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没有备用的笔么？”监考老师问了一句，见程安一脸悲痛欲绝地拿着那只碎了的笔，干咳一声，跟旁边的女生借了一只笔给他。
“安静，继续考试。”
程安伤感地考完了试，连默出了所有的诗词的壮举也没有挽救一点他的心情。
范可秦交完卷头也不回地走了，程安吃了这个闷亏，是有理说不清，只能自认倒霉。
“林蓦……”跟着林蓦回教室放文具的路上，他委屈巴巴地给对方看自己四分五裂的笔，卖惨完了恶狠狠道，“可恶的范可秦，你这次考试一定要帮我狠狠打击他！最好甩他个百八十分的，让他认识到这个世界的险恶！”
林蓦看着那只碎掉的笔没说话，程安见他不置可否，越发委屈地拉住他的衣摆，“看在我们小笔连个全尸的份上，你肯定不会不帮这个小小小忙吧？”
林蓦将目光挪到他身上，对上那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眼睛，鼻腔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说好了哈！”程安得意地哼了一声，有人撑腰之后底气十足，“看我不气死他！”
好在除了这一出意外，接下来的考试都平静顺利。
考完后肖顺尧贱兮兮地找到了程安：“怎么样，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了吗？”
程安哼着歌，考完试心情还不错，闻言奇怪道：“什么参差？”
肖顺尧看他一点没受打击的样子，“不科学啊，怎么？林神提前交卷你没点心理压力？”
“提前交卷？”程安回忆了一下，每堂考试考完了他都跟林蓦一起回教室的啊，理所当然道，“没有啊。”
肖顺尧摸摸下巴，怎么回事，不正常啊，林蓦不是向来过了能交卷的时间就走么？他这作风监考老师都习惯了。
大家都怕跟林蓦一个考场，因为甭管试卷多难，对林蓦来说好像都易如反掌，他永远在你奋笔疾书的时候轻飘飘地留下一张试卷走了。
想想你还在因为时间不够争分夺秒写题的时候，同考场已经有人答完交卷了，那心理压力能不大吗？
不过很明显程安没有体验到这一待遇。
肖顺尧狐疑着走了。
这周末程安被尹老师安排得明明白白，校庆在即，每个节目都在争分夺秒地排演。
周六一大早，程安背上自己的小提琴到了学校。
“程安！”
刚到校外，程安从公交上下来，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他听到声音，回头便看到李艺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向他走来。
三月天气起伏大，昨夜下起了小雨，早上起来，程安被外婆勒令又穿上了羽绒服，厚厚的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起来乖顺极了。
李艺看到这样的程安，心情不自觉就好起来。也许别人会觉得奇怪，但李艺这一刻却是没有想任何男女之情的，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阳光而温暖，舒服极了。
看他没有打伞，李艺将伞倾斜过去，将两人遮住。
程安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替自己撑伞，连忙说不用。
“没事，一起遮一下吧，要不然我只能陪你一起淋雨了。”李艺开了个玩笑，也把程安还想推迟的话堵住。
程安挠挠头，只好道：“行，那我来撑伞吧。”
李艺也不忸怩，把伞给他，两人一起往学校走去。
“原来是跟程安约好一起来，还跟我说有事晚点。”行政楼上，陈媛媛看到楼下走道上同撑一把伞从校外进来的两人，调侃道，说完她看向一旁的林蓦，提议道：“听说他们今天要排练，待会结束了我们还能去看一下他们的表演。”
林蓦却没有立马回复她，只见他目光也停留在远处两人身上，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般。
“林蓦？”
林蓦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随你。”
陈媛媛听了神色稍显落寞，强打起精神道：“行，那如果时间允许咱们就去看看热闹。”
陈媛媛和林蓦是为了校庆的事来学校的，他们要负责学校的宣传和艺术展览，这周因为要考试，所有的活都推到了周末。
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学生会的成员，参与这种集体活动，大家心情都很兴奋，干起活来热火朝天。
新进来学生会的高一学妹很崇拜陈媛媛，陈媛媛一直是各种文艺表演的常驻嘉宾，这次却没有参加学校的校庆演出，她实在是有些好奇，看忙得差不多了，才小心问道：“学姐，这次校庆你怎么不参加啊？”
陈媛媛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看了一眼林蓦，解释道：“这不是为了学生会的事情吗？宣传这一块的工作量太大了，如果还要出节目，最后可能两边的效果肯定都要打折扣。”
