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迷雾
秦越话音刚落，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越？他是——那个秦越？”
李家村里年轻一点的村民们只是在苏南来了李家村以后，才听说过他的名字，并不认识他。
“秦越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李二嫂抓着她旁边的水花嫂。
她凑到水花嫂耳边，轻轻地说：“该不会是大白天见……”秦越的视线正好朝她扫来，吓得她赶紧闭嘴。
“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大家赶紧去地里干活，挣工分要紧。”王桂花和李婶吆喝着大家赶紧离开。
顷刻间，周围的人走了不少。
“苏南妹子，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地里干活了啊。”
“对，苏南妹子，我们先走了。”大家相互看看，有点不知所措，这情形还是赶紧走为妙。
王桂花和李婶看了看苏南，也跟在大家后面离开了。刚才她俩本来想出声帮苏南，还没开口秦越出现了。
在场的这些人里李婶算是在李家村呆的时间最长的，也就她见过小时候的秦越。秦越走了二十年，具体样貌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眉眼依稀有当年李老太太的样子。
现场只剩下苏南秦越、李小草、刘英俊，还有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刘爱玲和李思明。李思明刚刚想跟大家一起走，但是他拽不动刘爱玲。没办法也站在原地。
刘英俊一脸难以置信。他的视线在苏南和秦越之间来回移动，磕磕巴巴地问：“你，她，你们……”
“我们好得很，我前段日子出任务，今天刚刚回来。”秦越心情很好，好心地接过话语。
“苏、苏南，他真的是你爱人？”
刘英俊不甘心，明明之前他听到的是苏南的丈夫死了无处可去，才来李家村生活。怎么这会儿又没死？
苏南面无表情。
她刚才跟大家一样，被身边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给炸懵了。
如果说别人顶多是震惊和以为见到死去的人又活过来，那对她来说秦越的出现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对她的冲击。
刘英俊心里想的也是她心里想的，不过她不可能表现出来。
她冷着脸点点头，“现在你可以走了吧？你以后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公社武装部告你。”
秦越甚为赞同，“所以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他的笑容可掬，但是眼里寒芒闪动。
刘英俊感觉脊背一凉，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腿软。
“哼——”刘英俊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他充满怨怼地看一眼秦越再看一眼苏南，拎着手里的东西愤愤然离去。
刘爱玲看一眼离去的刘英俊，心里暗骂：“真是个怂货，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她也不甘心，眼看着今天苏南要栽个大跟头，临危竟然跑出来一个秦越。
那滋味就是如鲠在喉，她甩开李思明拼命拽她胳膊的手，上下打量眼前这两人。
她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你是她丈夫？苏南，你为什么说老公死了——”
剩下的话被消音了，李思明捂住她的嘴，强行拉她回家。
小草感觉眼前的苏南好像比方才怒火更甚，她莫名地想远离这危险之地。
“苏南，我——”她鼓起勇气想跟苏南告别。大家都走了，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她话还没说完，“嘭——”
苏南反手抓住秦越还搭在她肩上的右手，左手在他手腕上一点——
毫无防备的秦越被娇小的苏南来了个过肩摔。梆的一声，结结实实地躺倒在地上。
刚拉扯着走到家门口的刘爱玲和李思明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看，震惊地捂住了嘴。
尘土飞扬。李小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
这女人还有这招？
躺在地上眼冒金星的秦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点意思。
蓝天白云被一张愤怒的脸挡住了，苏南蹲在他面前，一手拽住他的衣领。
“所以请你告诉我，秦越同志，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装死？”
秦越一改方才人前的锐气，慵懒地躺在地上，他半撑起身，笑眯眯地说：“苏南同志，这事我当然会详细地跟你解释。不过你确定我们要在此地商议此事？”
苏南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远远的村里又陆续出来一些人，大家困惑地望着两人。
李志明也在后头，当他看清楚那个盛气凌人抓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半蹲在地上的人是苏南，惊得手里的旱烟杆差点掉在地上。
苏南赶紧松手站起来，秦越也跟着站在她旁边。
李志明一路小跑过来，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苏南，你——”
怎么刚刚走了一个刘英俊，还没消停两天，又出现一个新的？
“大队长，他刚刚摔倒了，我扶他起来。”苏南赶紧抢先打断李志明，乖巧地冲大家笑了笑。
李志明狐疑地看着秦越，这人依稀有点眼熟，但是他确信自己从没见过。
“这又是谁？”他指着秦越问苏南。
“大队长，我是秦越。”秦越此时一脸恭敬。
“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是您帮我操办了我外婆的身后事。”
