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程安疑惑地站了一会，见他只盯着他看，还有些害羞，脸上开始不由自主发烫，只好用胡说八道掩饰自己的慌张，“怎么了，我又帅了？你这么看着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如果心动倒不如行动……”
林蓦听了，轻描淡写道：“继续背吧，离太远听不见。”
程安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下了自己因为发热过度而有些失控的发音装置，条件反射地哦了一声，不过刚才那一紧张，他这会脑子跟浆糊一样，哪里还记得起来文言文，他眼神飘忽不定，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什么，我想上个厕所，一会再背……”说罢一溜烟就溜了。
林蓦看着他离开，转头遇上班上的人，便熟稔地勾肩搭背，一路嬉闹着去厕所。
林蓦的脸隐在夜色中，神情晦暗不明。
那边，程安又勾搭上了班上的化学科代表。
“小舟舟，化学考试有没有消息，给点重点提示呗？”
程安这会以身高压制着对方，勒着人脖子，妄图挟对方脑袋以令重点，可怜的化学课代表不过是想上个厕所，被他勒得说不出话来，手上使劲扒拉对方的胳膊。
“没有，老师出题又不会跟我说。”化学课代表姓周名舟，是个小个子男生。
他自认为跟程安不算多熟，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好吧，那算了。”
脖子上的手一松，周舟还以为他放弃了，他各种意义上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对方话题一转，悄悄问他，“咱们班最后一名是谁啊？”
周舟：“……”
好在程安也觉得问得不对，立马解释道：“诶你别说别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最后一名大概考了多少分？”
周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狐疑道：“580多吧。”
他们总分750，去年重点线560多，也就是说班上所有人都在重点线上。
程安发出一声卧槽，这么卷？
上完厕所，程安想起自己的的短期目标对象，悄悄发信息问肖顺尧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肖顺尧：635】
【程安：[跪了]大佬打扰了。】
他这目标好像有点定高了啊。
【肖顺尧：你讽刺我？】
程安看了感觉这话莫名其妙，他真诚着呢。
【程安：自信点。】
【肖顺尧：你知道你边上的大佬他考多少不？】
程安虽然知道林蓦一直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不过还真没注意他考过什么分数。
他觑了一眼旁边一派闲情雅致慢悠悠看书的人，悄悄问肖顺尧是多少。
【肖顺尧：分科之后，他就没见过700以下的风景。】
程安嘶了一声。
虽然还没跟林蓦同桌太久，但他也依稀发现这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年级第一。
他谈不上多用功，程安甚至觉得他对于学习这件事是漫不经心的。那是一种很游刃有余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个词语来形容，他觉得林蓦有种超然于同龄人的天赋，换句话说，他是个天才。
程安被这个词戳中了笑点，咯咯地笑出声来。
笑声引来自己同桌的注意，程安看到那人清冷的眼神看过来，丝毫没有打扰到对方的自觉，反而兴致勃勃地凑上去跟他分享自己的发现：“我知道为什么大家叫你林神了…”他眼带笑意，狡黠而真挚，矛盾又和谐。
林蓦收回视线，并不太感兴趣。
但对方也并没有要他追问才愿意说的执着，而是自作聪明道：“因为你是小天才！”
林蓦懒懒看他一眼，随口道了句无聊。
“诶，无聊吗？要不你给我划划重点？比如那个数学啊、物理啊、化学啊、生物啊什么的……”
他掀起眼皮又看了一眼这个堪称“厚颜无耻”的人，只见对方正用那双惯常水润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林蓦挪开目光，莫名有些烦躁，冷淡道：“没空。”
“哦……”
失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蓦心里仿佛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那股躁意放大开来。
“那我去问问肖顺尧和其他科代表吧……”
林蓦：“……”
……
下晚自习地时候，程安失望地看着自己送给林蓦的白玉兰掉了一地的花瓣。
不过一个白天，白玉兰的花苞就开得差不多了。
这花实在是太脆弱了，一动就掉了不少花瓣。
“看来拿不回去了，只能放在这里观赏了。”
程安叹口气，想想又道：“没事，下次换一个花送给你。”
林蓦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奇妙地因为这句话舒畅了点，不置可否道：“走了。”
快要考试前的几天过得极快。
临考前一晚上，座次表才排出来。
一中各种大小考都是全年级打乱了顺序随机排位置，每次考试的座次都是前一晚才知道。
班上的人都比较关注自己分去了哪个教室，座次表一出都一窝蜂挤上去查看。
程安没经历过这个阵仗，他们以前考试可没这么多仪式。
“哎呀，怎么把我排到顶楼去了……”
“太好了，我就在自己班上！”
“又是七班，每次在七班考试都考不好呜呜…”
座次表排得几家欢喜几家愁，程安站在外围，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才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自己的名字上面正是林蓦，而两人后面的考场竟然是同一个班。
“哇！”程安欢呼一声，赶紧跑回去报告，“林蓦林蓦！我们一个考场诶！”
他这声音不可谓不大，程安没注意到班上的人听了动作都顿了一下。
他手舞足蹈地跟林蓦表达这番难得的缘分，而在班干部小群里——
【班长：这傻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学习委员：遥想当年跟林神一个考场的噩梦还历历在目……】
【数学课代表：孩子还小，总要见见世面的。】
