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人
早上起来，许沄弦人都还是朦胧的，半睡半醒的状态。
走在校园里，眼睛都还有些睁不开。
梁延三人也没好到哪去。
昨天晚上别墅周边有一对情侣吵架，到后面越吵越大声。
半夜里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这几天难得他们几个人的作息都很规律，昨晚大半夜都没能睡，到现在一时半会生物钟都没能调过来。
宋衡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快快快！！快走！听说过顾璟琛在操场上！”
“？！这个点你没搞错？一般他这个时候不都呆在教室里了吗？”
“是真的！校网上有人说撞到了！还附带有一张高清的图片！啊啊啊，为什么他穿个校服都能这么帅？！”
几个女孩子从他们身边“唰”的一下跑了过去。
许沄弦和宋衡离她们比较近，被撞到了。人还是迷糊的，差点没站稳摔倒。
几个女孩子跑的飞快，丝毫没有注意到撞到了人。
“啧。”梁延清醒了几分。“搞什么啊。”
“靠。”
宋衡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接着弯腰捡了起来。
许沄弦皱眉，没有说话。
早上睡了一节早读和一节语文课之后。
因为出门没吃什么东西，胃现在好像有些不大舒服。
许沄弦偏过头去问坐在旁边的宋衡。
“我的豆浆呢？”
宋衡愣了下，啊了一声。
“老大，豆浆我给扔了。”
“？”
“就跟那几个女生跑过去的时候袋子给撞掉了，豆浆给撒了我就丢了。”
许沄弦：“……”
“行吧。”
她趴下来闷头继续睡，情绪小波动。
这个学校讨厌的人那么多啊。
那个叫顾什么的。
真的好烦。
“你m！”
“周劲你有本事给老子别跑，你看我不弄死你！”
声音在校园里传出去很远，引得很多人去看。
不少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我去，至于吗？我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要不要这么玩不起啊？宋衡。”
“我去你的小小玩笑！”
操场上两道追逐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宋衡追在周劲后面，一路骂骂咧咧。
那阵势狂追不舍，像是想弄死他。
“不是，那水冰月你不喜欢吗？”
“艹。”
“再提老子砍了你！”
教学楼走廊上站了不少看戏的人。
还没等宋衡追上周劲，他就被一个后扯力给拉住了，谩骂声瞬间止住了。
许沄弦扯着他的衣领，嘴角带笑。
“行了，还闹呢？”
“啊啊啊！老大我不管！这事你得给我做主！”
宋衡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就在刚刚的英语课上，宋衡被点名起来读书。
睡眼朦胧的他从包里掏出英语书，正拿起来，英语书的外封就掉了下来，露出了美少女战士的漫画。
一瞬间，班里爆笑不止，场面一度哄闹。
宋衡呆愣在原地。
更令他绝望的是。
一偏头，看到窗外站着两个女生。好像是恰好经过，正好看到里面的情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两个女生，其中的一个还是宋衡喜欢的。
他整个人石灰住了。
而后反应过来，下课后，立马满操场追杀周劲。
梁延也从远处将人带了过来。
一见着人，宋衡作势就要扑上去弄他。
许沄弦右手揽着他的脖子，没给他上前，还是想笑。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周劲笑嘻嘻地往梁延身后躲。
“兄弟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呢，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宋衡一听就炸：“消你，我弄死你！”
说着就要上前去。
许沄弦按着他：“骂什么脏呢。”
宋衡不情愿地闭上了声。
许沄弦又抬眸去看周劲。
“都多大的人了还整这种。”
“哥。”周劲一脸感慨道，“生活单调，得加点料。”
宋衡闻言翻了个大眼：“感情你拿我当笑料呗！”
“啊。”周劲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居然是这种人。”
“那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笑嘻嘻的样子，宋衡看着就想踹上几脚。
“行呗。”许沄弦笑说，就着松开了按着宋衡的手，调子懒懒道。
“你们继续。”
宋衡果断冲上去抓住周劲，给他踹了几脚都不解气。
周劲左偏右躲，很是搞笑。
“哥，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许沄弦懒得理他，只站在一边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一番激战，周劲甚至有些“惨不忍睹”，白色的上衣落了好几个脚印，额上的头发也炸了起来。
周劲瘫坐在地上，手上打着“stop"的手势。迎受着宋衡那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他喘了几口气，说着：“那也不能全怪我啊…”
