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着凉
从九堰离开,仍然是走水路。要前往颖川居诃,还需经过一个定州。不过和容穗商量了之后,许宁决定不在定州休息调整,直往颖川而去。
在水上晃悠了好几日后,许宁终于看见了颖川边城亭肃的城边边儿。
“雀云,我活着到颖川了。”这几日风大,船只摇晃得厉害,许宁晕船更甚,回想起这几日自己的模样,她顿时热泪盈眶。
雀云无奈地笑笑,轻轻扶着她的身子,道:“到岸上了,殿下可好好休息休息。”
谁知许宁却道:“不用休息,直接去居诃。”
“殿下的脸快比那初雪更白了,还是落脚歇一天吧。”容穗的声音和着风一起慢悠悠地送到许宁耳边。
许宁坚持道:“不必,现在就改走陆路去居诃。”
容穗声音里带上一丝讶异:“殿下怎么比我还急?”
许宁顿了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心急,只是单纯地觉得此事事关容穗的母家,应当要快些前去处理才好。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说了又要被容穗笑上三天。
许宁清清嗓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忽而想起先前看《权野》时,里面提到过,一月中旬有花朝节。
便装作随口道:“一月份有花朝节,我还想赶着回去凑凑热闹呢。”
容穗若有所思道:“花朝节是为了未婚男女所设,殿下,是想凑谁的热闹?”
许宁眼神更飘忽了,但嘴上依旧顽强:“这不是感慨感慨么,去年我还是个未婚女子,今年却就成亲了……”
“好了好了,”她连忙转开话题,“走吧走吧。”
颖川州大,紧赶慢赶,到达居诃,也费去了两日的时间。
许宁已是身疲力竭。
容穗微皱着眉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吩咐道:“先去宅子歇息调整一番,再去宋家。”
许宁实在不舒服的厉害,也就没有拒绝。
等到了宅子,才后知后觉道:“这是你的私宅?”
容穗点点头。
许宁“哦”了一声,抬步往里走。
倒是容穗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许宁停下步子,疑惑地看向他:“问什么?”接触到他的视线,才明白,于是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母家在居诃,你在这里有宅子,难道是什么怪事吗?”
说罢,又挪着步子往里走。
此时已是酉时,许宁躺下没多久,就有人来拜访。
容穗坐在首位,漆黑眸子淡淡地往下扫了一眼,一言不发。
居诃太守赵守明笑道:“国公爷连日赶路,怕已是疲得很,竟还愿意接见我等,实为荣幸。只是,听闻长公主殿下也一并到来,不知殿下可在何处?”
容穗撩起眼皮,淡淡道:“在休息,”顿了顿,又像想到什么有趣的,饶有兴致道,“可要我去将她唤醒?”
赵守明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
“本侯倒是很好奇,”容穗笑道,“这座宅子是本侯的私宅,赵大人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赵守明却不慌不忙地,仿佛早有预料般,从善如流道:“是宋家所说。他们听闻国公爷要前来查案,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
“激动?”容穗一手撑着下巴,悠悠道,“本侯也只是来辅助查案,赵大人查自己的便是,不必顾及我。”
赵守明又谄媚奉承了几句,见容穗实在不耐烦才离开。
容穗眼眸深邃,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吩咐惊空道:“盯着他。”
惊空抱拳道:“是,主子。”
等许宁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晨,精神饱满地能再连赶几日路。
但容穗却还未起。
等雀云告知了,许宁才知道昨日居诃太守来过被容穗拦下了,虽然有些感觉不合礼,但也心里有些高兴。
——就像连着考了好几天的试,在你刚准备要入梦时,有人突然告诉你还有一门要考,但又有人替你拦下时的滋味。
好的不得了。
于是许宁决定亲自上街为容穗买些早点。
毕竟居诃也算容穗的家乡,近乡情怯,总要买些记忆中的味道来回味回味。
居诃是实打实的南方城市,街上早点大多卖的甜口。许宁不清楚容穗的口味,只好凭自己的感觉为他挑一些。
“雀云,你尝过这个吗?这个应该算南方城市的口味象征。”许宁捧着一碗甜豆花,笑眯眯道。
雀云也笑:“殿下,奴婢是北方人,不曾有机会尝过。”
雀雨也道:“小厨房日日送到殿下宫中的,都是些极清淡的膳食,过咸过辣不可,过甜过腻亦不可。如今尝到了这个,待回宫了,也叫小厨房多做做。”
许宁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不是送到宫中,是送到碎凝居。”
原先在舒云殿里,许宁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与容穗成亲后,许澄命小厨房跟着许宁进了国公府,容穗也没什么意见,就让他们待在碎凝居里,依旧为许宁做膳。
自己吃饱喝足,许宁带着买给容穗的早膳,慢悠悠地晃回了宅邸。
容穗才洗漱完,正恹恹地窝在软榻上,脸色有些白,但唇却殷红,两颊也染着一丝绯红。
“你怎么了?”许宁察觉到不对,将打包的早膳往一旁的小几上一放,问道。
容穗嗓子也有些哑:“昨晚吹了风,有些着凉。”
许宁忙吩咐雀云:“快去请肖神医过来。”
容穗道:“不必,并无大碍。”
雀云挪了挪步子,又不动了。
许宁边将还热乎的早膳塞进他怀里,边道:“雀云,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雀云忙行礼出去了。
容穗拎起那袋还散发着阵阵香味的油纸包,皱眉:“这是什么?”
