的胳膊，“我先冥想，你来值班。三个小时后叫我。”
…
夏佐回到星夜学府。
今天是周末，安茹儿没课，她正在宿舍里写教案、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夏佐回来之后，和安茹儿聊了聊上午的行程和经过。
密讯指环被破解这事情确实很重大，但无论是调查、审理，还是事后处理，都与夏佐目前的职权无关，所以只能搁置到一旁不做讨论。
但雷克索尔提及的纯血法师事宜，事关夏佐等人的安危，成为了他与安茹儿讨论的重点。
安茹儿仔细咀嚼了雷克索尔所说的话，又把整个事情经过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雷克索尔他俩不会是在钓鱼吧？”
“钓鱼？”夏佐一愣，灵光一闪，旋即一拍双手，“还真有可能是在钓鱼！”
只要把有危险的纯血法师保护起来，就能防范斗篷人，但雷克索尔二人没有这么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把纯血法师当作诱饵，引诱斗篷人上钩。
怪不得，大光头满脸愁容地问能不能完全信任他…夏佐一下子就把前因后果全部串起来了。
在雷克索尔制定的钓鱼计划里，鱼饵是纯血法师，鱼钩是纯血法师与上位者的血缘感应。斗篷人作为鱼，在上钩之时必然惊动血缘感应，作为钓鱼人的狩魔大师便会登场。
整个过程确实不需要夏佐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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