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阿瑟照旧黏着叶归迟，每日几乎形影不离，搞得叶归迟恍惚间以为他养的不是一条龙，而是一只哈士奇。

        两个人在诺亚城休整了三天，这三天内叶归迟教了阿瑟许多人与人交往的人际事故，现在的阿瑟已经不是刚刚到陆地上的那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样子。

        眼见研讨会开始的时间就快到了，叶归迟就带着阿瑟去了卫城。

        卫城的全称是“保卫之城”，自末世时代起卫城就成为人类的中心，既是陆族的首都，也是整个人类联邦的中心。

        卫城是个典型的内陆城市，城市内没有一点活水，很不适合水族生存，因此除了在卫城有产业的商人或者来卫城求学的学生，很少会有水族人居住在卫城。

        封如簇就是卫城少见的水族人。因为他是上议院成员的缘故，他必须住在卫城，没有申请不得私自离开。

        平日里封如簇忙得很，一秒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过。但自从他得知叶归迟会来卫城后，就每天都盼着放假。等叶归迟终于到达了卫城，封如簇不顾助理控诉的眼神，愣是请了……半天假。

        叶归迟带着阿瑟做的长途悬浮车，在卫城的长途悬浮车停车场下车。停车场内，叶归迟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走一般通道，而是刷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走保密通道。

        保密通道的尽头，封如簇在等着他。叶归迟一眼就看到独属于封如簇的悬浮车，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阿瑟看着那辆悬浮车，透过不透明的车窗，阿瑟看见了车内坐着的人。一般来说，没有人能透过防透膜看见车内的情景，封如簇也就因此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他在车内看着叶归迟的眼神，是浓浓的压抑与疯狂。

        阿瑟眯了眯眼，他拉住叶归迟的手，问：“阿迟，车里的是你的朋友吗？”

        看到车内的封如簇瞬间冒火的眼神，阿瑟勾了勾唇角。

        叶归迟依然相信阿瑟表现出来的傻白甜人设，只以为阿瑟所有的黏人举动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于是他回握阿瑟的手，轻声说：“对，他是我的朋友，会和我一样对你好。”

        阿瑟不置可否，却更加握紧了叶归迟的手。

        悬浮车上，封如簇咬着牙问：“阿迟，他是谁？”——天生的雷达告诉他，这个名叫阿瑟的人所图和他一样。

        封如簇十分的不开心，但他平日里一共有三种面孔，分别是面对公众时的和蔼可亲、私下里的冷漠严肃和面对叶归迟时的痞里痞气，因此叶归迟丝毫没有感受到封如簇的心梗，只以为封如簇是面对阿瑟放不开，所以才装得一脸严肃。

        于是，叶归迟说：“阿簇，你别这么冷漠，会吓到阿瑟的。”

        封如簇：“！！！”

        封如簇发誓，他看到了阿瑟眼底的嘲讽！

        但他在叶归迟面前从来都不是争风吃醋的人设，现在也不可能面对叶归迟新发现的“水族公民”横眉冷对，只能咬着牙对阿瑟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阿瑟笑眯眯地说：“封大哥，你好。”

        封如簇皮笑肉不笑：“你也好。”

        叶归迟根本没去想他们之间可能有不愉快，因此真心觉得封如簇和阿瑟相谈甚欢。一路上封如簇和阿瑟表现出来的表面和善蒙蔽了叶归迟的感觉，叶归迟现在只为封如簇这么快就接纳了阿瑟而开心。

        这份开心持续到下车的时候，叶归迟遇到了让他更开心的事——年与同就在封如簇的家门口等着他。

        他和年与同是大学同学，他们在诺亚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后来叶归迟申请到了卫城大学，在卫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年与同正好因为父亲的要求回到了卫城，两个人又当起了同学。

        说起来他们真的很有缘分。

        叶归迟上大学的流程是和常人不同的。他的母亲萧甜是有名的生物学家，叶归迟从小就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学习了生物知识，在九九乘法表都背不熟的时候，就会用显微镜了。

        后来叶断虹战死，萧甜作为随军人员也没能幸免，七岁的叶归迟被送到了封追的家中。在封追家住的时候，叶归迟又跟着萧甜的老师——海洋生物学家、现水族生物科学院的院长步胜吟女士学习，甚至为了海洋生物研究疏忽了学业。

        但叶归迟在海洋生物研究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因此虽然叶归迟的很多课程的成绩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通过特别招生进入了诺亚大学学习海洋生物研究，后来直接进行本硕博连读，不过读书五年，就在十八岁那年拿下了博士学位。

