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看着年与同接受着无数人的恭维，阿瑟借着桌子的掩护，在桌下勾住叶归迟的手，说：“阿迟，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棒的。”
他已经不再是刚刚来到陆地时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龙，他学会了上网，在叶归迟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在搜索栏输入了叶归迟的名字。
出现的页面上排行第一的网址，是叶归迟的个人记。只有为联邦做出了卓越功绩的人，才能在网上拥有自己的个人记。个人记上会详细描述这个人为联邦做出的贡献，让他的名字流传后世直至人类灭亡。
阿瑟在叶归迟的个人记上看到了属于叶归迟的功绩——叶归迟十四岁就加入了步胜吟女士的研究团队，二十岁接手海底实验室的时候又脱离原先的实验团队，组建了自己的实验团队。
叶归迟的第一项功绩，是他十五岁那年和所有的研究团队一起研究出了“低配营养剂”。
营养剂的作用是代替食物，让人类在不吃饭的情况下不但不会饿死，还能得到很好的营养补充。营养剂最大的优势是方便快捷，还不会让人长胖，50ml的营养剂足够世界上最重的人获得足够的营养。
但最开始的时候营养剂是很贵的，这种能快速缓解饥饿、补充体能的药剂最开始只供给军队或者公立研究机构。当然，只要有钱，私人也能买。
这种营养剂最开始就是直接叫做“营养剂”，后来叶归迟发明出了口感差但价格低廉的“低配营养剂”，这种营养剂就被称为“高配营养剂”。
大内战时期，很多土地被破坏，粮食无法生长，但吃饭的人却很多，于是粮食飞速减少。哪怕是没有被战火沾染而不缺食物的和平区域，也要面临粮价飞涨带来的后果。而在很多非安全区，普通人甚至连安全地吃一碗饭的时间地点都没有。
这时候，能长期保存又方便携带的高配营养剂走进了千家万户。哪怕高配营养剂的价格很高，很多人也只能含泪咽下，毕竟高配营养剂的制作原料并没有被破坏，高配营养剂的价格竟然比粮食还要低。
大内战结束，粮价下调，很贵的高配营养剂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在和平年代，却有很多人在高呼，他们需要平价的营养剂。
比如一些工厂工作的工人。工厂按照工人做出的成品数量发工资，对于很多缺钱的人来说，多做一点工作就能多赚一些钱。对于他们来说，食用能快速补充能量的营养剂显然比吃饭更加方便。
再比如很多不能陪伴幼小孩子的父母。那时候百废待兴，育儿院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很多不得不出门工作的父母只能选择把孩子独自留在家里。这时候，给孩子足量的营养剂明显比给孩子留下冷掉的饭菜更好。
……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高配营养剂明显高于粮食的价格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本就是缺钱的人，根本无力承担高配营养剂高昂的价格。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叶归迟全身心扑入到廉价营养剂的研究中。最终在他十五岁那年，他和其余的研究人员研发出“低配营养剂”，味道比之前的营养剂差很多，价格却只需要高配营养剂的十分之一。
低配营养剂的研发让叶归迟一战成名，从此他的名字在科研界开始闪亮。
叶归迟跟随步胜吟的研究团队在之后制作出了很多利国利民的药剂，也让他的履历越来越丰厚。
等他到了深海实验室组建起自己的研究团队后，他的发现越来越多。这些年来，叶归迟研发出很多针对各种疾病的药剂。
有些病症大众化，药剂的研发能赚很多钱。但有些病症很罕见，全世界甚至只有一两例，得病的病人还是没什么钱的穷人。但叶归迟依然为他们研发出了救命的药剂，救了很多人的命。
就算叶归迟这样“圣父心肠”，很多研究简直就是在扔钱，但他还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底。他手上的专利很多，有些不能赚钱，有些却是普及无数民众的良药。这些专利使得水族在药剂行业执牛耳，赚了很多钱和名声地位。
真说起来，叶归迟在研究领域早已超越年与同一大步，所有的成果加一起已经比很多前辈都不遑多让。
阿瑟看着叶归迟琥珀色的双眼，湛蓝色的双眸中满是真诚，他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阿迟，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所有的鲜花满地都配不上你的功绩，你的出现就是神最完美的奇迹。
夸奖的话谁都喜欢听，叶归迟只是一个俗人，他不能免俗。于是他说：“你让我这么开心，那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
让他开心？阿瑟湛蓝色的双眸亮了亮，他的声音中充满激动：“我想去玩！”好像一只终于得到了出门许可的哈士奇。
叶归迟低低地笑了出来，他在压抑笑声，免得惹来旁人的目光。他的笑声只入了阿瑟的耳，阿瑟仿佛间觉得，世界上在没有一种笑声，能比叶归迟的笑声更温柔缱绻。