“啪嗒——”李志明张大了嘴，他心爱的旱烟终究还是掉地上了。
“大队长，小草，你们先去试验地。我先把他安置好我就过来。”苏南仓促地紧紧拉着秦越赶紧离开。
“小草，你先带大队长过去，我马上就回来啊。”
————
“嘭——”苏南反手用力关上院门，背靠在门上呼呼喘气，盯着眼前这个自称秦越的男人。
身后那个男人在她关门之前，身形快速地抢进院子。此时正慵懒地斜靠在院墙上。
两个人默默相对，彼此打量，一时无语。
苏南心乱如麻，她脑子里很清晰地还原着原主的记忆。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工作人员确实一脸沉痛地跟原主说秦越找不到了。
没错，他说的是：找不到了。
当时原主的反应就是哭，哭，哭，然后一路哭着，带着秦一杰来李家村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变成她带着秦一杰相依为命了。
不管秦越是死是活，苏南记得原书中男主后来一直再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尽管心里怀疑男主并没有死，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男主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苏南盯着眼前这个人，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想法。
她替原主抱屈，这个男人结婚前跟原主只见过一面。好像是男主救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出于报恩的心态把当时才刚刚十八岁的原主嫁给了男主。
而男主在原主的记忆中是个冷漠的人，两人婚前婚后都很少说话。不止很少说话，男主甚至一年都在家呆不了几天。之所以会有秦一杰的出生，还是因为男主当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喝醉了回家……
原主和男主年龄差距十岁，完全没有共同语言。记忆中秦越似乎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有了秦一杰之后回家的次数更少，只是定期每月往家里寄生活费。
原主本来是个柔弱的花样少女。由于结婚后和丈夫形同陌生人，时间长了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自己还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再加上没几年父母又过世了，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就渐渐抑郁了。
但她心里对秦越是有一丝仰慕的，只是因为性格懦弱不知如何表达。如果秦越能拉她一把，她对生活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
可惜，她最后一点对生活的希望在听到秦越回不来之后彻底熄灭了……
唉……苏南心里对原主充满了无限的悲伤和同情。
连带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他凭什么大喇喇地出现？他以为自己是谁？从树上跳下来的救世主吗？
荒谬！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很酷帅？
切，如果他以为眼前这个苏南还是以前的原主，还能像原来那样对待她，他就打错算盘了！
她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男人，替原主出口气！
然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想到这里，苏南冲着秦越迷之微笑。
“刚刚我是吓着了，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你就摔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下头，两手绞在一起。
“你先在家休息一下。今天村里要种菜，我去挣些工分，好吗？”她抬眼看他，脸上满是自责和委屈，眼眶里泪水滚滚欲滴。
……
秦越很想爆笑出声。
刚刚的苏南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没错过她刚才复杂的眼神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
而且刚才苏南那一下过肩摔可不是瞎猫撞死耗子。不懂技巧的普通人无论如何做不到这种只能经过长期训练才能拥有的手法。
何况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原来的他……
本来他不打算再出现了，毕竟——
可自从上次在饭店遇到她，出于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他已经来李家村好几天了。
这个女人和以前记忆中的她差别太大了。脸确确实实还是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的神采和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如果这几天他没暗中观察过她，也许刚刚他真的就被她骗过去了。
事情似乎开始有趣了，没关系，他会搞清楚的……
秦越低沉地笑了，他温柔地点点头。“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苏南也点点头，“好。”
她转身出门。
她心里升起了一点点不安，她刚刚在秦越眼里似乎看到了温柔，这是什么情况？
事情似乎有点脱轨，她得冷静地好好分析。
这秦越怎么跟她记忆中那个原主不太一样？
冷漠？不善言辞？
难道是双重人格？
她得想办法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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