“主要是吧，哥。我们这两个多星期都活在刷题学习做卷子的阴影下，枯燥的要死，不找点什么乐子我都觉得我快被逼疯了。”
宋衡难得收回了他的目光，附和着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行了老大。再这么下去，我要死了。”
梁延也在一边点头，手指自己那张脸。
“别说，你看我这眼底的青黑，我也觉得快活不下去了。”
许沄弦无视他们三个人的哀怨：“总归死不了。”
这意思是：该刷题的刷，该学的学，该练的练。
总之——就是没戏。
周劲一脸悲痛：“哥，你怎么能为了独自享乐毫不犹豫的压榨我们兄弟呢。”
许沄弦闻言挑挑眉，没有说话。
在他们现在每天刷题写试卷的高强度学习的前两个星期。
老班突然来到教室，把后面物理课上睡觉的四个人叫走。
四个人睡眼朦胧的站在办公桌前。
班主任无语的拍拍桌子，想让他们清醒点。
班主任：“你们啊……”
这熟悉的开场白。
宋衡赶忙出声：“老班，您还是讲重点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他寻思着，他们这周除了上课睡觉也没犯什么事啊。
班主任看他想说上几句什么，最后还是算了，直奔主题。
“知道你们三个现在的情况吗？”
听到这话，梁延三个人不得不打起了精神，难得正经一回。
班主任看着他们，叹了口气：“真不是我弄的，你们自己也在清楚，再这么下去，高考怎么办？”
“高二，过不久又要分班了。”
“你们就打算这么去考？”
“你们四个人也不想被拆开吧？”
“该说的你们都懂，我也不想啰嗦，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放点心思在学习上了。”
三个人默默听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不是不学无术，是玩心太大，不想学。
心下听到这些也有些惭愧。
班主任又把目光放在许沄弦身上。
“你既然作为他们的老大就好好看着它们，我说的你肯定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
许沄弦颔首，没说什么。
思绪盘算着要给他们定个学习计划，把这近一年的功课给慢慢补回来。
“噢。”班主任又开口说，“到时候可以给你把操勤分补回来。”
宋衡看着他们老大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上扬。
想起初中被许沄弦抓去恶补的那些日子。
心一跳，暗道不妙。
宋衡：“老班……”
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被他们老大的眼神给堵回去了。
这时候，班主任说：“如果你们几个分数能赶回来，你可以考虑把你们的操勤分给补回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凄凉。
完了，没好日子过了。
“真不是我不学。”宋衡趴在桌上，桌上堆放着一摞摞的书遮住了他的身影。
“老大，这些单词我实在是看不懂。”
他拿着笔，郁闷地戳他面前摊放着的那本资料书。
资料书上密密麻麻的单词看得他头疼。
许沄弦看完手上那张试卷，用笔圈出错题，标出关键词将卷子推到梁延面前示意他改正，然后目光看向宋衡。
她看了眼资料书，让宋衡先去看他旁边的辅助教材，然后拿过那本资料书。
期间又扫了一眼周劲，笔指在他正做的那道题上。
“辅助线画错了。”
“噢。”
“he连起来。”
周劲依言去画。
余晖从窗外射了进来，拉长了他们四个人的影子。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偌大的校园里很安静。
这里能听到的只有她们头顶上风扇吱呀吱呀转的声音和他们唰唰的写字声翻书声。
宋衡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思绪拉回到他们初三的那个夏天。
许沄弦当初也就像现在这样。
每天不厌其烦的抓他们做练习刷题。
明明是他们四个中脾气最暴躁的人，却能够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给他们辅导功课。
宋衡一直觉得，他们老大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开始相处的时候对人很淡漠，除了睡觉打架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对谁都不关心，压根都没什么情绪。
所以一开始真的是很不好相处。
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
她其实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表面上没有情绪，实则接纳后又全身心的对那个人好。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他们几个不学无术，每天泡在酒吧里的时候。
许沄弦是怎么一个个把他们全部拎出来，一顿打后，他们又是怎么被按着头去背那种看不懂的公式，读那些不理解的古诗文的。
那段记忆堪称恐怖。
