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争宠
厉承言转而噙笑，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朕自然会有办法让林丞相承认。”
他起身：“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说是走，却是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里坐下，上了茶水、糕点。
上的是米花糕，上头撒着干桂花，滴了蜂蜜。
林皎站在一旁都能嗅到糕点上的清甜。
厉承言不喜欢甜食，看向一旁伺候着的林皎，开口说道：“甜食哄小孩儿最为合适，你帮我朕尝尝。”
林皎领命尝了一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陛下并非让她尝味道。
而是找了话，让她吃一口。
林皎面上发烫，若是自己可以读取到陛下的心声，就不会如此迟钝了。
不过……
在林皎的心中，皇帝表哥是待她最好的人。
日后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必然尽心竭力相助。
厉承言看着面前这个三小姐，眯起了眸子。
自己和太后的关系不好，可林皎却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见不了。
若是她一辈子都找不到，日后也是孤苦无依。
现如今她在宫中，独身一人……
晌午休息时，林皎回了太后娘娘那儿。
太后一见她便说：“呦，这裙子当真漂亮。”
宫里的宫女都穿相似的衣服，但细节纹路上却各不相同。
林皎最喜欢的是自己脚上的鞋子。
她提起裙摆，露出了里头的一双素色的绸布小布鞋。
“先前的鞋子不合脚，走路难受，陛下看出来了。”
太后满意极了。
这点小事都在意着，她那儿子心里头可在乎着。
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皎身上。
“皎皎丫头，明日算是你嫡姐正式入宫的日子，你随我一块去，若有机会，就姐妹聊聊，日后在宫里也有个照应。”
林皎点头。
太后心中想着林皎，看着她就想到了自己妹妹丢的那个小女儿。
恰好罗扬从休宜山庄快马加鞭赶回来，求见皇帝和太后。
他说了此事。
罗杨肯定地说：“我那女儿身上应当有一块我亲自雕刻的吊佩，我虽然记不起具体的细节，但只要让我瞧瞧，立马便能认出来。”
厉承言望向他，询问吊佩的样式。
可平南王罗扬却不肯说了。
待皇帝答应后，罗扬走了。
厉承言和太后商量此事。
太后叹气：“平南王这是防着我们知道样式后，命人作假，找人假冒呢。”
“皇帝莫气，那大老粗就是如此鲁莽。”
厉承言倒没生气。
只是该如何广而告之找寻呢？
厉承言对太后说：“林皎手上有一块木双鱼佩。”
太后一喜。
可随后，厉承言讲述前因后果：“她只嘴上说过，朕从未亲眼见到过。”
太后失落。
太后思索后，对皇帝说：“陛下，既然皎皎丢了木双鱼佩，便允她两天时间，回家好好找找。”
“趁着功夫，她也好收拾点自己要用，但宫里采买不便的姑娘用品过来。”
皇帝开口了，规矩的口得开。
林皎回丞相府，无人来接。
她坐马车从侧门绕进了自己的住处，一走进小院子，便看到满目的苍夷。
她的房间被翻乱，好似马匪扫荡。
林皎站在门口，鼻尖发酸，强撑着叫自己不掉眼泪。
可强忍了一会儿，而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自己才进宫几日，三姨娘就如此对自己。
林皎喊了她十多年的娘亲，前世今生，都喊不动她的心。
三姨娘以前发热，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侍女照料和请大夫。
瘦小的林皎趴在床头，给她换额头的冷毛巾，冒雨从后院走到前院找爹爹，哭着求他救救娘亲。
小孩子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阿娘平安无忧。
林皎忍着伤心进去收拾东西。
该拿的，不该拿的，都一一收拾平整。
然后她再去找府里的下人，询问有没有扫到一块木双鱼佩，都说没见到。
一路找寻，她找到了前院，遇到了兄弟姐妹。
“呦！”四妹妹吊了一嗓子，翻白眼说，“这不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还卑躬屈膝到丞相府来了？”
林皎低着头不愿与她多说。
“我只是来找那块木双鱼佩的。”
“陛下允诺我有两日时间，后日就要回宫了，日后便见不到各位哥哥姐姐了。”
林皎说罢，弯腰行礼后就要离开。
后人直接扯住她衣领后，让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明日有诗会，三妹妹得跟我们一起玩玩吧。”
林皎摇头：“二哥，我……”
林二哥一派手心，说道：“我知道你要找木佩，我知道木佩在哪，是小妹妹捡到了。你若是去了，我明日就让小妹妹还给你。”
林皎以为他在作假，于是追问是不是真的？
透过读取心声，这的确是真的。
但林皎还是没去。
此事第二日传到了参与诗会的众人口中，大家将林皎充当谈资。
“那毒妇伤了贺兄心上人的腹中孩子，她怎么有脸过来？”
“有脸过来，也没胆过来吧。”
“我还没见过这位三小姐，听闻长得花容月貌，如果要进宫里当一个人老珠黄的宫女咯。”
“哈哈哈……听说了没有，有人传她并非丞相亲生。若她真不是，那她连什么也不是了。”
“平民女子也敢高攀贺家？”
众人极尽嘲讽。
而没参加诗会的林皎去找了小小姐，姑娘十岁，真是心思调皮但又有主见的时候。
小小姐摇头：“二哥哥说，你没参加诗会，我不能将这玉佩给三姐姐。”
林皎听着小姑娘嘴上发硬，可心里头却在说：若是给我两根糖葫芦，我就给你。
林皎温柔说道：“那三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啊？”