“哦，这样子，”小学妹失望道，“太可惜了，去年学姐的单人舞我只看过视频，好想亲眼再看一次啊……”
说完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聊起去年五四晚会的盛况，小学妹还找出了视频出来。
陈媛媛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她这次在幕前和幕后这个选择题中选了后者确实有很大的私心。
骄傲让她从不主动，私心却总是释放试探的讯号。
只是对方像是丝毫没有接收到。
但他对谁都是如此，这又让陈媛媛始终不甘放弃，也许，再等等呢？
排练室里，“一二三四”数拍子的声音时断时续，台上的双人舞卡在一个动作上许久都过不去。
程安跟李艺已经在一边的音乐室练了许多遍，这会等尹老师空下来指导。
他在下面等一会便昏昏欲睡，这种天气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
无聊得打了个哈欠，上面的人终于结束了，尹老师拍拍手，兴奋道：“很棒，你们下去再练练！下一个节目！程安呢？程安——”
程安拿上自己的琴过去：“来了。”
为了增加表演效果，学校的选曲都是偏向于轻快明朗的，编曲的老师还特意将几首当下流行的纯音乐揉合了进去，艺术性谈不上多高，但也算耳目一新。
程安已经将曲子熟记于心，合下来除了一点节奏问题效果都还不错。
“很好，李艺切入的时候稍微快一点，程安也记得配合一下。”尹老师点评一句，马不停蹄又道：“再来一遍！”
连续试了好几遍，几个突出的问题还是没有改善，尹老师叫两人下来：“我录了一遍，你们听一下，找找问题。”
程安听了一下，问题主要出在钢琴进场的节点和整体的节奏，李艺也听出来了，一直道歉。
“是些小问题，你俩还差点默契，平时下来多接触接触培养点默契。”
李艺闻言看向程安，下来主动跟他商量道：“可能要耽误你一些时间陪我练习一下。”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个team！”程安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来，“givemefive！”
李艺懵懵地跟他击了个掌。她心知是自己拖了后腿，情绪并不太高涨，没想到一下就被他逗笑了，自责的情绪也被安抚下来。
两人回到隔壁音乐室练习，李艺在钢琴前面坐下，忽然道：“你会弹钢琴么？”
程安还真会，他点点头，问：“怎么了？”
陈媛媛和林蓦远远便听到悠扬欢快的钢琴声从音乐室传来。
两人来到音乐室外，从窗外能看到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坐了一男一女。
漂亮纤长的手在黑白键上飞快的舞动，里面的人正在进行四手联弹。
这画面过于美好，陈媛媛都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便站在窗外听他们弹完了整首曲子。
“你的节奏掌握地太好了！”音乐声停下，李艺由衷地夸奖，遗憾道：“为什么不专攻钢琴呢？你太适合钢琴了！”
李艺对程安的崇拜越发强烈，此刻内心对程安没有继续学习钢琴更是生出极其强烈的惋惜感。
程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继续学钢琴其实是因为他不想一直枯坐在琴凳上，只好继续打马虎眼道：“我比较喜欢小提琴。”
李艺听了只觉得情有可原，衷心道：“也对，小提琴也很适合你。”
许是李艺的目光过于灼热，一向臭屁的程安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恰在此时，教室门被人打开，程安与李艺都抬头望去。
程安看到来人，惊喜道：“林蓦！你怎么在这里？”
走在后面的陈媛媛听了打趣道：“怎么你眼里就只有林蓦啊？我这么大一个人就看不到呢？”
程安面不改色地张口就来：“还不是怪你太瘦了！”
“就你会说话，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上，也不枉我们给你带了吃的。”
程安这才注意到林蓦手上的外卖袋子，眼里的光更甚。
“饿了？”林蓦低头看他。
程安老实地点头，“带了什么啊？你们怎么也在学校啊？对了，要不要听我们准备表演的曲子，给你小试一手？”
他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当即就要拿琴来个现场演奏。
可惜还没起身，便被林蓦按住肩膀，“不急，先吃东西。”
李艺坐在程安旁边，感觉到身边强大的气势。她跟林蓦不算熟，顶多就是点头之交，这会莫名感觉到了有些难以言喻的压力。
她起身离开，不经意间对上对方的视线。
带着点探寻地，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看穿的目光。
李艺瑟缩一下，不敢再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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