现在回想起来宋衡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居然给挺过来了？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
许沄弦并不会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学习，也不会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
她作为他们的老大，任着他们玩闹，可偏又会在重要关头把他们一把拉回来。
完全不跟你讲一点道理，就是让你死命学。
就好像她打人的时候，看你不顺眼就打，就这么简单。
她懒得废话。
可她做的又是最有用的。
不然他们三个吊车尾又是怎么能够拼命挤到朝阳这一所全市最好的高中。
可以玩，让你闹。
反正最终她都能把你拉回来。
会先一步替他们想好问题。
这是他们老大。
许沄弦拿笔敲了敲宋衡的脑袋，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发什么呆呢？”
宋衡这才反应过来噢了一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书。
低头一看，刚刚一大堆看不懂的单词旁全都标写了注释，一目了然。
宋衡深呼吸一口气，全身心投入去看书。
就这么高度性刷题了一个多星期后。
第二次的月考也来了。
“这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周劲靠坐在椅子上，“我记得我离上一次走出考场也没过多久啊。”
宋衡趴在床上半睡半醒，为了让这一个星期努力没那么白费，他昨晚破天荒的复习了一个小时的书。
临考前十几分钟，班主任走进教室，不厌其烦的叮嘱他们考试的注意事项。
“有感觉吗？”宋衡侧过头去问周劲和梁延。
周劲反问：“这能有什么感觉？”
梁延：“不就一普通的考试吗？”
行呗。宋衡揉了一下眼睛。他太过神经质了。
往常每每考试，他们三个向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考场等考试结束的一个多钟里。
他们要么趴在桌上睡，要么实在无聊的时候就看心情随意在答题卡上涂几个空。
压根就没认真考试过。
宋衡又扭头去看他们老大，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他们老大依旧也像往常一样，考前风雨不动的趴在桌上睡着。
又过了会。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起身收拾。
梁延回头见趴在那的人依旧没动，伸手敲了敲桌子。
“考试铃响了。”
几秒后，许沄弦才抬起头来，看她的样子还没睡醒。
她缓了会神，从抽屉里拿出笔。
“考什么？”
刚刚走到她身后的班主任：“……”
梁延没忍住笑，别过头去。
宋衡也笑：“老大，先考的英语。”
许沄弦：“噢。”
班主任站在她身后黑着脸没说话。
上次考试杀出来那个转校生后他就对许沄弦看严了，现在过来就是想再叮嘱她几句什么的。
可以见她这个样子班主任表示很无语，顿时懒得再说什么。
于是他扭头：“你们三个……”
话刚说出口，还没等他说完。
宋衡几人就赶忙拿起桌上的文具走远。
“呀，老班，响很长一段时间了，要发卷了，走了走了。”
班主任：“……”
四个人考场各不同，分错开来。
进考场前，宋衡凑到许沄弦旁边说。
“老大，向来分考场的时候基本都是按成绩分。”
“不出意外，你应该会跟那个顾璟琛碰上。”
双大佬碰一起，想想都刺激。
倒是许沄弦看他一眼：“要是你这一次英语还不过及格线……”
宋衡闻言立马闭嘴，快步走向他的考场。
进考场后。
没发卷前，坐在座位上，许沄弦倒是能听到一些小议论声。
“和许大一个考场，沾沾运气，这一次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希望学神眷顾我。”
“没记错的话，听四班的姐妹说顾璟琛好像也在这里考。”
“这么刺激，双学霸坐阵，我莫名激动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像没有见到人呢？”
“我记得好像是靠墙29号桌啊。”
……
许沄弦扫了眼她的桌号，30号桌。
不过她前面的那个位置空着的，没人。
一直到发卷后，答卷铃声响起。
前面那个位置也没人坐。
结束铃声响起。
考生各自离场。
“学神小哥哥居然没来。”
“好可惜，我还想借机多看几眼呢。”
“小哥哥的颜值真的超能打的！”
“果然，学神不是我想见就见。”
“有许大坐阵，很帅了好吧。”
……
梁延三人站在考场外等许沄弦出来。
在她走出来后，梁延又朝考场看了眼。
许沄弦抬眸，问他：“看什么呢？”
“没和人打起来？”
他们在这站了有一会儿，学生们的讨论声听得清清楚楚。
许沄弦没反应过来，奇怪地扫他一眼，“和谁打？”
“顾璟琛啊。”
许沄弦：……
许沄弦一时无语，“我干嘛要和他打？”
梁延听她这话轻挑眉，没再说话。
许沄弦倒是不明白。
她至于因为那什么成绩和人动手吗？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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