小姑娘最终还是被一支糖葫芦给馋住了，答应将物件还给她。
林皎再次看到这木双鱼佩，心中动容。
粗糙的工艺，但是却是自己亲生父母给予的期望。
小小姐看到三姐的样子，嘟囔了嘴巴：“不就是一个破木佩吗？”
“三姐，他们都说你进不来皇帝的后宫，只能当个老宫女。”
童言无忌，也是异常地伤人。
在林皎嗔怒的目光中，小小姐丝毫不惧，吃着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了。
林皎不愿意再在这丞相府久待，她去拜别了父亲。
可丞相没空见她，林皎最终选择了放弃。
她前世卑躬屈膝，竭力做一个讨自家父母欢喜的好女儿。
前世林丞相被皇帝打压出事，他继续找到同僚，于是想着用女儿出嫁换取往来。
他挑选的人家不学无术，别的姐姐妹妹都不愿意。
一旦跳进去便是火海，祸害一辈子。
可林皎愿意为了爹爹，去走这刀山火海。
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阖家欢乐。
如今，林皎看着手中的木双鱼佩，现在自己只要等平南王府动作便行了。
——
秋后，秋老虎吓人。
烈阳、热风、苦闷。
厉承允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太监们在御书房外候着，见大总管出来，上前询问：“苏公公，陛下可有什么吩咐？还是让御膳房坐莲藕羹？”
“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花样。”大总管不满。
大总管继续说：“陛下近来天热闷乏。”
“三小姐可回宫了？她大前日做的一碗用冰水调的甜汤，陛下多喝了一些，甚是喜欢。”
旁人回答：“回了，回了，这就去寻三小姐。”
林皎过来后，先问过大总管：“那冰水调的甜汤陛下是喜欢。”
大总管让她自己进去，先询问陛下今日的甜汤可要添加些别的？
厉承允抬眸，看到林皎。
她来得匆忙，额心冒汗。
娇气的小姑娘怕是喘会儿气，就要晕厥过去。
厉承允说道：“多做一些，自己也尝尝，消消暑。”
林皎询问：”冰水……多谢陛下厚爱，皎皎不热。”
男人看她，这人心中所想全堆在脸上。
她舍不得冰水？
这没办法。
林皎面上窘迫，自己在丞相府一直省吃俭用。
她以为丞相爹爹虽然官大，但要维持家里指出也颇为不易，三姨娘又从小说家里没那么多东西给她吃穿用。
林皎自幼便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她想为丞相伏减轻负担。
在她死后，她看到丞相府奢侈无度。
如今她到了宫里，想着皇帝表哥都叫人帮自己寻亲生爹娘，就下意识地想着也为他节省一二。
厉承允抬手撑着下巴，歪头，目光狡黠地问她：“三小姐莫不是不知道这是哪？”
林皎面色发红，低着头，耳朵发烫：“知道。”
当冰水端上来的一刻，厉承允拿勺子摆弄着甜汤。
慢火煨得柔嫩的银耳，细碎的花生碎，玉质的汤底，里头卧着几颗冰。
下午的阳光被挡在外头，室内冰凉舒适。
厉承允尝了一口，甜味入口，头疼也少了一些。
手艺倒是不错。
若是嫁到旁人家里，那也是一手甜汤的美娇娘。
林皎见他吃的喜欢，鼓起勇气说：“陛下，我还会别的甜品样式，桂花烙，白□□。若是喜欢，我为陛下每日准备午间小食。”
男人应了。
林皎还得了他的话，说每日也为太后送一些过去。
太后心中喜悦，知道皇帝是主动和自己示好，要缓和二人的关系。
太后如今是越看林皎越高兴，同时也在遗憾。
要是林皎是丞相府送上来的秀女，那就好了。
如今这法子，虽然让林皎入宫了，但皇帝也不好随意宠幸宫女这一口的。
待此次选秀的妃子一齐入宫的当日，太后正好在尝林皎和其他宫女一起做出来的白云乳，柔滑的豆腐乳点了蜂蜜，牛奶煮沸打圈，将转出来的沫一层层堆叠，入口香滑可口，再在顶上点了酸甜口的花酱。
众人多做了一份。
太后想着今年选秀入宫的女子只有三人。
好记。
林丞相的嫡女，一位将军家的女儿，还有江州巡抚大人的掌上明珠。
太后便询问林皎：“陛下今日午间吃的是什么？”
“调的绿豆汤。”
太后便让林皎将这白云乳送到陛下那边：“陛下若是饱腹了，这天气闷热，那几位娘娘怕是也受不住，让她们尝尝也好。”
太后想着，若是皇帝不动林皎，那自己还是为皇帝和别的妃子创造机会吧。
太后说得含糊其辞。
但林皎听取她的心声后，懂了。
她感叹，太后也是为陛下操心啊。
只是林皎端着糕点去御书房，厉承允听了之后，轻笑：“是吗？”
这宫里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林皎前脚刚进了御书房，后脚三位娘娘便听到太后的此举。
她们都在好奇和着急陛下会将此白云乳赏给谁。
旁的奖赏都是人人都要，但这白云乳却是独一份，陛下赏给谁，就说明他更愿意宠爱谁。
日后被赏赐的妃子在宫中也好过些。
众人焦急时。
而此刻的御书房内，皇帝盯着端盘子的林皎，揉了揉眉心：“一份白云乳怎么分得来？”
林皎试探地问表哥。
“那陛下，我再去做两份？”
厉承允噙笑：“不必，让御膳房做一些解暑的小食送过去，人人有之。”
下午，太监就将御膳房准备的食物送到三位娘娘手上。
林丞相的嫡女看着送过来的吃的，心中正高兴。
那个低贱的庶女在宫里不过是给人干活，而自己却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
随后她给送食物的公公塞了碎银子，打探：“三位娘娘都送的一样的东西？”
“是的。”
她高兴，起码自己不输。
她随意地问了一句：“那那份白云乳可是陛下用了？”
公公摇头：“陛下偏偏是让三小姐吃了那份糕点。”
她震惊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林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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