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向往
以前流落在外的时候经常吃不饱肚子,顾兰溪跟着好心的猎户学了制作陷阱的手艺,那时没有银钱,靠着这门手艺才能吃上点肉。
顾兰溪也想将野味卖了,可姐姐身体不好得好生养着。
后来她又学了琵琶,坐在街边给人弹奏换得一些铜板。
可她不会说讨喜的话又不爱笑,小脸还成天灰扑扑的,众人也就失了兴趣。
乞儿之间也会争抢地盘,顾兰溪脾气又臭又倔,不知挨了多少欺负,幸得有另一个傻乎乎的乞丐愿意帮助她。
夜露深重,顾兰溪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身旁躺着还在昏睡的许怡然,不知为何,今日胡思乱想的时间有些多。
晚上不敢生火,怕惹得大虫过来,顾兰溪虽然不怕,但麻烦还是少点为好。
这一路上她偷偷放了专属的信号,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的四大心腹一看便会明白,算算时间柳千秋应该快到了。
草叶瑟瑟响动,一个人影从草丛中窜出而后单膝跪在顾兰溪身前:“主人。”
来人一袭蓝衣,头戴玉冠,从相貌上来说就是长相有些阴柔的公子,这不是柳千秋是谁。
顾兰溪点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柳千秋带了一些衣物过来,长公主身体不是很好,长年惧寒,这山间如此阴冷,只穿这点怕是会出问题。
顾兰溪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她收下了衣物。
“那裴家女子可说什么?”
说起这个,柳千秋就有些头痛,因为那样貌全毁的女子醒来只是待在床上不吃不喝,眼神也异常的空洞。
柳千秋硬着头皮回答:“那女子什么都不想说,像有寻死之意,属下已经命人严加看管。”
昏睡中的许怡然像被两人的谈话声打扰,嘟囔着翻了个身,脸正对着顾兰溪那面骂骂咧咧:“谁啊!不睡觉扰人清梦!”
这人不管在哪都能睡得十分香甜,身处敌国也好,深山老林也罢,仿佛天下没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突然生出几分羡慕,老实说这段日子是顾兰溪掌权以来最为轻松的日子,不用和朝堂上那些恶狼斗智斗勇,也不用面对窝囊无用的皇帝堂弟。
只是被人追杀而已,这件事对于顾兰溪来说只是常事,最大的风浪已经过去了。
摸了摸许怡然的手,顾兰溪觉得挺温暖,但她明白这只是因为她的手比许怡然的更冷罢了。
想了想又将柳千秋送来的衣物披在许怡然的身上,对于有价值的东西顾兰溪从不会怠慢。
柳千秋看着长公主的动作有些着急:“主人,你”
顾兰溪淡定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言。
若能将许怡然收了,以她的武功可做一大强力战力,而其身份又特殊,以后回攻瑾国就有正当理由还能获得瑾国国内的一部分支持。
可要怎样将她收服呢?金银财富对方并不缺,身份地位也是。
不知为何,顾兰溪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母后。
顾兰溪的父皇是权利被臣子架空的傀儡皇帝,他从不敢在权臣面前大声说话,可他为了一个县官的女儿力驳群臣,将那女子娶为皇后。
感情真的能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勇敢,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虽然勇敢是要付出代价的,顾兰溪微不可闻地苦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那可笑的先皇。
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让这深夜中的树林显得更为可怖,顾兰溪突然问:“千秋,你当初为何会选择我?”