……
对于在一中的第一次月考，程安一家人都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考试前一晚，远在a市的老爸老妈总算想起自己的倒霉儿子。
“儿砸啊，听说明天要考试了？”程安老爸隔着手机屏，乐得合不拢嘴，“怕不是要得第一哦！”
程安谦虚道：“那不得，老爸你这望子成龙的野心太大了哈。”
“倒数第一也是第一撒，你这点水平老爸还是相信的。”
“您对我还真是了解，”程安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两人胡侃了几分钟，程安才提醒道：“老爸，家里生意还好吧？”
“哟，毛都没长齐还知道过问起大人的事了？”
程安皱皱眉头，不满道：“你别老把我当小孩了。”他此前从没想过要过问家里的生意，忽然觉醒意识后如何还能放任一切朝原著发展，“老爸你可千万别跟顾氏集团扯上关系啊。”
“你小子还知道顾氏集团了？儿子长大了啊，知道为老爸分忧解难了，想当年你老爸我半夜带冒着风雨……”程爸一脸欣慰，眼看就要第一百零八遍追忆当年冒着风雨带他去看水痘的往事，程安连忙打住：“老爸！我说正事呢！严肃点！”
程安怒其不争，眼睛因为恼怒睁得溜圆，看起来却毫无威慑力。
“媳妇，你看咱儿子眼睛跟咱家六六像不像？一样的又大又圆！”程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拿着手机给旁边敷面膜的程妈看，“来，我还截图了，一会我就发个朋友圈。”
这夫妻俩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程安离他俩天高皇帝远的，只得在这干着急。
六六是他们家养了六年的波斯猫，眼睛又黑又圆，这会听到叫它，从地上一跃跳上了程爸的膝盖，朝着手机喵喵叫。
老妈的声音传来，“哎哟，咱儿子又帅了啊，六六快看看哥哥帅不帅啊？”
程安也好久没见六六了，这猫还是当年他捡到的，平时在家最是粘他，这会看到六六立马被美□□惑，对着屏幕撸了会猫，等到挂了电话才想起正事根本没谈。
他只好微信轰炸了老爸数条信息，然而对面跟失踪了一样。
程安气得想发条朋友圈吐槽，结果打开就看到自家老爸刚发了条朋友圈。
老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兄弟[图片][图片]
下面配图正是刚截屏的他的照片和六六的特写。
【程安：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复儿子信息是吧[刀]】
【程爸：知道了知道了，咱家是小生意，瞎操心什么呢？】
程安却并没有放心，顾氏集团商业网络铺得极广，程家深耕家具板块，已是行业龙头，若说商业上会不会有往来，还真说不好。
但程安也没有再说什么，以他目前毫无根据的提醒，老爸是肯定不会在意的。
他忧心忡忡地睡下，第二天早上被难得给他做了早饭的外婆叫了起来。
看着外婆准备的寓意着好兆头的早餐，程安无奈道：“可是外婆，我们语文满分150诶。”
餐盘里，两个水煮蛋和一根火腿肠搭配出的100分造型的早餐显得分外尴尬。
“哎哟，你能考到100分都不错了，就你这点语文水平。”外公今天也起得比平日早，听到他的话，坐在院子里泡茶也不忘挖苦他。
程安向来说不过这个护短的老头子，几口吃掉早餐，感谢了外婆的早餐才往学校去了。
考试九点才开始，大家在教室里坐着复习了一会才陆续出发去考场。
程安的考场就在同一层楼，时间还早，他还想着再看看书，没想到一抬头，发现教室外已经等了不少人了。
估摸着因为他们本班的学生还没走，不少人没好意思进来。
程安还怪不好意思的，看旁边林蓦倒是坦然自若地坐着。
“咱们要不要去考场了呀，外面的人都等着了。”程安对林蓦道。
像是毫无所觉的人这才大发慈悲地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随手从抽屉里拿了支笔起身。
“诶，等等，”程安把林蓦手中的笔抽了出来，又熟门熟路地从他桌子里翻出一只粉色的笔来。
笔头上熟悉的半个心的造型和他手上的那只笔恰好合二为一。
“这只好这只好，走吧。”
林蓦瞥了他一眼，纵容他的小心思，拿着笔走了。
程安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林蓦一前一后离开教室。
阳台上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等两人离开后进了教室，叽叽喳喳谈论起来。
“卧槽，3班的人太幸福了……”
两人到了教室，程安坐在第三排，林蓦在后面几排。
他刚坐下，一个不速之客就坐到了他前面。
范可秦昨天就知道自己跟林蓦一个考场了，这会来才看到竟然还有个程安坐在他后面。
他皱着眉头坐下，活像是谁欠了他钱。
程安还没发现来人是范可秦，悠哉悠哉地转着笔等开考。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来，利落的分好了试卷，铃声一响，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翻动试卷的声音。
程安等着传试卷，谁知前面的哥们火气不小，背身把一叠试卷丢过来的时候一下就把他桌上的笔撞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程安看着自己可爱的心型笔滚到了对方桌下。
这距离他伸手够不到，程安只好戳了戳那人的背。
“嘿，哥们，我笔掉你桌下了，能帮个忙捡下不？”
话音刚落，那人脚一动，只听喀嚓一声，程安看到那人崭新的运动鞋下一支笔瞬间四分五裂，那人这才弯腰捡起。
程安只见一张眼熟的脸回头，冷冷道，“你的？”
程安看到范可秦，愣了一下，再看那碎了的心，又气又心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范可秦面无表情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不是我把笔弄到地上的。”
程安压着火气小声道：“你要不跟扔炸药一样扔试卷，我笔能掉你桌下？”
他话还刚说完，讲台上老师砰砰拍了两下桌子：“安静！”
学校喇叭里传来考试开始的提醒。
程安只好举起手道：“老师我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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