        叶归迟的经历十分天才，这导致叶归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交不到朋友——在一群十八岁起底的大学生间，十几岁的叶归迟就是一个异类，其他的人都远着他走。

        但是后来，叶归迟很快就有了朋友。

        就在叶归迟读大学的第三年，也就是叶归迟十五岁那年，诺亚大学重开了少年班，林故遥、谢枕英、封如簇都是那时候通过少年班进入诺亚大学的。

        在叶归迟十六岁那年，空族少年年与同不顾家人的反对，从卫城大学交换到了诺亚大学，成为了少年班的一员。

        那时候虽然叶归迟的进度比他们快得多，但步胜吟女士认为年轻人应该多和同龄人交朋友，于是宁可叶归迟耽误一些学业，也要让他去少年班。

        就这样，年与同成为了叶归迟极少的朋友之一——林故遥和谢枕英因为出身远差于生父是上将、养父是上将、老师是水族生物科学院院长的叶归迟，再加上两人都受过叶归迟的恩惠的原因，对待叶归迟总有一种对待上司的疏离感，这让叶归迟一度很难过。

        而年与同出身丝毫不逊色于叶归迟，对叶归迟的态度十分平等，叶归迟对年与同的态度反而自然得多。

        现在，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就站在自己面前，叶归迟笑着上前给了年与同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身后的封如簇和阿瑟一起黑了脸，封如簇的脸色还要更难看一些。

        ——阿瑟就是纯粹的嫉妒心作祟，他只有叶归迟一个朋友，叶归迟却有很多朋友，这让他十分不开心；可封如簇就不一样了，他曾做过一点他很不想让叶归迟知道的事，很怕叶归迟发现。

        年与同就好像看不到封如簇与阿瑟一样，他抱住叶归迟，温声说：“阿迟，好久不见。”

        叶归迟脱离年与同的怀抱，转身走向封如簇和阿瑟，对年与同介绍：“阿同，阿簇你应该还记得。”叶归迟又拉着阿瑟说：“他叫叶瑟，是我的助手。”

        年与同笑笑，他走近封如簇，双眼盯着封如簇，眼底是他们之间才能明白的暗潮：“封议员，好久不见。”

        只这一个眼神，封如簇就想明白了，年与同知道了他几年前使的小手段。封如簇凉凉地回应：“是啊，好久不见。”

        年与同冷笑：“当初封议员帮了我‘不少忙’，可一定要给我一个回报的机会。”

        封如簇毫不怯懦地接下了战书：“好说。”

        这两人的气氛有些怪，叶归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原来水族和空族之间的局势已经紧张到封如簇和年与同见面就互呛了吗？

        叶归迟忍不住祈祷，希望换届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千万不要横生枝节。

        叶归迟邀请年与同一起吃饭，年与同笑眯眯地答应了。晚餐的地点是封如簇帮叶归迟租的房子，晚饭则是点的外卖，毕竟四个人中只有叶归迟会做饭，但叶归迟并不想在折腾了一天之后去做四个人的饭菜。

        然而让叶归迟没想到的是，这顿晚饭竟然吃的也不消停。

        先是阿瑟突然用不明白筷子，说今天晚上的菜太滑，他用筷子夹不起来。叶归迟想到阿瑟刚做人不久，突然面对今天这样的场面也能有些无措，所以用不明白才学会了没两天的筷子。

        紧接着坐在叶归迟身侧、阿瑟对面的封如簇表示，年与同也坐在阿瑟身侧，可以帮着阿瑟夹菜。年与同听完竟然还跃跃欲试，表示他愿意帮助这个刚刚来到人类社会的可怜孩子。

        然而年与同夹的菜阿瑟一口没动，还往叶归迟身边靠了靠，表达了他对陌生人亲近的不适。

        阿瑟到底是叶归迟忽悠着上岸的，叶归迟知道，如果当初他没有藏了私心，阿瑟现在还是海底一条自由自在的龙，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现在他把阿瑟骗上了岸，那他就要负责阿瑟的生活，总不能用阿瑟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叶归迟认命地帮阿瑟夹菜，婉拒了年与同的好意。

        结果叶归迟帮阿瑟夹菜，封如簇和年与同竟然开始一起给叶归迟夹菜。叶归迟不过一个没注意，菜碟里的饭菜就堆成了一个小山。

        叶归迟：“……”我是猪吗？

        叶归迟再迟钝，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他搞不明白封如簇和年与同究竟在闹什么，干脆直接问：“你们俩在做什么？”

        封如簇：“……”

        年与同：“……”

        为什么阿瑟烦你你就不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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