许宁在他身侧坐下,“早膳,你还没吃吧?”
容穗将它放回小几上,微阖着眼道:“不想吃。”
“不行,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膳是必须吃的,你再难受也得吃,况且受了凉得喝药,不能空腹喝药。”许宁打开油纸包,拿起一块小小的糖糕递到容穗嘴边,哄孩子似道,“吃一点?”
容穗抬眸看了她一眼,刚欲张嘴讽刺些什么,嘴里就被塞进一个软软香甜的东西。他的舌尖顶着糖糕,眸底还有一丝茫然。
身侧少女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狡黠,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得意。
容穗囫囵吞下那块糖糕,柔软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怎么样,好吃吧?”许宁挑挑拣拣,捧起一碗甜豆花给他,“这个也尝尝,糖糕是油炸的,难免有些腻,得少吃些,正好吃碗豆花解腻。”
容穗盯了它半晌,还是伸出手接过。
肖锦到时,就看见向来爱反着别人意思干的国公爷白着张俊脸,乖乖地靠在软榻上吃豆花。
而安阳长公主坐在他身旁,不时从油纸包里夹些什么出来,放进他的碗里。
“咳咳。”肖锦清了清嗓子。
许宁抬眸看他,笑道:“肖神医来了,快给他诊诊脉。”
说罢,便起身走到一旁。
肖锦上前两步,替容穗细细地诊了脉,道:“并无大碍,只是着了凉,我开些去风寒的药,服下就好了。”
许宁道:“雀云,随肖神医去抓药。”
雀云便带着肖锦又离开了。
出屋子前,肖锦回头,似笑非笑道:“着了风,最好少吃些油腻、甜腻之物。”
许宁一顿,上前拿开容穗手里的豆花,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命人给你做些馄饨吧。”
容穗挑起眼尾,道:“不必了,饱了。”
离开屋子,许宁还有点心虚。
容穗不会……病情加重吧?
想了想,她对雀雨吩咐道:“你去知会厨房一声,膳食都清淡些。”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道:“算了,雀云,等会儿巳时提醒我一声。”
雀云应了。
冬季日短,许宁窝在小榻上看了会儿宋家案子的卷宗,又打了会儿盹,就听得雀云来唤:“殿下,巳时了。”
许宁顿时一激灵,清醒了,笑着跳下小榻,“走走走,咱们去厨房。”
雀云在身后拿着暖手宝跟着,道:“殿下,厨房油烟重,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告诉奴婢,奴婢就知会一声就好了。”
“不不不,快走。”
“主子,此案子前后经过就是这样。”惊巷道。
容穗敛眉沉思道:“你去查查宋以澜身边那个小厮。”
“是。”
“长公主呢?”容穗问。
惊巷一怔:“上午一直在屋内看此案卷宗。”
“不过巳时时,好像往厨房去了。”
容穗抬眸:“厨房?”
“殿下,您说您,何必呢,您要做什么,告诉奴婢们,奴婢们去做就是了。瞧您,手上弄得全是伤口。”雀雨边给许宁上药,心疼地直皱眉。
许宁看了看手上细小的伤口,无奈道:“又不是什么大伤,到明日就好了。”
她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粥,笑道:“别涂了,走,咱们给国公爷送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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