叶归迟说：“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玩。”
阿瑟：“？？？”我们不是在工作？
很快阿瑟就知道了叶归迟为什么说带他去玩。只见叶归迟拉着他走到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身边，恭敬地说：“康教授，参加这次研讨会我有了一些想法，想快些回去实践。只是现在离开可能不会太好……”
康教授水族生物研究院的特聘教授，同时也是步胜吟女士的同事。叶归迟是康教授看着长大的，因此康教授从未想过从小就乖乖巧巧让他们放心得不得了的叶归迟会为了出去玩而诓他。
康教授当即就说：“你想走就走，这里我帮你说。”
叶归迟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谢谢你，教授。”
康教授摆了摆手，又指着阿瑟问：“这就是你找到的那个‘弃儿’？怎么样，还习惯吗？”
叶归迟眼底的波光又温柔了一些：“阿瑟对陆地生活适应的很好，但还是习惯生活在水里。我打算推荐他去海底实验室，他的海底生活非常丰富，一定会对我们有帮助。”
“这样啊。”康教授没有反对，甚至说，“你想把他带在身边就去做，要是有人不同意就和我说，我这把老骨头总还是有些用的。”
叶归迟点头：“到时候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一定向教授告状。”
康教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阿瑟的肩膀，说了句“年轻人好好干”，就和业界朋友探讨科学去了。
叶归迟转身带着阿瑟离开：“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玩了。”
阿瑟：“……”阿瑟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温和沉稳的叶归迟，也会撒谎不打草稿。
他默默地跟在叶归迟的身后，悄悄出了凌空大厦。出了门，叶归迟没有坐封如簇派来的悬浮车，而是从空间纽中拿出自己的悬浮车。
上了车后，叶归迟说：“现在没有人会妨碍我们，我们可以尽情玩。阿瑟，你想去哪？”
叶归迟笑容灿烂，阳光打在他的眼角眉梢，衬得叶归迟仿佛在发光。不知道为什么，阿瑟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词：私奔。
阿瑟：“……”
阿瑟唾弃了一下被各种无脑小白文洗/脑的自己，然后高高兴兴地拿出一副卫城地图，指着画圈的地方说：“这些我都想去。”
叶归迟低下头看去，就见红色的圆圈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卫城。
叶归迟：“……”
叶归迟咬着牙说：“行！”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叶归迟陪着阿瑟几乎走遍了卫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看过卫城的所有景点，吃过卫城所有有名的小吃，还在卫城的郊区看了属于内陆城市的星空。
叶归迟说：“感觉卫城的星空和诺亚城的没什么区别。”
晚风习习，阿瑟坐在草地上，优秀强大的基因让他能在暗夜中看清叶归迟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叶归迟看向星空的眼神，分明充满向往。
阿瑟突然就想到叶归迟和他说的属于叶归迟的童年。
叶归迟的童年是在战争中度过的。别的小孩子再颠沛流离，《战争法》的存在也让他们性命无虞，可叶归迟有记忆起就待在军营的后勤部队中看尸横遍野。
他的双眼见过太多的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叶归迟总是喜欢所有美好的事物。他爱陆地上的山川河流，爱海洋里的每一种生物，也爱高悬于天幕毫无阴霾的星空。
叶归迟说：“我每次仰望星空，就好像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天上看着我，希望我的每一天都平安喜乐。”
星空其实只是星空，只是地球上普普通通的自然现象。阿瑟知道，阿瑟也知道叶归迟一定知道。所以阿瑟选择了闭嘴，没有在这个时候煞风景。
朦胧的月光洒下，映出远处隐隐约约的树影。草丛中缓缓飞舞出几只发光的萤火虫。阿瑟的双眼盯着叶归迟，就见月光洒在叶归迟的脸上，让他看上去那样静谧，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过了很久，叶归迟幽幽的声音传来：“其实我知道，星空只是星空，只不过他承载了人类太多的哀思，所以才变得特别起来。”
“就像我，明知道人死如灯灭，却还是忍不住寄希望于怪力乱神，只为满足心底的遗憾。”
这样的叶归迟从身体深处散发出一种孤寂来。阿瑟没有父母，他不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归迟。
于是阿瑟遵从本心，握住了叶归迟的手。
叶归迟的手，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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