不知长公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柳千秋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长公主为皇室带来了希望。”
顾兰溪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习武之人总是要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即便在黑夜中她也能看到柳千秋坚定的模样,而柳千秋说的是实话。
她有四个心腹,其中有两个是受过她的恩惠,另外两个,一个是顾兰溪想报恩,还有一个是因为忠于皇室,忠于顾家。
所以说柳千秋,只要这江山还姓顾,她忠于谁都行。
说到底,柳千秋也是因为受了皇室的恩情,所以说都是一个情字。
能将北璃重新拢回自己的手里,顾兰溪自然不是痴傻之辈,情实在是最好用的一计。
这时,许怡然又翻了个身,嘴里还说个没完:“裴念……”
顾兰溪眸子一黯,这小傻子为何会念起裴念的名字,听这语气还像很眷念,这可不好,裴念可是她心中最大的对手。
慎重思考之下,顾兰溪有了主意。
北璃星月宫,青柳被顾兰溪调去其他宫殿做了洒扫工作。
对外称病的这段时间里,每日都有人求见长公主,想要献上自己一番心意。
顾兰珮让李田田将礼品都送了回去,每日就坐在星月宫主殿看书假寐。
为了保护姐姐,顾兰溪没有将她的存在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四大心腹,因此李田田便认为眼前这个脾气突然变好的人就是自家长公主殿下。
她向来是个不知死活的,见长公主难得有好脾气,就总缠着说些以前的事情,这正好合了顾兰珮的心意。
顾兰珮身中奇毒,不能见男子,否则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情。
顾兰溪知道这点,所以总是将她藏匿起来,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也算她这个妹妹本领非常了。
对于从前那段乞讨生活,顾兰溪总是不愿意说太多,如今李田田将那段过往交代了一个干干净净。
这一日李田田又来拜访,一推门就见长公主身着红衣正在写着什么,可见她进来又将那写了字的书籍收了起来。
小香猪在桌案下打着瞌睡,日子过得比人悠闲多了。
“殿下,我又来了,近来皇城内又发生了许多趣事,我给您说道说道。”
顾兰珮笑着让她坐下。
李田田坐下前用手帕擦了擦凳子和桌面,笑着说:“我来时路过靖王府,那里面可热闹了,我没忍住就站在墙头看了会戏,好家伙。”
顾兰珮也来了兴趣,她知此次妹妹出宫也与这靖王有关,又因那靖王的庶女常思是妹妹的心腹之一。
以前总听妹妹讲起,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只听说是一位十分勇猛的女将。
唠起嗑来,李田田可就腰不酸腿不疼了,她乐呵呵地说:“那靖王一大把年纪又纳一房小妾,这本也正常,可那小妾不知怎的喜欢上了常小将军,天天缠着她。”
顾兰珮知道那常小将军就是常思,这倒也是一桩奇闻。
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顾兰珮追问:“那后来怎么的?”
李田田见长公主如此感兴趣,心里生出几分自豪又幸灾乐祸地说:“常妹是个古板性子自然受不得这些,可那小妾半夜竟去爬床,让常妹揍了一顿狠的,此事闹大,她那老爹便知道了。”
于是李田田今日就在靖王府看了一出好戏,靖王不知事情真相,只知爱妾被打要替她讨回道理。
常思被她爹烦得不行,怒气一上来什么礼义廉耻都给抛向了远方,拿起长棍就将自家亲爹一顿胖揍。
顿时靖王府内都是靖王的惨叫声,李田田看戏还觉得可惜,可惜她没带上点精致糕点,或许还应配些茶吃。
顾兰珮也觉得惊奇,自从十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以后,她就少见外人,成天待在阴暗的房间里导致皮肤都有些病态的苍白。
如今北璃已经自由到这种程度了吗?庶女殴打父亲,想想就让人忍俊不禁。
“这恐怕不符合礼法。”
听闻此话的李田田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礼法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伸手就要去探顾兰珮的额头,李田田怀疑长公主的脑子已经烧坏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那个最不守礼法的人就是她呀。
顾兰珮拦住李田田的手,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不要紧:“只是调侃罢了,那靖王也是活该。”
李田田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反正我是不明白啦,我没爹没娘,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常妹对于她的父亲只有恨,这我很明白。”
当年常思的母亲被人所害,是长公主帮忙,常思的母亲才能好好安葬,又是长公主帮她想办法洗脱了母亲的冤屈。
这份恩情很大,常思从不敢忘,她是个天生的将才,北璃打赢瑾国的那场战役她出了不少功劳。
她也借此军功一路爬上了骠骑大将军的位置,品阶比生父高出很远。
自己并不看好甚至苛待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高攀不上的人,靖王第一时间选择缓和父女关系,但此时已经无用。
常思本可以选择自己的府邸,但为了恶心和监视靖王,她一直住在靖王府。
靖王看着这个有自己血脉却像仇人的出息女儿,气不打一处来,靖王府本就不平静的内院因此更加鸡飞狗跳。
李田田看着眼前长公主的眼睛,她与长公主年少相识,总是猜不透这人想做什么。
就像一开始总是说很思念父母,可掌权的第一件事便是掘了她父皇的坟墓。
顾兰溪想的什么不知道,但现在的顾兰珮望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线阳光,她突然有点想融入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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