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颜问青这边正兴致勃勃细看寝宫内摆设和装饰，机灵的宫女们已捧着银盆到他面前了。
这里的宫女不知道比他家里的灵风灵草机灵了多少倍，伺候人更衣洗脸，漱口洗脚，恨不得亲自把漱口水喂到颜问青嘴里，弄得他十分不自在。
颜问青看着姐夫还在皱着眉头看书，想起在看过的电视剧里，皇帝是每天都要翻人牌子的，后妃们为了争夺宠爱大打出手。可他瞧了半晌，也没见到传说中的牌子和后妃长什么模样。
他忍不住道，“怎么不见…各位嫂嫂？”
皇帝把书放下来，侧头去看颜问青。
对方脱下外衣，穿着白色的内衫，头冠也卸下，头发散落在背后，过分明艳的五官在烛台下反倒多了几分柔和的意思。
皇帝看颜问青问得别扭，便好笑道，“什么嫂嫂？”
颜问青捏了一下手里的枕头。
皇帝轻描淡写说，“你若是想看看后宫的女人，明日带你去看也成，今天天色已晚，毕竟在烛火下看不清美人长相。”
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颜问青和人玩笑惯了，一时有些忘形，便顺嘴夸道，“姐夫真是养生有道，清心寡欲。”
皇帝意味深长，“清心寡欲？”
颜问青眉心一跳，以为这人薄唇下一刻就要吐出什么轻薄笑话，然而等了半天，也只有空气中似真似假的旖旎。
颜问青被弄得抓心挠肺，男生之间开□□笑话不算奇怪，但只开半截就觉得像心被吊在半空不肯下来。
等洗漱后换了寝衣，颜问青在宽大的龙床上睡下时思维依旧在乱飘，不知不觉就转到寝宫上。
在他设想中，应当是皇帝姐夫随便指个偏殿给他歇息，而不是小气吧啦地让他挤一张床。
虽然他大学时已经习惯和人拼床，但皇帝姐夫毕竟不如舍友那般亲切。
颜问青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连自己换上的寝衣是明黄色也没有发现。
皇帝看他心不在焉，连带子系错也没发现，衣服乱七八糟堆成一团，忍不住叹气道，“你在想些什么？”
颜问青用爪子摸了摸龙被子道，“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睡在龙床上。”
皇帝道，“以前不是也有抵足而眠……”他说完这句话却愣住了，因为以前颜问青并未与他同榻而眠过。
而且以前颜问青有这么可爱吗？
皇帝回过神，看见颜问青的动作又叹气，他虽然乖乖躺在软缎上后盖好被子，但被子裹成一团，他是没见过能睡成这样的人，恐怕连几岁幼童都不如。
他自诩长辈，便伸手耐心替他把被子盖到下巴下，把乱七八糟的地方掖整齐。
在皇帝做这些动作时，颜问青也枕在枕头上，乖巧无辜地看着对方。
颜问青的头发散落在软枕上，眉间的红痣越发灼灼生辉，耀眼逼人。
皇帝一愣，忽然恍惚道，“采莲。”
等喊出声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大约是方才烛火摇曳，枕上人眼神温柔，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好在颜问青不太计较，小声嘟囔道，“您也别总是睹物思人。”
皇帝冷冷命令道，“闭嘴。”说完把颜问青偷偷钻出被子的手塞回去。
然而等皇帝起身后，颜问青仍然能够闻到空气中和对方身上如出一辙的淡淡龙涎香，味道虽淡，却遮盖空气中的其他气息。
颜问青忍不住想吐槽身居高位者是不是都有好胜心，盖个被子和狗狗一样还要撒尿留气味占地盘。
次日天亮，颜问青迷迷糊糊起床时没见看姐夫人影，就知道对方已经去上早朝。
他揉着眼睛唤来伺候的宫女，领头的宫女是个脸颊旁有酒窝的俏丽少女，跪地上问道，“贵人可要用早食？”
颜问青早上有轻微低血压，提不起劲来，恹恹挥手道，“用。”
他虽然因刚起床而唇色苍白，但眉目依旧精致如画，衣襟随意地散乱着，宫女们唯恐抬头看他时被惹得脸红，只好低头急匆匆来去。
早食是吃糯米粥、百味鸡丝、梅花络、红枣汤等等，做得细致又精巧，可称得上人间美味。
既然有美食又有闲暇，颜问青就不吝于花时间细细品尝。
然而饭吃到一半，却听见外间有女人清脆的说话声，似乎在与守门的公公争执。
颜问青好奇道，“是哪位娘娘来这么早。”
酒窝宫女出去探看后，迟疑回复道，“是皇贵妃娘娘，奴婢已经劝她回去了。”
颜问青此时有些迟钝，没有想到其他事上，便笑着颔首道，“是该回去，陛下这时辰在上早朝，怎么都不该现在来。”
然而隔了一会儿，本该离去的皇贵妃却带着人气势嚣张闯入宫门。
她站在大殿内环顾四周道，“昨晚那个狐媚子呢？”
颜问青慢吞吞吃东西，见此微微一愣，“什么狐媚子。”
他抬起头，对上皇贵妃的眼睛。
皇贵妃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比起皇帝姐夫的原配颜采莲，她实在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家贵秀。
出身名门，长相清秀，谈吐得体，还精通琴棋书画，可以说就是为了皇后这个位置而生的。
可惜人无完人，皇贵妃的心胸狭隘和善妒连最普通的宫女也知道，她这些年既生不出皇子皇女，也没法再进一步当皇后，大约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此情此景，颜问青脑子突然醒转过来，开口道，“你来捉奸？”
皇贵妃没想到这里会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她眼睛尖，一眼看见颜问青散乱的衣襟下□□的胸膛，白莹莹像块暖玉。她毕竟是个闺秀，来不及细看，尖叫一声，转身跑出去。
颜问青：……
颜问青此时想起古代人十分保守，他这样衣服凌乱大概就和现代人当街裸奔无甚区别了。
颜问青穿好外衣到外殿闲逛消食，皇贵妃竟然还没有走，正坐在桌旁喝茶。
毕竟后宫妃嫔看重名誉，颜问青打算返回殿内，皇贵妃忽然皱眉喊住他道，“颜问青？”
颜问青颔首，“是在下。”
皇贵妃目光落在他未束的乌发上，又落在他过分精致的脸庞上，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光景，想放下茶杯，又拿起来，开口道，“我倒是听说一些陛下选妃的趣闻，你应当有兴趣。”
颜问青一听就知道这是麻烦事，兴致缺缺道，“那该和陛下说一说。”
皇贵妃这些年养尊处优脾气不怎么好，被驳了面子，怒摔茶杯，“你敢不听？”
颜问青诧异看她，“我为什么要听。”
皇贵妃脱口而出一句“小白脸”。
颜问青温和笑道，“那就当娘娘夸赞我容貌出众了。”
皇贵妃虽然第一次见颜问青，却隐约觉得讨厌他。谁让颜问青和颜采莲一样，长着一张比皇贵妃漂亮那么多的脸。
话说完后，两人相对无言。
这两位都是贵人，没有哪个奴才敢上前劝言，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幸而这时候有太监通报道，“娘娘、公子，大皇子已经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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